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却见南宫重渊从桌子上拿起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模样细细端详了一眼,接着道。
“不过……比起本宫,还差那么一点。”
“哐!”
皇甫长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死不瞑目……导演!这货怎么可以比她还自恋?!果断拉粗去斩了好吗!
回眸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龟裂的神态,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那国色天香的笑靥,却是把皇甫长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南宫重渊不像教父大人那样总是顶着一张面瘫的脸,也不像南宫璃月那样孤傲自负,除了冷笑就是哂笑,但见他笑得如此欢心还是头一遭。
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再加上天生一头如梦似幻的银发,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神祗……夜风吹拂之下,几缕细碎的银丝掩住了他的侧脸,拂动在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上,看起来有些朦胧,却更添韵味……那发自内心的一笑,仿佛能染红十里桃夭,百里莲花……叫人一时间看失了七魂与六魄。
烛火摇曳之下,凤眼微翘,薄唇轻抿,于夜风之中缓缓携来三个浅淡的字节,宛如迷梦梵音。
“谢谢你。”
“不用……”皇甫长安被迷得辣叫一个七荤八素,下意识就要说不用谢,直到话一粗口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改口,“哼,一句谢谢就够了?你是知道的,本公子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
南宫重渊抬眸,语气是难得的温油。
“那你要什么?”
“嗯哼……你要是真的想谢本公子……”挑起眉头坏坏一笑,皇甫长安扬起脑袋凑上前一步,拿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口吻颇为轻佻,“就亲一下本公子!”
垂眸瞥了眼那张邪气戏谑的笑脸,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只抬起手臂作势就要去摘那水晶眼镜……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喂喂!就因为不想亲本公子,你该不会……是要把这神镜还给本公子吧?靠!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公子啊!”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
“男男……授受不亲。”
“算了算了!”见太子殿下如此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皇甫长安不免烦躁地甩了甩手,“这破玩意儿劳资拿回来也没用,就当是白送给你好了!特么天底下怎么会有情商如此拙计的家伙,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南宫重渊没再开口,只抬眸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默默地传达着某种不言自明的讯息。
“喂……你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不成还想叫人把本公子扔粗去啊?!”
“不扔了,”南宫重渊和颜悦色,便是连口吻都柔软了许多,“你自己走出去吧。”
“你……魂淡!算你狠!”
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皇甫长安纵然脸皮子再厚,这下也终于被气歪了脖子,当即一甩扇子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骂!
“特么见过难搞的,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劳资居然没有被气屎,还真是个奇迹!”
立在原地,一路目送皇甫长安走离之后,南宫重渊才抬手摘下了水晶眼镜,执于手心仔细摩挲了一阵,继而迎着流泻千里的月华,缓缓送至嘴边,淡笑着……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痕。
“啊哈!睹物思情,被我逮到了吧?!”骤然间,一道黑影从窗外一跃而进,三蹦两跳地跑到南宫重渊跟前,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狡猾和得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得可以嘛!本公子好端端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亲,非要亲这玩意儿,难不成你有恋物癖?”
南宫重渊侧过身:“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本公子都亲眼看见你亲它了,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并无任何心虚。
“本宫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上面的水晶石,这才吹了口气,拂除水晶石上沾染的灰尘……”
皇甫长安一把夺过水晶眼镜,拿到眼前仔细瞧了两眼,才邪笑着继续揶揄:“骗谁呢!吻痕都印在上面了……贴得这么近,怎么吹气啊?!”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只淡淡地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说,这件宝贝叫做什么?”
想着太子殿下脸皮薄,皇甫长安就没有继续逼问,闻言只转了转眼珠子,又是一派轻佻地凑了上去,口吻爱昧莫名:“既然这东西是本公子所打造,自然要冠以本公子的盛名,要不然……就叫‘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吧!”
“……”款步走到床边,南宫重渊淡淡地下逐客令,“本宫要就寝了。”
“好巧啊!我也是!”一个箭步,皇甫长安翻身跳上床,掀起被子就滚了进去,继而抬手拍了拍床板,“来啊!夜深了,一起睡吧!”
南宫重渊默默转身:“本宫……去书房。”
皇甫长安顿时内牛满面:“什么嘛!宁愿抱着书睡觉也不要跟我在一起,劳资就这么遭人嫌弃吗?……哎哎,要看书的话别忘了带上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啊!”
“……不必。”
待南宫重渊走后,皇甫长安并未从床上下来,本想着多等一阵太子殿下肯定还会回来,却不想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儿,倒是靠着枕头躺着躺着……就自顾自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而皇甫长安打屎都不会想到的是……在隔壁的院子里,在她寝殿的那张大床上,有个人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
只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有睡醒。
打着呵欠逛了一圈,想着南宫重渊昨晚说要去书房,皇甫长安便过去走了一遭,却发现书房空空如也,太子殿下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招了人来打听,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