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甘美和婆婆做了切片儿焖子,就是把肥肉切成薄薄的片,把焖子也切成薄薄的片,采用穿插叠放的一加一摆盘方式,撒上料汁和蒜末,上锅蒸。
香味儿随着蒸汽飘出来,几个孩子扒着锅台,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已经等不及了。
“大姨,快好了吗?”怡宝第一个等不急了。
“再等五分钟,就开盖儿。”甘美笑着说。
李金生给章弘昱洗过澡,用红布擦干,穿上衣服时,章弘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嘴唇已经恢复了红润的颜色,黑色眼底也淡了很多。
“睡吧,今晚叔盯着你,没事,放心睡。”
甘甜端着饭和菜进来,看着已经睡着的章弘昱,对李三叔说:
“他一天都没吃东西,这样睡着,没事吗?”
李金生摇摇头:
“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估计半夜醒来会找吃的,你给他留点吃的,温在锅里。”
“那三叔,你先吃吧。”甘甜看着桌子上的小笼子,对李金生说:
“这个小鼠,已经好了,明天是不是把它放了?”
李金生点点头,“明天让秦简拿去放了吧。”
甘甜并没有注意到,笼中小鼠听见这话,举起两只前肢,开始作揖。
院子里,一个村民匆匆跑来。
“秦简,秦简在家吗?”
秦简正在用卤水点豆腐,对着院子里喊道:
“有事儿进来说,忙着呢!”
来人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村子里人都去湖边了,朴大哥这么晚没回来,嫂子挨家挨户叫人,帮她去找呢。”
秦简皱了皱眉头:
“离家的时候说去了哪儿吗?”
“哎呀,我发现这朴嫂子也不说实话,大伙儿逼急了她才说了,是去湖里游泳了,到现在没回来。大家伙儿就往那儿跑啊,但只在草稞里找到他的棉衣和背包,里面有他的馅饼鸡蛋都没吃,嫂子就大哭,说他肯定出事了。”
秦简叫来妻子,继续干活,他洗了洗手,穿上棉衣。走到院子里,他想了想,回屋问了一句:
“三叔,柱子叔,今晚上饭还行吗?”
李金生笑骂道:
“这小子,心眼儿太多,又想让咱们跟着去,又怕咱们没吃饱,这句话问的多有心机!”
柱子叔哈哈大笑:
“他是常年跟古物打交道的人,心眼子十八道弯儿呢。”
李金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走吧,去看看。”
柱子叔把手里剩的一半粘豆包全部塞到嘴里,也起身跟着出门去了。
湖边已经围满了村民,朴刚媳妇坐在岸边,呼天抢地!
“嫂子,你别哭了,打捞队已经请了,正从县城往过赶,还没到。”一个村里小媳妇在一旁给她擦泪,顺气。
秦简面色凝重地站在岸边,村长马上凑过来。
“简啊,你让大家都别往这边来,是有什么根据吗?”
李金生走过来,对村长说:
“您是村里老人儿吗?”
“是,六十年了。”
“这村里,这些年,出过什么怪事吗?”
村长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地想了想:
“在农村,怪事一直就比较多吧!最大的事件,应该是30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秦简还穿着开裆裤乱跑呢!”
“什么大事件?”
“就是……”村长似乎忘了很多细节,他努力回想着:
“那一年,村里来了很多外人,有和尚,有尼姑,还有留着长须甩着浮尘的道人,甚至还有回收铜大钱的商人。他们不知道哪儿来的,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来到这个村子。那时候,村里已经陆续失踪了三四个人,不知去向。”
“然后,过了几天,那些人,却忽然走了,村里的几个人也回家了,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最后还是没活多久,陆续没了。”
李金生点点头。
“当时来的那一批人,都走了吗?”
村长马上说:
“不是,当时有一对夫妻留了下来。现在老两口还是住在村里,已经30年了。”
“唉!快看!打捞队来了,都让开……”一个村民大喊着迎了过去。一个厢货车开了过来,在路边停下,车上下来四个人。
后厢打开,他们开始往下搬工具,奇奇怪怪复杂的工具,看得村民一愣一愣的。
有好奇的村民问道:
“这河里半面是冰,半面是水,你就是拿了小船来,也未必能捞到人吧?”
打捞队众人没人说话,开始往岸边搬运工具。
大家看着打捞队组装,配置,把船推下水。天彻底黑了,岸边尽是手电的强光,男人没有几个离去。
看着湖面的小船缓缓地移动,灯光微弱,几人不慌不忙,按部就班。
朴刚的媳妇还在哭着,地上冰凉,她也不起来。家里还有游客没有吃饭,她也顾不上了。
大约3个小时以后,湖面吹起了响亮的哨子声。
“捞着了,捞着了,”大家都激动不已,赶紧把朴刚媳妇扶起来。
小船靠岸,大家迅速拉住绳子,固定了船,让打捞队下来。
“唉!”打捞队拦住了村长去掀布的手,“让家属辨认吧。您别吓着了。”
村长想了想,把手收了回来。
朴刚媳妇,缓缓地蹲下来,深吸一口气,把白布掀开一个角。
她顿时情绪失控了。
号啕大哭起来!
虽然已经泡得发白肿胀,但衣服她认得;虽然已经缺失了一只手臂,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丈夫,没有错。
尽管,他的脸已经变形,五官已经模糊。
唯一的希望已经破灭,她绝望地嚎破了嗓子。近乎疯狂。
秦简的眉头越皱越深,对朴刚的妻子说:
“嫂子,节哀顺变!村长会安排村里人帮你料理朴大哥后事。但是,朴大哥入土为安以后,我会带着村长到你家中,探讨一下朴大哥从湖底摸的那些大鳞片的事。”
说完,招呼李金生和柱子叔回家了。
朴刚媳妇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秦简会忽然这么说。而且村长也在场,这让她措手不及。
这个事儿他怎么会知道?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怎么办?如果村里让交出来,这该怎么办呢?
她的恐惧瞬间代替了悲伤,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村长看着秦简阴沉的表情,看着朴刚媳妇害怕的神色,他气得厉声喝道:
“朴刚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