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政坛大人物,怎么会这么卖面子给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苏莞屏住呼吸。
“我昨天不是跟你提过吗,我离开孤儿院后,创建了一家游戏公司,在业界还算有些影响力。jk作为新兴企业,一直得到了政府的鼎力协助,莫首相一直非常支持国产游戏产业,所以我和莫首相一直在打交道,有点交情。”容渝一字一句说着,他并不准备将自己和莫少雄的关系跟苏莞说,一来,他本来就从未想过当莫家的少爷,二来,他不想让苏莞感觉到自责,觉得他是因为她,才放下自尊,被迫求助于最不想联系的莫家。
苏莞向来相信容渝的话,此刻听他这么说,也没多问了,释怀了,点点头,顿了一顿,一双眸子又小鹿一样望向容渝:“容渝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傻丫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还能是因为什么?
容渝心中浪潮滚动着,快要喷薄而出,恨不得马上便表露心意,却在一刹,又止住。
这个时候,不是表白的好机会。
她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身体正虚弱,还失忆了,就像一快孤苦无依的浮木,飘零在海洋上,这个时候对她表白,问她愿意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就像趁火打劫一样,她就算答应了,也像是被迫似的。
他不想这样。
他要的,是她真心实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
想到这里,容渝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年我去找苏家找你时,没有离开,等到你回来,或许你今天,过着另一种生活。”
“当年……你去苏家找我?”苏莞瞪大眼睛看着容渝。
“嗯。当年,你被你大伯领养后,我去找过你。那天你不在家,你伯母对我说,你已经有了未婚夫,是岳子谦,城里有名的少爷……”容渝薄唇勾起一缕浅浅的弧度,“……我以为你会生活得很好,会被人精心照顾,就没有再去打扰你了。”
苏莞从没料到自己离开孤儿院后,容渝哥哥竟来苏家找过自己。
这件事,伯母从没对自己说过……那时的容渝哥哥还是个孤儿院的穷小子,依陈凤菱嫌贫爱富的性子,肯定瞧不起。
“……我告诉我自己,若再有一次机会,不管怎么样,就算被人讽刺,打击,阻拦,我也不会在意,一定要让你开心,幸福。而不会再一次贸贸然地离开你。”容渝继续说着,语气毫无波动,又潜藏着动容,目光盈盈看着苏莞:“所以这一次,让我好好照顾你,陪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苏莞心头一动,仿佛有什么热流滚出来,鼻头一酸,点了点头。
*
深夜,皇尊公馆。
气氛如绷紧的弦。
几天下来,偌大的京城几乎搜遍,都没找到苏莞。
只能肯定,那小女人和容渝应该还在京城内,因为并没有出境记录。
既然还在京城,那就继续找!
即便将京城搜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她。
虽已至半夜,霍北丞仍是没有什么睡意,随时等着高寒打电话回来报告找人进展,与前几天一样,又在电话边,守了一夜。
几天下来,三爷瘦脱了相,双眸因为清减显得更加深邃,眼窝子下面挂着浓浓的青色眼圈,这几天,一直没睡个正经觉,此刻终于撑不住,靠在沙发上,眼眸闭着,可身体却保持着紧绷的一个弧度,只是假寐而已,根本没有睡着。
兰姐看着心疼,走过去劝:“三爷。不如上去先睡会儿吧,哪怕只是小憩一下都行啊,高寒回来我马上叫您。您要是倒下了,还怎么找小莞?”
霍北丞睫毛一动,可能是被兰姐最后一句话说服,终于站起身,站起来的一刹那,高大的身躯支撑不住连日以来的辛劳与紧绷,摇晃了一下,及时定住,稳了一下,朝楼上走去。
兰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上楼后,霍北丞经过苏莞的房间,脚步一止,没有继续朝主卧走去,推开她的房门,跨进去。
房间保持着她不见那天的状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馨。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身体实在支撑不住疲乏,坐到了床沿边,感受着她残留在床上的余温,布满血丝的眸色深沉难辨。
若她能够回来,他什么都可以算了。
不再追问,甚至不提这件事。
只要她能够平安回来。
目光一转,落在床边柜的抽屉上,屉子没有关严,隐隐露出鲜红一角。
他拉开抽屉,婚戒盒子出现在眼前,盒子下方,还压着一沓东西,一个红色的本本,显然是他们的结婚证书,另一沓,则是白色的a4纸。
抽出那叠纸,翻开起来,他的脸色刹那如寒霜覆盖,冰凉下来。
是一纸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右下方落款处,她的名字已经签好。
这几天忙着找她,他没进过她房间,更没发现她放在房间里的这沓东西。
原来,她的离开已经做好准备了,将钻戒证书和离婚协议都留给了他。
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这几天疯狂的寻找是多么可笑。遒劲的手指抓住协议书的边缘,一寸寸收紧,捏得纸张快要烂掉。
留下离婚协议,这小女人就和容渝不见了。
呵,很好。
他不想用私奔这个词来形容她的行为。
但是除了私奔,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词合适。
是早有预谋,还是赌气?
如果她的逃跑,是生气他去c城,只要对他说出想法,他一定会解释给她听的。
那天最后和她的通话中,他听出她不对劲,已经准备回来后跟她说清楚——
去看秦雪落,只是尽最后的道义。
亲自留下来照顾秦雪落,瞒住这件事,只是怕秦雪落的自杀害霍家和秦家被外界猜测议论,造成不利影响。
可是她呢,她根本不曾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