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艳坐在甘甜家的沙发上,描述着昨天的场景,义愤填膺心急如焚。
“所有的孩子都被收拾得清清爽爽地拍照,供人选择,你以为他们就过得开心么?孩子们肯定都是被逼的,有一个小娃娃左眼角感觉是青黑色,就是化妆了都看得出来。”
“这些孩子一定是被拐卖的,他们会被卖到什么地方?” 小艳站起来,激动得唾液飞溅。
“燕子老师,你别急。慢慢说……你们的谈话,后来有没有说该怎么联络?”
“后来就给我这张名片,让我想好了再联系,可以见孩子当面挑选。”
甘甜想了想,打开手边的电脑,打开网页里的链接和图片:
“你来看看,这是我们寻亲贴,你看的照片里有没有见过这些孩子?”
小艳抱过电脑,认真地查看,一个一个地回忆。做教师职业的,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孩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她一页一页地翻看,足足两个小时,她终于在众多的帖子中发现了一个。
“这……这个小男孩……我昨天看见了,这孩子现在的照片比这看起来大一些,但是我绝对认得,是他没错了。”
甘甜看了一眼,这是一年半以前的帖子,曾经有过线索在金陵一带,后来又断了。
这个孩子丢了,找了一段时间无果以后,父亲主张不再找了,重新生一个。而孩子的妈妈则完全精神崩溃,无法接受孩子失踪的事实,开始全国寻子。
这个案例是志愿者嘟嘟在跟踪接待,嘟嘟当时和家长沟通以后,哭得半宿没睡。
这个孩子丢了,夫妻意见不合,离婚收场;家里财产分割,双方撕破脸皮;爸爸再娶,妈妈开始漫漫寻子之路……
圆满的一个家庭,支离琐碎。
“燕子老师,你能确定是这个孩子吗?”
“我能,我是老师,孩子们相互替写作业我都能认出笔迹来,这个样子就更好记了。”小艳笃定地说。
甘甜点点头。
看来,最近要请假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这可能是一个团伙性质的人贩子组织。需要请示上级,还要向公安打拐办汇报情况,并请求支援。
这群人,常年混迹于茫茫人海中,最擅长隐匿踪迹,很难一举抓获。
丢孩子的家长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只是一分钟不在”、“一眨眼的功夫”、“没有听见孩子哭声”……
这群人擅长聊天、套信息、顺手牵羊,甚至是利用反舆论来抢孩子。
他们就是你身边的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
甘甜对小艳说:
“这个事,咱们需要公安部门的支持,我们民间力量是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地把孩子们全部解救出来的。”
小艳急得团团转: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假意去买孩子,然后记下地址,然后……”
她兴奋地看着甘甜,却见甘甜摇了摇头。
“他们约你见面的地方,不会是公共场所,也不会是他们的老窝。也不会带所有的孩子让你见,狡兔三窟。你看了不买,可能还会挨打。”
“那我出钱,买一个回来,我再告诉他们,我妹妹也没孩子,也想买一个,下次再带我妹妹来挑选,这样……”
她看见甘甜又摇了摇头。
“他们会频繁地换地方交易,孩子也一直被转移。”
小艳看着甘甜,上火的眼睛冒出网状的红色的血丝,她心中郁结,见甘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直接大叫道:
“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用不着推三阻四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孩子?啊?”她的眼泪哗哗流淌,瞬间哭成了泪人。
这些父母,多么不珍惜啊!多么大意粗心啊!我想要个孩子,十年了,都没有怀上,你们有了宝宝为什么不好好看管,呵护呢?
如果这是我的宝宝,我一定不会如此的!
甘甜看出她情绪激动,赶紧抓住她的手,温柔说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激动,坐下来听我说。”
周丝萍从厨房跑出来,她听见了小艳歇斯底里的大叫,有些讶异。
“燕子,这是怎么了?有事儿好好说。”
小艳心里痛苦,哭得停不下来。
“这些天杀的,太可恨了,太可恨了,为什么要偷孩子?”
甘甜拿起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她说:
“燕子老师,你真的是很善良,没有人会为了陌生的人不相干的人去焦急和担忧。你是有大爱的。”
“但是,我们要用对方法,否则不但救不了 孩子,你自己也会搭进去,你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怕把自己搭进去!”艳子依旧不能平静。
“但那是没有必要的牺牲,是可以规避的。”
甘甜温声细语地说:
“我们正确的步骤有五个关键环节:一是我向志愿者组织请求全网发帖,全国关注;二是在大杭当地报警,同时报打拐办备案;三是我们做一个周密的计划,怎样摸清这个组织的构成,有多少同伙,窝点在全国有几个;四是我们看看是不是可以以购买人身份或者中介身份打入团伙内部,能否联系到一些家长,和我们一起行动;五是一切配合行事,不能一意孤行。”
甘甜认真地看着小艳,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他曾经对我说过:所有无谓的牺牲都是愚蠢的。这种参与,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就是受伤、被威胁、甚至被长期骚扰。不但是你,还有你的家人。”
小艳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一层。
纷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理智回笼。她也感觉自己刚才有些过度反应。看着甘甜,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对不住,我就是……就是有些难过……”
“我知道的,燕子姐,我理解。这样,我三天内安排好工作岗位上的事,我就请假,全心全力去协调跟踪找孩子的事情,你看行吗?”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池英偷听了这句话,笑了笑:
看来,还是我更有机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