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半遮掩的房门,没关紧,也没大大方方地开着……说是要请他过来说番话,眼前这光景却不像是迎接客人的阵仗。
安子言缓缓在院子里走着,脚步有点虚,这次退婚是他失了礼数,方才庄主那脸色就已叫他难堪到了极点……然而嫣嫣偏在这时候怀了孩子,又在后头逼得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解除婚约。
湄湄打小脾气就倔,定然是没那容人之量,但若她还念着旧情……这齐人之福似乎也未尝不可呀!
想到这,安子言不由加快了步子。
“吱呀——”
推了房门进去,昏暗的房内随之漏进一大片白光,照亮了整个堂间。
随风飘渺的烟罗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影子,身姿绰约曼妙,曲线玲珑有致,端的是一片旖旎春光。
“湄湄……”
安子言放慢了脚步,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似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温软与迷恋,似乎是有无尽的思恋。
“安哥哥!”
皇甫长安惊喜地回过身,在看到男子的瞬间,脸上的欣喜又立刻败了下来,换上了浓得化不开的哀怨,惹人心疼到骨子里。
“安哥哥……难得你还肯来见我,我以为你再也不愿见到我了……”
“湄湄……我……”安子言心尖一颤,却欲言又止,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艰涩得说不出来。
“安哥哥,你是不是……”皇甫长安垂下眼睑,一低头便是无限伤心颜色,“不要我了……”
安子言闻言,又是心尖儿一抖,赶忙上前急着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湄湄你听我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见他扑上来,皇甫长安赶捂着耳朵紧退了两步,肩头的衣服一不小心刮在隔板柜上,“嘶啦”扯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雪嫩嫩的一片肩头,皇甫长安“哎呀”了一声,赶紧捂着肩膀又往边上跳了一步,却是把衣服口子扯得更大了,几乎露出了内里的粉色肚兜儿。
“湄湄小心!”
安子言见状急急赶上来,目光闪闪烁烁瞟个不定,不敢直接看她,又舍不得不看她。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傻瓜,我从小最心疼的人就是你呀……”
说着,安子言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衣衫给皇甫长安披上,伸手抓起皇甫长安的手握在掌心,满脸信誓旦旦。
“你放心,这婚说什么我也不会退的,我这就回府同父亲说……”
“别呀!别不退呀……你不退我还想退呢!”
皇甫长安忽然抽出了手,笑眯眯地推开了两步。
“湄湄……”
安子言被她的笑闪瞎了眼,又听她那样说,不由愣了一愣。
下一秒,却听皇甫长安对着外堂暴喝一声。
“关门!……放狗!”
安子言尚未回过神,便听见耳边炸响一声凶煞的犬吠,继而眼角一暗,四五只半人高的犬獒从侧门猛冲进来,瞬间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堂间内顿时乱成了一团,安子言躲闪不及,手背被爪子挠了一把,立刻火辣辣地疼。
亏得他从小练武身形灵巧,暂时抽身闪到了一边,然而犬獒的数量太多,侥幸躲过了这只,那只又心急火燎地扑了上来,边上还有一只如影随形地贴着,满屋子尽是杀气腾腾的狂吠,不消片刻就把安子言耍得狼狈不堪。
貂婵站在门外,紧紧贴着屋子听里面传来一阵阵狗叫,夹杂着几声安公子气喘吁吁的怒骂,捂着嘴巴嘿嘿狂笑。
真有小姐的,看这次不把安公子这个负心汉整得叫他娘都认不出来!
“貂婵,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哪来这么多狗叫?”听说安子言被皇甫长安请到了内院,旭日容松后一脚就跟了过来,“小姐在可在房里?”
“嘘——”貂婵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旭日容松招招手,小声道,“三小姐在教训安公子呢!”
“嘿嘿,这丫头……”旭日容松闻言大乐,上前几步跟着蹲下身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鸡鸣狗盗呼天抢地,一阵解气,“果然是我的好女儿,颇有本庄主当年的风范!”
“爹爹,貂婵,你们两个蹲在门口做什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吵?”
旭日彦刚从外头回来,还不知道安子言退婚的事,听到房间里一阵鸡飞狗跳,不免诧异。
“嘘!”
旭日容松和貂婵立刻回过头,齐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吵……快过来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