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姨娘自然也瞧见了他目中的狠色,咬着薄唇哭诉道:“兰儿前些日子问我借钱,说她娘病了,要花好大一笔银子,我想着她娘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救不活了,便没答应,没曾想她竟然会因此怀恨在心,甚至还无所不用其极的污蔑我,这分明是要把我往火坑里送!老爷,我嫁进陆家这一年来,平日在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对大小姐也是奉为主子般尊敬的,怎么可能会生出歹心害她们,您是最清楚我的性情的,所以兰儿说的那些话,您千万不能信啊!”
“正是因为我自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你的性情,所以才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陆自强沉目瞪着她,眼底满是厌恶。
章姨娘见自己说不动他,眸子转了转,又将视线移到了兰儿旁边的陆诗瑶身上,然后怒不可遏地朝她扑去。
“你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活过来,这世上也绝没有什么鬼魂,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联合兰儿一起陷害我!”
陆诗瑶不动声色地闪身躲开她,泠然笑道:“章姨娘,你确定我真的死了吗?昨日在海棠苑,你可有亲眼看见我的尸首?”
这话直接把章姨娘问住了,她愣了愣,仔细想想,她确实没有看见陆诗瑶的尸身,只是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哭,所以她便认定陆诗瑶已经死了。
但即便她没死,眼前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陆诗瑶,因为陆家大小姐根本就不会武功!
“大小姐从未学过武,更不会轻功,你方才所使的那些功夫都是大小姐不会的,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陷害我!”
站在她对面的女子闻言,嗤笑一声,随后拂袖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在众人面前露出一张十分陌生的脸。
“章姨娘的胆识果然不一般,都到这时候了还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女子佩服。”
章姨娘瞧见她的脸,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一般扭头朝陆自强和族中长老们看去。
“老爷,各位长老,你们都看见了吧?她根本就不是大小姐,这个女人和兰儿一定是一伙的,她们两个联合起来陷害我,方才不过是她们在你们面前演的一场戏罢了,你们千万不能信!”
陆自强见她还在垂死挣扎,摇摇头,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娶了她进门。
章姨娘如同疯了一般指着那女子,企图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被陷害了,可她哪里料到,真正的陆诗瑶已经从暗处走出来了。
章姨娘看见她,瞳眸狠狠一缩,紧接着像见鬼似的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
陆诗瑶拂袖一挥,紧接着另有家丁带着两个丫头走了出来。
“章姨娘,你说方才之事只是一场戏,那你倒不如说说,这两个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陆诗瑶当初派去盯着章姨娘的婢女。
章姨娘看见她们,瞬间说不出话了。
陆诗瑶淡淡扫她一眼,随后看向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小丫头。
“我先前都让你们做了什么,而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如今当着老爷和族中各位长老们的面,你们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否则我保证你们的下场只会比兰儿更惨。”
两个丫头闻言,吓得当场跪倒在地。
“老爷饶命!奴婢、奴婢也是见钱眼开,所以才会听从章姨娘的命令办事的,可我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只是在大小姐面前说了谎而已,求老爷放过奴婢吧!”
陆自强指着章姨娘沉声问:“这个毒妇让你们做了什么?”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大小姐怀疑章姨娘不安分,便派我们在背地里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但我们一时不防,被章姨娘给发现了,原以为章姨娘会重重责罚我们一顿,没想到她却赏了我们一支贵重的银簪子,还教我们在大小姐面前说谎,奴婢也是见钱眼开,所以便、便答应了……”
左边那个丫鬟说完,右边那个紧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其实奴婢们也不光是见钱眼开,而是受了章姨娘的胁迫,姨娘说了,等她生下小少爷之后,在府里的地位会比夫人还尊贵,而大小姐终究是要再嫁人的,日后便不是陆家的主子了,她和大小姐的命令,孰轻孰重,让我们一定得掂量清楚了,若敢忤逆她的命令,日后等她上位,必定要让我们生不如死,奴婢也是怕极了,所以才会听从章姨娘的命令的,老爷,求您……”
这丫头的话还没说完,章姨娘便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甩了她们两巴掌。
“你们这两个贱婢,居然敢如此污蔑我,说,你们是不是拿了大小姐的好处,所以才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姨娘,事到如今了,您就别做垂死挣扎了,您做的那些事为天理所不容,您就坦坦荡荡地向老爷认个错吧,也算是为您肚子里的孩子积阴德了!”左边那个丫鬟捂着脸大胆道。
章姨娘闻言,恼火地又扇了她两巴掌,随后朝陆诗瑶看去。
“大小姐,你可真是厉害啊,把这一出出的戏演的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我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知道这两个丫头已经被你收买了,所以如今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认罪的,那些事我根本就没做过,凭什么认罪!而你今日闹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除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以此来保全你陆家大小姐独一无二的位子吗?我告诉你,少在这儿痴心妄想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陆诗瑶闻言,轻挑着眉峰嗤笑。
“章姨娘,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其实你若是安安稳稳的,我根本就犯不着和你过不去,可偏偏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为了坐上夫人之位,不惜设计陷害我娘,为了让你儿子继承陆家全部的财产,又暗下狠心毒害我,如今你却说我是在故意做戏冤枉你,呵,早料到你会死不认罪,所以我找来的证人又岂会只有这些?”
话落,只见她合掌轻轻拍了两下,下一瞬,司九便押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定睛一看,那人可不就是徐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