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成了聚会中心的霍丞收回拉远的神思,啪地一声,纤长的手指把打火机的铁盖合上,皱了下细眉,那张天生就看着高不可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事。
在孙邦原略有些紧张目光下,她古波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旁边的晏宁还打算问问,就被心慌的孙邦原瞬间转移了话题。
听说实验有很多的美女诶
其余那两个都是实验的学生。
不了解霍丞怎么又沉默的晏宁看着孙邦原,使了使眼色,想知道为什么,却被对方一把子含糊带过。
主动开口的孙邦原看霍丞脸色不对,额上的汗倏地就下来了。
求求了,别问了
他面部表情僵硬,不自在地和其余两人扯着新话题。
嗯,我们a班确实很多美女的
其中一个男生主动搭话道,随即兴致勃勃地说着。
不过实验还是比不上一中那些出身优渥的千金小姐他们很有感慨道。
毕竟沪城一中聚集了几乎全城所有上层阶级的千金少爷,这是普遍平民化的实验中学比不了的,社交圈子都不一样。
是吗?
没去过实验的晏宁喝着酒回了句。
看话题被成功扯开,孙邦原松了一口气,于是和他们一下没一下就聊了起来,哪怕余光仍关注着霍丞的动态。
天知道他差点吓死了,毕竟霍丞和她一起回来时脸色就很不好,还是被他拉过来喝酒的,以为能让她心情好点,没成想这群人又要重提刚才的事情。
他磕的cp属实艰难。
他还记得下午放学那个实中的男生接池衿衿一起回家时,走在后面的霍丞脸色有多难看。
因为孙邦原就坐在当事人的那块位置,所以还是比较清楚这几个人关系复杂的爱恨情仇。
对啊,美女挺多的,不过前任校花转去你们一中了,池衿衿你们知道吗,抛开她的性子,其实长得很不错的。
那个实中男生握着酒瓶,表情似在回忆,脸上清晰有一抹的沉浸。
孙邦原拿着烤串的手一僵,表情似像吃了苍蝇那般变化丰富。
这个哥们在说些什么啊
这是哪茬不该提提哪茬啊
他偷偷瞟了瞟旁边霍丞的脸,不敢说话。
不光是孙邦原,连晏宁的表情都变了,只不过更多是吃瓜和好奇,她眉头挑了挑看向霍丞,语气不明。
嗯,认识。
一中的新任校花池衿衿谁不认识,不止一中,连校外都传遍了她出尘的美貌。
霍丞依然把玩着打火机,只是一直放在角落的目光移到了那个男生脸上,一种很平静的注视,却又让人心里莫名发麻。
那两个男生还没有意识到场上的氛围已经变得不对劲了,以为霍丞很感兴趣,还在哗众取宠般唠唠叨叨着。
那个池衿衿之前是我们一中的,虽然长得美,但这个人很不好接近,她唯独喜欢我们学校的那位德智体美劳都好的学神
男生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声铁制的打火机被扔在了桌上,霍丞眸色冰冷,纤细的手腕握住装满啤酒的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她的举动,整个酒桌上的气氛宛如凝结了一般,那两个男生大眼瞪小眼不知刚刚说错什么话不敢作声。
还是同样惊惧的孙邦原强装镇定出来打圆场。
好家伙这两人真是会找话题
老大,这个酒不错吧,我再给你倒一杯。
意识到情况不太对,一直八卦的晏宁也出来缓解气氛,才勉强让这场酒局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四个人坐在那里唠着哪里的ktv好玩,哪家的美食好吃对刚刚的话题闭口不谈。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霍丞就坐在那里一口一口闷着啤酒,她的酒量不算差,但也常会喝醉。
时间长了,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好像是那次也是晚上遇见她,因为她不喜她身上的烟酒味,她之后基本就戒了这两样。
瞳孔透着涣散空洞,她握着酒瓶不断往已经辛辣疼痛的喉咙灌去。
这次她想醉一次了。
如果喝醉能短暂忘记一切的话。
同样漆黑的夜,由于时间还早,身着白色睡裙的纤柔女孩坐在房间里翻着课外读物。
拥着绵软的被褥,池衿衿美眸清明,柔顺的发丝稍稍遮住了她白净如玉的俏脸,侧颜线条温柔优美,纤指轻轻搭在书上,投下一处暖暖的光晕。
她看的是纯英文的国外杂志,目光清浅而专注,基本扫了一行大概就能明白意思,所有科目里,她的英语成绩最好。
看得有些累,她闭了闭酸胀的眸,瞟了眼墙上的钟,按着眉角放下书,起身便摁了小灯。
卧室回归到漆黑,空气涌动间流动着安静,雪白的手臂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了几回却有些睡不着。
除掉她身上的味道,这床被子还沾染了另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很清冽的味道,木质香调混着一点的龙涎香,偏柔和的中性香,但也很安心。
美眸不自在地低垂,灵敏还未感觉到疲倦的大脑浮现了那一晚的场景。
她抱着她躺在了床上,本来那个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可却因为浅眠的缘故,她半夜突然醒来。
睁眼的瞬间,感知到了咫尺距离的温热气息,她惊吓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霍丞。
她睡得正好,气息平稳规律,唯一的让她觉得不知所措的是,她的手牢牢揽着她的腰,两人枕着同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床被子。
距离过分亲密。
而之前她拿的那床被子被冷落地推到旁边。
心情复杂地抿着唇,她撑着绵软的身体抬起刚刚埋在她怀里睡得绯红的俏脸,朦胧夜色里,她看着那张因为熟睡而显得柔软的脸庞,难以言喻当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睡着的霍丞卸下了平日所有的伪装,五官柔软,面部温和,温软q萌地有点像小孩子。
确实,有些时候,她感觉对方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其实她本质里更像一个心智尚未成熟被人宠坏的小孩。
她本质不坏,这也让人无法真正地去讨厌她。
少有被莫名情绪牵引,一时很难言的池衿衿稍微想挣脱她的束缚,反而被她箍得更紧了。
热气的身体贴了上来,睡到意识模糊的霍丞拉下她的身体紧紧拥入怀里,一声很轻的呢喃。
容容
缱绻温柔。
清醒的池衿衿瞬间就僵直了身体,她没再动,任由她抱着,再次躺在她怀里,纤指拽着她的衣角。
她在想。
明明她们不是那种关系,却做着亲密之人才会做的事情。
其实她是该反感的,但却没有
寂静的房间蓦然响起一声轻到无声的叹息,心烦意乱的池衿衿抱着被子转身,不再去想那晚的事情。
但那声容容却如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剥开了尘封在心底的悸动,这种感觉是之前没有人能带给她的。
哪怕是一直喜欢的枫肖哥哥都没有。
熟悉又陌生。
越来越清醒的池衿衿反转了几回始终都没有睡着,无奈地想开灯再看会书睡,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响了。
看了眼来电,是枫肖哥哥。
虽然疑惑这么晚他为什么会给她电话,毕竟下午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但她还是接了。
还没来得及出声,手机那端就传来了男生压抑的哭声。
他哭了。
枫肖哥哥?试探开口,她白皙的手机握紧了手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下午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怎么了?她着急开口。
关枫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声极其压抑崩溃,没有了往日大哥哥的模样。
容容,我是不是不会分化了,我是不是永远都是beta了,永远不能成为alpha
想起女友说的那些难堪的话语,自尊心很高的他根本接受不了。而对方提的分手,理由是他是个beta,更是让关枫肖彻底崩溃。
在池衿衿转学后,他和同班的一个女生确立了恋爱关系,是个家世优渥的白富美,之前她们就有了暧昧关系,好几次他没接她的电话,是因为和女友在外约会。
是女友先提的在一起,正情到浓时,对方却突然提了分手,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池衿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她眼里,他从来都是豁达从容的,而且不管分不分化,他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枫肖哥哥,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我谈恋爱了,她嫌弃我不是alpha。关枫肖握着电话,嗓音嘶哑晦涩,饱含了自尊心受挫的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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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色融融,晚风徐徐。亮着灯的一间老旧公寓静静倒映着两道人影。
只穿了单薄长袖的霍丞看了眼那人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拿壶烧水,而沙发上则坐着那神色憔悴的女孩。
池衿衿脸庞惨白,美眸半阖,乌发凌乱,樱唇没有半分血色,纤瘦的身体上裹着一件宽大的黑外套。
浓重的疲倦和晕眩感袭来,她闭着眼抚着眉角,神色虚弱,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体质很差,基本是每逢换季就会生病,稍一熬夜隔日就会头晕目眩。
昨天因为关枫肖那些话久久不能入睡的缘故,还有身体异常的一些原因,导致她第二天状态极差。
烧好热水,再把冰箱里密封的银耳汤热了热,霍丞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汤放在了客几上,掌心中央还攥着一盒药。
先喝点东西才吃药。
她顺势坐在了她身旁,眉眼沉敛,眸里流淌着担心和一份很浅的忧伤。
今天放学她们是一起回来的,因为看她的状态很不好,送她回家后霍丞也没有着急离开。
自那一夜留宿后,霍丞来她家串门的次数也开始频繁,大多都是提着新鲜食材过来填满她家空荡荡的冰箱。
两人都还未分化的缘故,倒也不需要很避嫌。
嗯
有气无力从胸腔里发出的一道短促声音,池衿衿垂眸,浑身无力,强打精神后她冰凉的手指去碰那只瓷碗。
削瘦的背脊稍一弯曲,铺天盖地的晕眩和无力将她淹没,她脸色痛苦地闭上了眼,心脏怦怦不正常得跳得飞快,那种从上到下的无力不适感越发明显。
小脸雪白如纸,某个瞬间她身体突然僵住,直挺挺地朝坚硬的地板倒去。
好在一旁的霍丞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入手的轻薄和冰冷,眼里的担忧得到验证,但也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她紧闭双眼难受地咬住了下唇,光洁的额头上覆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脸色差到了极致。
后颈处就如撕裂开了一般,疼得厉害,剧烈的疼痛让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轻微瑟缩着身体躲在那人怀里。
疼
女孩咬着牙轻呢出声,身体颤栗,后颈的异常让她尚且清醒的大脑迅速浮现了答案,不由得纤指就抓紧了那只温热的手掌,企图汲取一点的温暖。
她要分化了。
所以早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有了感觉,意识到这一点,她瞬间慌乱和排斥。
不,她不要分化,她不要
她不想分化成omega。
咬紧贝齿,试图抗拒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是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象征纯洁高贵的白玫瑰的清雅味道开始溢出,快速充盈了整个居室,浓郁的信息素有不断向室外扩散的趋势。
如基因检测报告预测的一样,她分化成了一个具有白玫瑰味道信息素的a级omega。
一朵清冷茶蘼的白玫瑰。
淡淡的浅红在她雪白的肤色上蔓延绽放开,精致的俏脸也染上了一抹美得惊心动魄的酡红,眉眼间皆是风情。
目睹整个过程却没有闻到信息素的霍丞碰到了她温凉后颈处的黏腻液体,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直到亲眼看见手指上沾染的透明液体这才明白。
怀里的女孩分化了
抑制剂在房间里
女孩闷哼一声,身体不断颤抖,一是分化带来的痛楚,二是害怕和恐惧。
如梦初醒的霍丞这才拉回镇定,她松开怀里一身冷汗的女孩,以百秒冲刺的速度冲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好在,她就放在了床头。
握着针管的修长的手指以尽量平稳的速度将细长的针尖扎进了她刚分化脆弱而又敏感的腺体。
闭着眼的池衿衿抽泣难耐地一口咬住了女孩的手臂,白色的长袖渗出了一圈红色的痕迹。
片刻,注射抑制剂后的她眉头这才松懈下来,俏脸依旧泛着红润却平静了下来,她靠在霍丞怀里呼吸逐渐平稳。
室内冷淡的白玫瑰香味也开始消退。
霍丞眼神复杂地看着疲惫过后沉沉睡去的女孩恬静的容颜,不知是庆幸还是其他一种莫名因素,手掌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真好,她喜欢的女孩分化成了omega,而她也恰恰见证了她的分化。
前些天的不安和心梗也因此淡化。
毕竟,现在每一次陪在她身边都是她。
一手稳固地环着女孩的腰肢,黑眸瞥向那被咬得牙印整齐的流着血丝的手臂。
与此同时,b区的一栋高端别墅前。身着白衣神情落寞的少年和那打扮轻熟性感的少女在黑夜中相对而站。
关枫肖,我都说了分手,你还要怎样?女孩清晰有力的声音刺破了夜空的安静,冰冷无情又不留任何情面。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而消极的少年,没有半分的同情,相反眼里的厌恶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