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笑道:“虚岁二十四!”
华天云道:“杨大妹子比你大了十岁,你们怎么可能指腹为婚!”
周风微笑道:“华帮主,我的话没有说全,难怪你会不信。我家与表姐一家,数十年前十分要好。表姐尚未出世的时候,家父就与姑父言明,两家的子女一旦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
没想到表姐出世不到一年,来了一个世外高人,将表姐盗去收作徒弟,留字说明,十五年后再行归还。姑父与姑姑的武功虽然没有那世外高人高,但他们爱女心切,生怕表姐出了什么差错,遣散家中仆人,远离故土,四海为家,前去探询表姐的下落。这件事,华帮主想来曾听表姐说过吧!”
华天云心头暗暗吃惊,关于杨柳月的身世,杨柳月只告诉了他一人。周风能说出,华天云对他信了三分,心头却是隐隐生疼。
周风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笑道:“后来表姐艺成下山,寻找父母。岂知姑父、姑姑为了寻找表姐,积劳成疾,撒手人寰。表姐找到我家来,家父本想说出婚约一事。奈何当时我只有六岁,姑姑、姑父又刚逝世不久,指腹为婚的事始终不好提起。
表姐在我们家住了一个多月后,有一天突然不告而去,留下一封信,说她要到江湖中去闯荡。
我父母虽然焦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后来,表姐建立了烟雨楼,断断续续与我家通过信,我父母才知道她现在已成了武林中的大人物。家母告知婚约之事,要我来找表姐,我当时因为没有学好武功,生怕配不上表姐,一直推迟到现在,正巧赶上表姐来信,叫我去参加烟雨楼十五周年店庆。
华帮主,我知道你们先前不相信我的身份,如今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你们还对我怀疑吗?”华天云愣了一会,心乱如麻,怪声笑道:“这么说,杨大妹子还不知道婚约之事?”
虽然是笑,但谁都看得出,他笑得极为勉强,比不笑还难看。
周风心头狂喜,暗道:“好呀,华天云,你不是大英雄,好汉子么,遇到这等事,还是不能免俗,‘英雄难过美人关’!”
微微一叹,道:“是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同她说。谁知她却同华帮主这般要好,居然论起了婚嫁,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手腕轻微抖动。
华天云还当他是心头慌乱。心头一叹,暗道:“是了,难怪他一进门,我就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他说的句句是真,妹子这么漂亮,别说和她有婚姻关系,就是寻常一个男子,千方百计也想追求于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神色黯然,心神再也不能安定。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就算是面对超级高手,他的心也从来不会乱。
看到华天云的表情,周风的左手悄然握紧,内力暗自提了起来,心头急如电光石火掠过许多念头。
出手还是不出手,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放过,恐怕以后就不会有了!
周风紧握的左拳竟然充满了汗水,显然他的心头也是十分的激动。但是他始终没有出手,不知是何缘故,他隐隐觉得就算出手,也未必能一击杀掉华天云,。有两种潜在的危险一直笼罩在心头。一是华天云那鬼神莫测的武功;一是打算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方剑明。在周风心底,方剑明的危险似乎比华天云还要大。
见鬼!这姓方的小子能有多大道行?他“周风”的武功,并不输于天、地榜级别的高手,难道还会怕他?
“啪”的一声,吴世明听得心头火起,在桌上狠狠拍了一下,桌上显出一个掌印,险些洞穿。
吴世明立身道:“周风,你居心何在?你难道不知道我大哥同杨大姐的关系,你简直是在搅局!”
一股气劲透体而出,跃跃欲试。
听了这话,周风心头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显得如释负重,浑身轻松了不少,暗叫了一声“可惜!”
周风道:“我不是来搅局,只是想告诉华帮主实话,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吗!”
吴世明冷笑道:“当然没有错,但是你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么一件事,明摆着就是要我大哥难堪!”
周风面色一沉,道:“吴公子,你说话要有理有据,我何时给华帮主难堪了?华帮主,你评评理,我的话说错没有?”
华天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烦躁强自压制住,正待要说话。
史红莲从外面跑了进来,高声笑道:“你们都去看看吧,我们酒楼上在比酒呢!”一拉周风,笑道:“你就是周弟弟吧,我是楼主对你说过的史红莲,楼主叫我们去酒楼上,去晚了,就看不成了!”
方剑明借机笑问道:“史姐姐,是什么比酒啊?谁和谁比酒?”
史红莲笑道:“你们去了就知道!”
史红莲来得正是时候,没有让在场的人在继续尴尬下去。
华天云起身道:“既有好戏看,有什么事先放过一边再说,周兄弟,你说是不是?”
周风道:“华帮主有此雅兴,在下自当从命!”向吴世明得意的看了一眼。
吴世明哼了一声。
烟雨楼三层,在嘉兴府内算是高建筑了。今日乃烟雨楼店庆,免费开张一天,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来庆贺,都可以在烟雨楼一醉方休。
烟雨楼十分阔气,在一楼摆满了桌椅,都是来“吃白食”的人,格外热闹,三楼因为是雅座,故不开放。
此刻,二楼尽管坐满了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声,无数双眼光注视着一个方向。正中摆着一个长宽大桌,乃是用六张大方桌拼凑而成。
这会儿,正有五个人坐在哪里大碗、大碗的喝酒,喝得极为生猛,几同喝水!
数人上到二楼上。因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场中,没有一个人怎么注意他们。找了位置坐好以后,方剑明抬眼望去,见那五个人中居然有三个都是他见过的。
一个是先前那跟着他们的老叫化,一个是曾和他打过架的武狂,一个是那日在杭州城外,曾对过一掌,内力并不输于武狂的古怪老头。
方剑明见了武狂,微微一怔,武狂怎么会在这里?
杨柳月与娟娘坐在东首,身后并排立着五个英姿勃勃的劲装少女。杨柳月的心思并不放在比酒上,见了他们上来,含笑点头示意,看到华天云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心头微感诧异,心下暗忖道:难道公主真的出手了吗!”心头不免有些慌乱。
五个人在场中大口喝酒,谁也不说话,每喝完一杯,自然有人给他们斟酒,一旁有烟雨楼的丫头侍侯着。
突见其中一个身材高壮的汉子喝下一口酒以后,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险些摔倒,大叫道:“你们厉害,不和你们比了,老子比不过你们!”侍女将他扶到一边去。
人群中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原来这汉子乃嘉兴府里颇为有名的喝酒好汉,平时喝数十两酒也难不到他,谁知今日一共喝了五十一两后,再也喝不下去,这也打破了以前三十八两的记录,但是一块儿喝酒的其他四人兀自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楼上有一半是普通的小市民而已,何曾见过这般奇事!
方剑明看到这,不由想起了醉道人来,醉道人倘若在此,恐要上去同他们斗一斗。
其实,只要稍有些江湖经验的人,没有道理看不出这四个人乃是内家高手。他们虽然喝了这么多酒,但是还没有到醉倒的地步。
杨柳月看到这,柳眉微微一皱,向娟娘使了一个眼色。
娟娘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四位真是海量,烟雨楼今日难得遇到酒道高手,烟雨楼倘若不能满足各位的雅兴,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来人!”
两个劲装侍女躬身娇喝道:“在!”
娟娘笑道:“把我们酒楼中最烈的‘三杯倒’拿来!”
两个劲装侍女道:“是!”下楼去取酒。
老叫化听了这话,哈哈一声大笑,道:“娟娘,你何不早说?这些酒喝起来就如喝水,不过瘾,不过瘾!”
武狂也跟着笑道:“不错,这位老哥说得正合吾意!”
娟娘道:“两位所喝的酒也不是一般的酒,一般的人喝上三四两就不能行动,我们没想到你们的酒量竟是出奇的好,只好将‘三杯倒’拿出来了!”
老叫化道:“既然名为‘三杯倒’,是不是喝了三杯之后就不能在喝?”
娟娘微微一笑,道:“前辈,烟雨楼的‘三杯倒’只是针对一般的人,对于前辈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老叫化得了高帽,十分爽快,哈哈大笑,转眼看向那个古怪的老头,问道:“尊驾还能喝么?”
古怪老头板着一张面孔,嘴巴紧闭,话也不吭,瞪着老叫化,模样古怪。
老叫化嘿嘿一笑,转首看向最后一个身着黑衣的劲壮汉子。
那黑衣汉子腰间配着一把宝剑,面孔有些黝黑,方剑明见了此人,想起了在嘉兴城外那四个黑衣人来,不知他们是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