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
霍素凝正准备又朝苏蔓脸上扇耳光的手悬在半空。
苏蔓却没有半点轻松,反倒打了个哆嗦,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惊异地看向霍北丞:“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准确地说,在苏蔓滚下楼之前,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而苏蔓,早就知道了。”霍北丞翘起来的长腿交换了一下,改变了姿势,举动显得优雅而尊贵,语气却冷得精心。
这话丢出来,如炸弹一样,不但霍家人呆住,苏莞也一惊。
霍北丞看一眼身边的高寒。
正在跟谁通话的高寒放下手机,垂首禀报:“杨医生已经来了,在霍宅门口。”
“请他进来。”
“是。”高寒走出别墅。
苏蔓打了个寒颤,杨医生?就是那天她一个人去检查的杨医生?
是唯一知道她的胎儿早就死在腹中的人——
霍北丞居然找到了杨医生?
她想要阻拦,可根本不可能阻拦得住,高寒已经将杨医生带了进来。
杨医生看到霍宅华贵的装潢与环境,一路十分拘束,再看见苏蔓,一讶,明白了她的身份。
前阵子看过的胎死腹中,却不肯当即做手术的女人,竟然是霍家的少奶奶!
“杨医生不用紧张。认识这位小姐吗?”霍北丞淡淡看着杨医生。
杨医生看着眼前英俊逼人,气势不凡的男人,吸口气,点头:“嗯。这位苏小姐之前在我们医院看过病,我帮她做过检查。”
“那么,请你告诉大家,这位苏小姐是什么病以及整个过程。”
杨医生吞了吞口水,一五一十地说:“……这位苏小姐因为肚子不舒服,到我们医院检查。检查时,我发现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没了胎心,死了。我劝说她当即做流产手术,可她却不肯,就这么离开了。”
说完,拿出一沓苏蔓当天来检查的资料,递给了唐管家。
唐管家马上递给了老爷子过目,老爷子一页页翻看着,脸色苍白,蕴藏着怒意,到最后,眼眸宛如生火地,盯着脸色惨白的苏蔓:“连一个死掉的胎儿,你都要利用来陷害别人,还是自己的堂妹,你这个女人,心眼真是狠毒啊!”
苏蔓全身发寒,像垂死挣扎的落水狗一样拼命摇头:“外公,婆婆,子谦,不是这样的,是杨医生诬陷我——我没有!”
霍北丞好笑:“想说我收买杨医生陷害你?这些化验单、检查单,大家可以随时去验真假。另外,除了杨医生,当天好像还有个女佣陪你一起去医院。老爷子把那个女佣叫出来问问就行了。”
唐管家立刻去将陪苏蔓的女佣叫了过来,狠狠训斥:
“你那天陪孙少奶奶出去,她是不是私下去看过医生?回来为什么不说?给老爷子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女佣一看这气氛,哪里还敢隐瞒,都快哭出来了:“……是的,那天逛商场,孙少奶奶遇到了苏莞小姐……苏莞小姐并没理孙少奶奶,可……孙少奶奶却故意挑衅,去推苏莞小姐。结果自己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后来,孙少奶奶肚子不大舒服,就去商场附近的医院去检查,让我在外面等着,等少奶奶出来,脸色很难看,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还给我了一笔钱,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在外面看过医生的事儿……对不起啊老爷子……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更不知道孙少奶奶原来是胎死腹中了……”
苏蔓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老爷子恨得牙齿痒:“你这女人,心机还真深,没保住我们霍家的重外孙就罢了,居然还买通下人瞒着我们——”说到这里,气得咳喘起来。
岳子谦忙当起乖外孙,给外公拍背:“别生气了,外公……我这就让人把她拉出去,免得您看着她碍眼。”
霍北丞看着这外甥奉承老爷子的模样,唇边沁出凉意,话锋一转:“子谦,你要是怕老爷子碍眼,自己就应该和你老婆一起滚出霍宅。”
霍素凝回过神,挑眉:“老三,你什么意思!苏蔓这贱人自己做错了事,关我家子谦什么事?他失去了宝宝,也是受害者啊!”
霍北丞没搭理霍素凝,望向杨医生:“杨医生,你来告诉大家,苏蔓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孕妇因为长期心情不好,便很容易这样。”
霍北丞又看向岳子谦,耸肩,讽刺笑道:“外甥,我听人说你新婚的那晚在酒吧碰到了你,大婚夜不陪新娘,却跟狐朋狗友厮混,呵,难怪你的新娘心情不好啊。还有,你结婚后,和你老婆除了在老爷子面前秀秀恩爱,貌似没几晚留在家吧?这个样子,也难怪你老婆因为情绪不好,影响肚子里的孩子,致使胎死腹中了。”
岳子谦脸色发白,却狡辩不出一句话。
老爷子狠狠瞪一眼外孙,对苏蔓的怒火转移部分到外孙身上,再懒得看这一对夫妻,拄着拐杖站起来:“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不用再住在霍宅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两个!”
说完,径直上楼了。
唐管家也忙扶着老爷子上去了。
霍素凝想要给岳子谦求情,看见唐管家使了个眼色,知道爸现在正在气头上,只能跺跺脚,狠狠瞪一眼霍北丞,扬起声音吩咐佣人:“给子谦少爷收拾一下行李!”
高寒带着杨医生跟三爷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大宅。
佣人收拾好了行李,霍素凝带着丧家犬一样的岳子谦和苏蔓,正要后脚也离开,却听霍北丞的冷声传来:“慢着。”
霍素凝脚步悬空,一滞,看向脸色冷清如铁的霍北丞:“还有什么事?”
“我刚才说过,我要冤枉过她的人,跟她下跪道歉。”他一向言出必行,说过来的话如倒出来的水,不会收回,又凝视三人:“你们三个,可以开始了。”
又朝着苏莞说:“你坐下。”
苏莞本来根本懒得被三个人跪,看着他威严如一家之主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坐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