欢迎仪式在隐隐的不安气氛中结束了,虽然大部分学生没有什么察觉,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感受到了撒伦的来意不是那么简单的,很明显这位“星祭祀”是故意当众提出这些事情,周详充分的准备和冠冕堂皇的言辞令艾佛列斯校长很难拒绝,事实上,在艾佛列斯校长同意撒伦提议的时候,我心头涌起了一阵感觉:或许,天神之光保留了五百年的超然世外的地位将要不保了。
当天晚上,在天神之光里面的一个茶楼包厢里,哈里曼,克雷迪尔,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我,五个人围坐一桌,正是当初前往克莱顿的原班人马。
这样子聚在一起让我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当初那段旅程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在情感上,他们都是我很亲近的人,和他们在一起身心是舒适的。
请客的人是哈里曼,虽然他远来是客,但身为长辈总不能揩我们这群学生的油,只是气氛不如原先预想的欢乐,白天的事情或多或少在众人心头留下了阴影。
唯一的例外就是艾扎克斯了,事实上,我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破坏这位仁兄的好胃口。
“大贤者,白天的时候……”蕾菲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哎,”哈里曼叹了口气,“我这次是被撒伦摆了一道啊。”
“这是怎么回事?”克雷迪尔问道。
“这话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当时我刚刚听说了天神之光遇袭的的消息,正打算过来看你们,可路上却遇到一个小镇闹瘟疫,我无法坐视不管,于是前去治疗镇民,当天就遇上了闻讯赶来的‘仁心圣女’伊尔玛特,有她坐镇,我再从旁相助,小镇的瘟疫不到三天就平息了,我和伊尔玛特谈起天神之光的事情,才知道她有个妹妹也在学院里,于是,我们打算一起来看看。意外的是,没走几天就遇到教廷的信使,信上的言辞很客气,邀请我们一起到当地的分教堂,说要商量有关天神之光的事情。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我们虽然不隶属于教廷,毕竟有同样的信仰,我当初还是从教廷出去的,现在人家客客气气的邀请,商量的又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理由拒绝,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那个偏僻的教堂里遇到了‘星祭祀’撒伦。”
“撒伦以高规格接待了我们,言语之中也十分客气,当时我们虽然关心天神之光的事情,但情报很少,道听途说虽多,却往往不足为信,撒伦倒是向我们提供了不少详细的情形,还说他打算半个月后来一趟,还邀请我们一起使用教廷的传送魔法阵,当时我想来到这里起码得走二十天,使用传送魔法阵的话就算要等半个月也会更快,于是就同意了,只是想不到撒伦是要利用我们的名义来向天神之光施加无形压力,我们是一道来的,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是直接关系人,实在是没有立场反驳他,只怕艾佛列斯校长还会误会我和伊尔玛特,唉。”
“这不要紧,”克雷迪尔安慰道,“我们回头去向校长解释一下就行了。”
“解释自然是可以的,”哈里曼说,“但毕竟撒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仁心圣女’岂不是也被利用了?”蕾菲娜问道。
“唉,”哈里曼又叹了口气,“伊尔玛特人品高洁,医疗之术更是盖世无双,我素来钦佩,但她却是个全无心机之人,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其实,”哈里曼继续说道,“伊尔玛特声名之广,影响之大,更甚于我,我当初想寻找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宣扬济世之说,曾拜会过她,但她却对我说:‘您的理想我很钦佩,您的做法我也赞同,但我却不是这块材料,存着好心,却说不定反而害了人家,所以你我还是用各自的方式来贯彻理想吧。’现在想想,她说得挺有道理,世上之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我自以为深谙世事,这不也被人利用了吗?伊尔玛特虽然只救世人不问世事,但她救的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啊。”
“大贤者说地当然也有道理,”我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做之前,又有谁知道结果?万事开创在我,如果没做之前就断定自己不行,那离理想也只是越来越远而已。”
“哈哈哈,说得好,”哈里曼笑了起来。
“大贤者为世人作的一切努力,我们一直钦佩,我敬您一杯。”克雷迪尔说。
“谢谢你。”哈里曼点了点头,他不喜饮酒,只喝了少许,又随口说道:“对了,我曾听说你们学院有人会灵血咒,这是谣言吧?”
房间里顿时无声,另外三人的目光一齐向我看来。
我差点昏过去,如果连远在外地的哈里曼都知道了,难道这件事情已经传得妇孺皆知了吗?
“怎么?”哈里曼顿时发现不对了,“难道是真的?难道……”
“……大贤者,”克雷迪尔终于开口了,“本来我也在想什么时候告诉您,既然您问到了,就让我来说一下吧。”当下,他把前后事情都说了一遍。
哈里曼一言不发,听得很认真,神色也越来越凝重,等到克雷迪尔说完,他向我问道:“那么,你不记得自己怎么学会的了?”
我点了点头。
“她连那是灵血咒都不知道啊。”蕾菲娜怜惜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哈里曼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芙若娅是怎么学会灵血咒的,我们现在无须深究,她身上的谜团也不止这一个,但我担心的是,撒伦恐怕也知道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