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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口说了什么。
  白鸟夏看的清楚,他说,去死吧。
  白鸟夏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以鬼的姿态面对人类。
  他之前知道的所有的人类对鬼的恐惧和害怕都是道听途说,而唯一知道他是鬼的人类的继国缘一对他也没有表现出这种情绪,时间一长, 叫白鸟夏淡忘了。
  他是鬼, 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 是被人类所厌恶的。
  白鸟夏一直以来沉浸的表象被毫不留情地撕碎,□□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白鸟夏的心开始动摇。
  可恶的恶鬼,死吧!一声暴和突然惊醒了白鸟夏。
  白鸟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人抄起斧头朝着白鸟夏扔了过来。
  白鸟夏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挡。
  下一秒,一柄剑将斧头的手柄劈开了。
  白鸟夏睁开眼, 继国缘一坚定地站在他面前, 帮他将面前的人和灯光挡了下来, 为他投下一片阴影。
  白鸟夏眼眸微缩,愣愣地看着继国缘一的背影。
  继国缘一淡淡地看向扔斧头的人,那人缩了一下身子,声厉内荏地开口:你是恶鬼的同伴吗!明明你是个剑士,你这个叛徒!
  其他人也随之附和道:就是啊!
  你应该杀掉这个恶鬼!
  声援的声音传来,那人底气也足起来。
  他指向继国缘一,既然你是恶鬼的同伴,你已经堕落了,你和恶鬼一起去死吧!
  在继国缘一身后的白鸟夏闻言皱起了眉。
  他们在说什么,继国缘一可是一直一直将杀死鬼舞辻无惨作为目标的,拼尽全力为人类战斗的人啊。
  他们有什么资格叫继国缘一去死,如果没有继国缘一,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成为鬼的口粮了。
  缘一。白鸟夏拉住继国缘一背后的衣服。
  没关系,我们离开这。继国缘一侧头轻声开口。
  白鸟夏点点头,好。
  继国缘一拉上白鸟夏的手,朝着人最少的方向冲去了人群。
  本来做好对抗准备的人们看到两人逃跑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众人回过神打算追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跑了很远了。
  不能要他们跑了!
  快追!
  人们抄着火把和武器,浩浩荡荡地朝着白鸟夏两人追出去。
  白鸟夏跟在继国缘一身后,他们的手牵在一起。
  继国缘一的手很温暖,带着常年用剑留下的薄茧。
  身后追逐的火光被两个人抛在身后。
  到了树林中,继国缘一忽的停下脚步。
  白鸟夏刚刚要停下来,被继国缘一猛地朝前一带,白鸟夏的背后贴到了石壁上。
  这是一个狭小的石洞。
  白鸟夏刚想开口,继国缘一的身体忽的贴近。
  继国缘一挤进石洞,小臂撑在白鸟夏头侧的墙壁上,转过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鸟夏尽力向后靠在石壁上,想要给继国缘一足够的空间,但即便如此两个人的距离依旧贴的很近。
  体温,呼吸,连带着心跳声。
  白鸟夏甚至能看清继国缘一的睫毛。
  白鸟夏的第一个想法是,继国缘一的睫毛真长,他真好看。
  等到外面追赶的脚步声远去,继国缘一松口气将注意力移回来。
  继国缘一一转头,差点撞到白鸟夏的额头。
  他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
  白鸟夏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痒痒的。
  白鸟夏已经变回黑色的眼眸看向他,嘴唇轻轻抿起来。
  继国缘一猛地反应过来身子向后拉开距离,愣了一秒钟之后略微慌乱地错开眼神走出了石洞。
  白鸟夏没有发现继国缘一的不对,跟着继国缘一走出了石洞。
  白鸟夏朝着城市的方向的眺望过去,火光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
  白鸟夏默默地收回眼神,低下头,视线中却忽的出现了一个手帕。
  他抬眼看过去,继国缘一的手递过来,擦擦脸吧。
  嗯。
  白鸟夏接过手帕。
  脸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了,擦拭起来很费事。
  继国缘一看着白鸟夏艰难的擦着,脸上的皮肤擦红了一大片。
  继国缘一抬手制止了白鸟夏的动作。
  对上白鸟夏疑问的眼神,继国缘一开口:那边有条小河,用水洗吧。
  继国缘一带着白鸟夏找到小河,白鸟夏捧着河水洗了洗脸。
  白鸟夏低头看看沾满血的衣襟,想了想开始脱衣服。
  见继国缘一看过来,白鸟夏解释道:我想把衣服也洗一下,不然带着血很容易叫人误会。
  白鸟夏脱下衣服,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外面。
  白鸟夏的身体停留在少年的状态,很难想象这样的身体中能爆发出属于鬼的恐怖的力量。
  继国缘一瞄一眼,将外面的一层衣服脱下来罩在白鸟夏身上,暂时穿这个。
  白鸟夏套上继国缘一的衣服,衣服很大,松松垮垮地挂在白鸟夏身上。
  白鸟夏并不在意,准备自己清洗自己的衣服,忽的被继国缘一拽住了胳膊。
  他顺着继国缘一的力量站起来,发现继国缘一一脸严肃。
  继国缘一打量了两下白鸟夏,伸手将白鸟夏裹得严严实实,又用腰带将衣服系好,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末了还补充一句,不好好穿衣服会着凉的
  白鸟夏奇怪转了两圈,鬼也会着凉吗?
  继国缘一一噎,半晌开口转移了话题,刚刚是怎么回事?
  是鬼舞辻无惨。白鸟夏蹲下身,将衣服泡在河水里。
  鬼舞辻无惨?
  这些血都是鬼舞辻无惨的,鬼舞辻无惨的血会叫我短暂地陷入鬼的狂躁状态,所以刚刚露出了竖瞳和尖牙。
  继国缘一思考一瞬,他发现我们了,并且算计你在人类面前露出鬼的样子。
  我猜是这样的。白鸟夏动作慢下来,垂下眼眸,这样我是鬼的身份暴露了,这附近的村子我们就没有办法落脚了。
  而且鬼舞辻无惨的目的不止是这样。
  他叫白鸟夏在人类面前露出鬼的形态,白鸟夏就会清楚地看到人类对鬼的厌恶和憎恨。
  这是鬼舞辻无惨对白鸟夏的警告,鬼和人终究是不同的物种,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人类不会接纳你,不要妄图和人类联手,只有鬼的一方才是你的归处,你对我还有用,如果你现在回来,我不会杀死你。
  白鸟夏也很清楚鬼舞辻无惨的意思。
  不可否认,鬼舞辻无惨很了解白鸟夏,白鸟夏一直没有从心底将自己当成鬼,被自己的同类用那样的目光注视,任谁都会出现动摇。
  你全力保护的人类正在伤害你,你为什么还要保护他们,回到鬼这一方是最好的选择。
  白鸟夏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看向继国缘一,刚刚他们将你认成了鬼的同伴,这样没问题吗?
  我本来就是你的同伴啊。
  我不是说这个啊。
  我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我只要做好我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继国缘一开口,我也从来不后悔我做出的选择,放过你和珠世是这样,决定和你一起寻找青色彼岸花也是这样。
  白鸟夏望进继国缘一的眼睛,半晌弯起眼眸笑起来。
  是啊,继国缘一就是这样的人。
  幸好继国缘一在他身边,不然他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这件事困扰。
  我有没有说过你想日光一样耀眼啊。
  你说过,不过我并不完全坦荡,我对他们要杀了你这件事感到很生气。继国缘一认真地开口。
  白鸟夏被继国缘一一脸认真地说自己生气逗笑了,你在生气吗,我都没看出来。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继国缘一帮白鸟夏洗好的衣服铺展开,我们今晚可能要在树林里找找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了。
  继国缘一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传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不过能不能请你们和我走一趟?
  白鸟夏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剑士模样的人站在那里,头发是耀眼的金黄色,身上穿着鬼杀队的队服。
  白鸟夏警惕地后退一步,谁?
  继国缘一看过去,上前一步,好久不见,炎柱。
  好久不见,我也没想到你真的和鬼混在了一起。炎柱的目光落到继国缘一身上,眉头皱起来。
  继国缘一平淡地开口: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并不想看到你,炎柱看向白鸟夏,不过主公想见你们。
  第64章
  主公?白鸟夏看向继国缘一。
  鬼杀队向来都是由产屋敷家族领导的, 现在领导鬼杀队的是产屋敷耀,也是现任主公。继国缘一应道。
  主公为什么要见我们?
  炎柱瞥一眼两人,作为鬼杀剑士跟鬼一起行动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如果我们判定你叛变向鬼的一方, 我们会毫不留情地处决你。
  白鸟夏闻言皱起眉,叛变?你在说什么...
  白鸟。继国缘一出声打断白鸟夏的话。
  继国缘一看向炎柱, 我们会去的, 但是现在天已经要亮了,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作为鬼的白鸟夏在白天是不能在外活动的。
  炎柱扫向白鸟夏, 倒也没有反对。
  这附近有紫藤花纹的家族,去那边吧。
  紫藤花纹的家族都是曾经被鬼杀队救下来的家族,因此会给鬼杀队员提供无偿的服务和帮助。
  三人来到一个小屋前, 他们敲开门,一个老奶奶走出来。
  她带着他们进了屋子,给他们安排好住处。
  白鸟夏走进小房间里, 外面的太阳正好升起。
  我把衣服拿出去晒, 你在这等我。继国缘一对白鸟夏开口。
  好。白鸟夏点点头。
  继国缘一走出屋子, 将衣服挂在外面的晾衣绳上。
  炎柱的声音在继国缘一背后传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杀掉鬼舞辻无惨, 或者先他一步找到青色彼岸花。继国缘一没有回头,仔细地在晾衣绳上平铺好衣服。
  炎柱狠狠皱起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那是鬼, 你已经放过他一次了, 这次你甚至还在保护他!
  继国缘一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炎柱, 你看到在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了?
  我看到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白鸟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他是鬼!继国缘一平淡的声音传到耳中, 炎柱猛地冲上来拽着继国缘一的衣领, 你知道鬼杀队中的人都在怎么说你吗...
  炎柱话还没完,忽的看进了继国缘一的眼睛里。
  继国缘一安静地注视他,好像对他所说的东西毫不在意。
  炎柱心中的火气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咬紧牙关,拳头紧握,猛地挥起一拳打在继国缘一的脸上。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因为鬼死掉的同伴了吗!
  继国缘一硬生生挨了炎柱一拳,仍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我没忘。
  那你...!
  白鸟是站在人类一方的,我们的目标都是消灭鬼舞辻无惨,人类中同样有会堕落为鬼的人,为什么鬼中不会出现能够站在人类一方的人。
  炎柱从齿缝中挤出声音,因为鬼的本能叫他们渴望人类的血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能战胜本能的鬼,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鬼舞辻无惨派过来的奸细?
  但如果主公也这么认为的话就不会叫我们去鬼杀队总部了。
  继国缘一的话将炎柱噎的死死的。
  炎柱甩开继国缘一,深深呼出一口气。
  随便你,反正你们见到主公就知道了。
  继国缘一整理一下衣领,是的。
  夜晚,白鸟夏和继国缘一跟着炎柱绕过很远,到达了隐蔽的建筑物前。
  白鸟夏走进院子,忽的感觉自己被几个视线锁定了。
  那是和炎柱相似的气息。
  像是回应白鸟夏的感觉,剩下的六个柱从各个方向现出身形。
  他们姿态各异,但是无一例外都带着或是审视或是厌恶的表情。
  继国缘一上前一步,将他们的视线拦下来。
  白鸟夏抿起唇,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也不想叫这样的眼神落到继国缘一身上。
  继国缘一刚想前进,风柱走上前站在两人面前,目光落在继国缘一身上,继国缘一,你不会打算带着这个鬼去见主公吧。
  继国缘一直接了当地开口:我不放心将白鸟放在你们中间。
  风柱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怕我们伤害你的宝贝恶鬼是吗。
  是的。
  你!风柱猛地冲上前,手中的刀出鞘。
  在他身后的岩柱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别冲动。
  他不放心我们,我也不放心就这样叫他去见主公!我怀疑他已经叛变了,他可以放走了鬼舞辻无惨和包括他身后的鬼的人!风柱大声开口,用力甩开岩柱的手。
  风柱说的话都是事实,岩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僵硬,继国缘一站在原地,四下看看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自然而然地抬脚向着屋子中走去。
  你做什么!风柱拉住继国缘一。
  去见主公,我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主公吗。继国缘一回头应道。
  我不可能就叫你这样进去的。
  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另一个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