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继国缘一独自一人出发去了日川山。
白天的日川山显得更荒凉了,继国缘一顺着一个方向寻找起来。
现在的季节连路边的花都没有多少了,更不用说青色的花朵。
正午,继国缘一到达了山顶。
继国缘一抬头向太阳看过去,太阳对应的位置并不在山顶,而是在悬崖下。
继国缘一靠近悬崖,向悬崖下看去。
忽的,继国缘一被一个光芒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种青色的光芒。
继国缘一眼睛一亮。
光芒在悬崖的半腰,距离山顶有几十米的距离,继国缘一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继国缘一想一想,决定下去看一看。
悬崖近乎垂直,从这里跳下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继国缘一四下看了看,没有能够用的藤条。
继国缘一决定先回村子拿一根绳子再来。
继国缘一下了山,花费了一些时间做出一个足够长的绳子,等他再回到山上向悬崖下看的时候,却发现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国缘一等到黑夜,那个光芒也没有再出现。
他回到房间,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白鸟夏。
白鸟夏思索一下,我们黑天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个光芒,怪谈中就说这是会消失的花,是不是说这个花的花期很短,只有正午才会出现一段时间?
继国缘一点点头,很有可能,我明天再去看一看。
第二天,继国缘一在正午的时候登上山顶。
果不其然,他在悬崖边再一次看到了青色的光芒。
这次继国缘一没有离开,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两个小时过去,青色的光芒在继国缘一眼前消失了。
白鸟夏的猜测是对的,这种花的花期只有正午短短的两个小时。
这样怪不得鬼舞辻无惨找不到这朵花,日川山的存在被掩盖,花只在正午开放,花期只有短短两个小时,很有可能一年之中只有很短的时间存在花期。白鸟夏露出笑容,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是的,继国缘一的表情放松下来,现在只要将花摘回来就好了。
下一个白日,继国缘一带着绳子上了山。
继国缘一将绳子绑在树干上,确定牢固之后顺着绳子下了悬崖。
离的近了,继国缘一看清楚了那个青色的光芒。
他摇曳着绽放在悬崖峭壁,花瓣绽放开。
青色彼岸花。
继国缘一松开绳子,跳到青色彼岸花旁边的平台上。
这株青色彼岸花只有三个花骨朵,剩下两个已经萎靡下去,只剩下这一朵。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的一朵青色彼岸花了。
差一点他们就会错过,他们真的很幸运。
继国缘一呼出一口气,伸手将青色彼岸花从花梗处折断。
他将青色彼岸花放好,抬手拽住绳子,顺着绳子向上攀爬。
在悬崖边上,绳子在石头边缘摩擦着,绳子变得越来越薄。
继国缘一不清楚这变故,就在他马上就要回到悬崖之上的时候,啪的一声,悬崖边缘处的绳子断裂。
继国缘一只感觉绳子一松,整个人向下落去。
白鸟夏在小屋中,等到了太阳落山,都没有等到继国缘一的身影。
白鸟夏有些不安地皱起眉,是出了什么事吗?
时间逐渐流逝,白鸟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等到日光完全消失,白鸟夏终于忍耐不住走出小屋,准备去日川山找一找继国缘一。
白鸟夏刚刚走出几步,忽的感受到了另一股气息在他身边。
白鸟夏猛地向那个方向看过去。
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一个身影从树木的遮挡下现出了身形。
和继国缘一如出一辙的打扮,但确是完全不同的气息。
黑死牟看向白鸟夏,我找到你了。
白鸟夏警惕地看过去,黑死牟?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缘一没有回来是你们的手笔吗?
缘一?我没有见过他。黑死牟皱起眉,不耐烦从心底升起,你就这么在意他?
白鸟夏没有回话,既然黑死牟没有见到继国缘一,那继国缘一应该还在日川山。
白鸟夏的心稍微安稳下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带你回去。
黑死牟说着,抬脚走近白鸟夏。
白鸟夏小心地后退几步,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想回去。
白鸟夏明显的拒绝叫黑死牟心里生出了无名火。
强压下怒火,黑死牟开口:上次你也看到了吧,你是鬼,人类不会接受你的,你只有回到我们这边,这边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但是你真的觉得我回到鬼舞辻无惨那边的生活会比现在更好吗?你应该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样生存的吧。白鸟夏平静地开口,目光直直地看向黑死牟,你不会不知道。
如果你指的是奖赏,我会成为每年最厉害的鬼的,不会再有人伤害你。黑死牟开口。
你这是在骗自己,你不会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留着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会反抗鬼舞辻无惨吗,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白鸟夏黑色的眼眸落到黑死牟眼中,直直地穿透了黑死牟编造出的谎言。
你其实并不是真的为我着想,你只不过是出于和继国缘一对抗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抢走属于继国缘一的东西。
黑死牟咬牙。
白鸟夏说的是对的,他只是出于自己卑劣的心思,他知道白鸟夏回到鬼舞辻无惨身边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黑死牟的心动摇起来,像是看透了黑死牟的动摇一般,一个声音在黑死牟脑海中响起。
黑死牟,将白鸟夏带回来。
黑死牟的眼眸睁大,是鬼舞辻无惨。
身子开始不受黑死牟的控制活动起来,手握上剑柄,黑死牟咬紧牙关,挤出话语,白鸟,跑。
白鸟夏一愣,猛地转身向着反方向跑去。
但与此同时,另外的鬼出现在白鸟夏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鬼舞辻无惨在远处睁开眼睛。
天真。
继国缘一花了一些时间走下悬崖,这里距离村子有一些距离,眼见着天色渐晚,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小屋。
白鸟夏看到了青色彼岸花一定会特别开心。
继国缘一勾起嘴角,脚步快了几分。
到了村子,刚刚走近小屋,继国缘一忽的感觉不对,有微弱的其他的鬼的气息残留在空气中。
继国缘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抬手推开门。
白鸟夏已经不在了。
第68章
白鸟夏被黑死牟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屋子中, 时隔很久,白鸟夏再次见到了鬼舞辻无惨。
难得一见的血月高悬在天空,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 鬼舞辻无惨背对着月光站在他面前。
白鸟夏垂下眼, 不去看鬼舞辻无惨猩红的眼眸。
鬼舞辻无惨走近白鸟夏, 捏上白鸟夏的脸颊, 强制他抬起头。
白鸟夏猝不及防, 看进了鬼舞辻无惨的眼眸。
在那双素来冰冷猩红色的眼眸中正酝酿着风暴。
鬼舞辻无惨扯开笑容,要我说欢迎回来吗,白鸟?
和鬼舞辻无惨相处的经历告诉白鸟夏, 鬼舞辻无惨现在很生气。
脸颊上传来的痛觉叫白鸟夏抿起唇,一言不发地移开视线。
白鸟夏这个样子落到鬼舞辻无惨眼中,鬼舞辻无惨冷笑一声松开手。
看起来你完全不认为你做错了。你和珠世是不是以为只要摆脱了我的控制就万事大吉了,甚至还期望继国缘一能将我杀死是吗。
所以我说你们太天真了, 你们终究是鬼, 只要你们还存活在世界上, 就不可能摆脱我的控制, 我是给予你们生命和能力的人。鬼舞辻无惨抬起手, 猛地掐住白鸟夏的脖颈。
白鸟夏脖颈一疼, 整个人被鬼舞辻无惨提了起来。
白鸟夏死死扣住鬼舞辻无惨扣住他脖颈的手,企图叫他松开桎梏,但鬼舞辻无惨的手像是钢铁一般纹丝不动。
疼痛从脖颈传来,大脑缺氧,白鸟夏的脸涨红起来,双腿悬空挣扎着。
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 猛地将白鸟夏甩出去。
白鸟夏的身子狠狠砸在墙壁上。
重新获得氧气, 白鸟夏剧烈地咳起来, 从身上传来的痛感叫他蜷起身子。
血从白鸟夏的嘴角流出来,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了白鸟夏的眼睛。
还没等白鸟夏反应过来,从他身前笼罩下了阴影。
这种程度不会叫你死亡,这是多么强悍的力量啊,是作为鬼的特权,你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呢?鬼舞辻无惨俯视着白鸟夏,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鬼舞辻无惨抬起手,手臂变为刺鞭的样子。
刺鞭缠绕上白鸟夏的身体,在他身体四周收紧,刺鞭上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割破他的身体,伤口不算严重,但是细细密密地遍布了他全身。
鲜血顺着白鸟夏的身体流出来,沾染了白鸟夏身上的衣物。
身上不断传来疼痛,血液流逝,白鸟夏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白鸟夏忍受着疼痛看向鬼舞辻无惨,却看到了鬼舞辻无惨割破了手腕。
鬼舞辻无惨的血的味道传到白鸟夏的鼻端,在现在的白鸟夏的感知中,那是一种无比香甜的味道。
血的味道勾引着白鸟夏,他的眼眸不受控制的变为红色,竖瞳随之展现。
白鸟夏的视线锁定在鬼舞辻无惨的手腕上。
渴望。
他想要得到那个血。
白鸟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口中开始分泌出涎水。
鬼舞辻无惨伸直手臂,鲜血滴落在白鸟夏面前的地面上。
血液滴落的一瞬间,系统提示音在白鸟夏脑海里响起,白鸟夏猛地清醒过来。
他瞬间明白了鬼舞辻无惨的用意。
当鬼处在疲惫或是重伤的状态下的时候,他就急需补充能量,甚至会因此丧失理智。
鬼舞辻无惨的血对任何鬼来说都是补充能量最好的选择。
更不用说变成鬼之后一直依靠鬼舞辻无惨的血的白鸟夏了。
鬼舞辻无惨叫白鸟夏疲惫失血,处在急需补充能量的状态,白鸟夏就会变得对鬼舞辻无惨的血异常渴望,但只要再次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血,就不可能再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控制了。
白鸟夏狠狠咬向舌尖,叫自己清醒过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鬼舞辻无惨的手腕。
鬼舞辻无惨眼见着白鸟夏的眼神变得清明,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居然还能对抗本能吗。
不过你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鬼舞辻无惨走上前,强硬地将白鸟夏的头摁在自己的手腕上。
血液沾染在白鸟夏的嘴唇上,浓郁的血腥气传到白鸟夏的鼻端。
白鸟夏想要扭开头,却被鬼舞辻无惨强硬地控制住。
白鸟夏死死咬住牙关,鬼舞辻无惨的血液顺着白鸟夏的脸颊滑下去,并没有被他吞下去。
见白鸟夏完全不接受血液,鬼舞辻无惨眸光沉下去,扯着白鸟夏的头发叫他仰起头,手腕上的血液顺着重力滴在白鸟夏的口中。
你明明很想要这个吧,为什么要忍耐?
鬼舞辻无惨抵开白鸟夏的嘴,强制他做出吞咽的动作。
你不应该抗拒我,也不可能做到。
血液进入到白鸟夏的口腔中,传遍四肢百骸。
白鸟夏猛地爆发出力气,挣脱鬼舞辻无惨的桎梏,捂住嘴干咳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鸟夏的身体开始发热,力量充斥了白鸟夏的身体,发丝的黑色色素褪下去,恢复了原本的白色。
而后白鸟夏清晰地感受到,之前和鬼舞辻无惨那已经断掉的链接再次建立了起来。
那种被掌控着的,无法反抗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了白鸟夏心中。
鬼舞辻无惨站到白鸟夏身边,捻起白鸟夏的发丝。
白鸟夏一愣,而后精神之海被鬼舞辻无惨侵入进去。
鬼舞辻无惨将白鸟夏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记忆都读取了一遍,已经找到了青色彼岸花吗。
好孩子。鬼舞辻无惨揉揉白鸟夏的头,不过惩罚还是有的。
在一旁的黑死牟听到惩罚两个字终于忍不住开口:无惨大人...
黑死牟话音未落,鬼舞辻无惨打断了他,你想要帮他求情吗?
鬼舞辻无惨的视线落在黑死牟身上,如果你想要替他承受惩罚的话我就允许。
我可以...
不关他的事,无惨大人。白鸟夏的声音打断黑死牟,他抬眼看向鬼舞辻无惨,重复了一遍,不关他的事。
你不会不知道黑死牟在本应该带你回来的时候动摇了,你是在保护他吗?
我没有必要保护他,我只是不想真的欠他什么。白鸟夏站起身,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黑死牟。
黑死牟眼眸微缩,愣在了原地。
鬼舞辻无惨瞟一眼黑死牟,看向白鸟夏,那我们走吧。
鬼舞辻无惨有的是叫人痛不欲生的方法,白鸟夏早就知道,但他从没想象过这些方法用在他身上的一天。
白鸟夏一直在肉身被撕碎又重组的过程中煎熬着,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鬼舞辻无惨再次来到白鸟夏身前。
该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了。鬼舞辻无惨开口。
继国缘一知道白鸟夏很有可能是被鬼舞辻无惨带走了。
继国缘一顺着鬼的气息找过去,但是在某个地方,本就稀薄的稀奇彻底断了下去。
这下子线索就断了。
但继国缘一不敢耽误,他不知道白鸟夏会在那边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以他对鬼舞辻无惨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对白鸟夏背叛的事情善罢甘休。
继国缘一开始在村子中打听各种消息。
在一个星期之后,继国缘一忽的在某个村民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前几天有个白色头发的少年来过这里,好像在找什么人。
继国缘一忙不迭询问了村民具体的情况。
白色头发,十多岁的样子,只在黑天的时候见过他,描述完全符合白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