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时间我继续和冰姑姑一边聊,一边喝。已经两点多,她没让我走,我似乎并不想走。最后我躺在地毯上睡着了,比冰姑姑先睡着,睡着之前隐约听见她对我说话,只是说了一些什么话我却不记得。而第二天一醒来,冰姑姑已经离开,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冰姑姑不辞而别,打她电话,关机。
我感觉整个世界空了一般,回到自己住的酒店,躺在床上想着昨天的一幕幕,尤其昨晚那一幕,我恨那两个服务人员打扰吗?不恨,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打扰,我可能已经犯下大错。我只是恨自己,我又乱来了……或许那不叫乱来,我觉得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惜的是……我不能。
整个上午我都没出门,反复在看手机里的那些照片,看照片里的冰姑姑以及我自己。到了下午,樊辣椒从德国回来了,她心情不错,一进门就给我一个热烈的吻,她告诉我,那个一千万的生意谈成了,我哦了一声。
“怎么了?不高兴?”樊辣椒疑惑的看着我。
“没有。”说是没有,我自己都觉假,分明就有。事实上我真的不高兴,没劲,老想着冰姑姑,想昨天所发生那些事情。我在想,如果昨天的事情没被打搅,今天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我也在想,冰姑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不知道原因,我为这个而烦恼。
“跟我撒谎呢?”樊辣椒捧着我的脸,忽然很用力在我身上嗅了一下,“怎么满身酒味?昨晚是不是喝酒去了?”
“喝了点!”我勉强笑了一下,“我去洗个澡。”
在厕所里,我用冷水冲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冰姑姑了,然后我觉得好了一点,围着浴巾走出去,却发现樊辣椒在翻看我的手机,我心底有一个声音:惨了!
“洗完了?”樊辣椒放下我的手机,露出一个笑容,“到我洗了!”
没事啊,难道樊辣椒没翻到哪些照片?
“辣椒,你没问题要问我吗?”我决定问清楚,否则我肯定无法安心。
“没有。”浴室里的樊辣椒隔着门回话,下一句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没有。”我回到床里躺着。
第二天,我和樊辣椒退房离开了伦敦,坐火车到伯明翰。在火车里,樊辣椒和我说起了冰姑姑,她说她知道冰姑姑在苏格兰,知道蒋亮爷爷奶奶的住址,冰姑姑和他们住一起。最后,樊辣椒问我要不要去看一看冰姑姑,我吓一跳,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反应。
“去吗?”看我不回应,樊辣椒追问。
“不去。”冰姑姑根本不在家,我又不认识蒋亮他爷爷奶奶,我去干什么?主要是樊辣椒有什么目的?她到底看没看见那些照片?我现在都不敢确定了,昨晚我觉得没看见,可是现在我觉得她看见了!
“是不是在想我有什么目的?”樊辣椒皮笑肉不笑看着我。
我飞快摇头,后背在冒冷汗。
“我没目的,我知道蒋冰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想什么,她把曼乔送给你是因为我对不对?”樊辣椒看着我,继续说,“你们本来应该有协议,蒋亮他爸提出的一个协议,不过你没有同意。我很高兴你没有同意,但是我很同情蒋冰,她为了你骗了她哥,很伟大,至少换了是我我绝对做不到。”
“辣椒,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要崩溃了!
“我就想去见见蒋冰。”
“为什么?”我心惊胆颤,樊辣椒到底想干什么?我总是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总之你陪我去。”樊辣椒给我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有选择吗?貌似没有,樊辣椒一早已经算计好,我不去也得去。我比较奇怪自己心里的一个想法,我到底希望不希望冰姑姑在家。如果冰姑姑不在家,樊辣椒肯定见不到她,这样一来我稍微能心安一些。不过,樊辣椒见不到就等于我也见不到,我也会失望,矛盾。
第二天早上,我和樊辣椒坐车火车离开伦敦,下一站是伯明翰。我们在火车上呆了两个多小时,一下车已经是另一个陌生的境况。不过有人接我们,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国老女人,穿着普通,戴着个大大的波浪帽子,笑容慈爱,和樊辣椒拥抱,樊辣椒叫她伯母。
“这个就不用抱了!”樊辣椒把我拉到前面,“他跟伯母一个姓,宁浩。”
“宁伯母你好。”
“你好。”宁伯母亦给我一个慈爱的笑容,“我们走吧!”
宁伯母走前面,我和樊辣椒跟着她走,我小声问樊辣椒宁伯母的身份,樊辣椒说等我见到他老公之后就会明白,我很困惑,却没追问。
出了火车站,宁伯母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坐前面,她和樊辣椒坐后面,吱吱喳喳聊了起来,话题面很广,就是天南地北没个主题,直到出租车把我们送到一个小庄园门前。这个小庄园有三四百平方,前面花园占了一百平方米左右,种着各种花花草草,还有瓜菜……我汗,我没看错,确实是瓜菜,我们国内经常能见到的普通瓜菜。
房子,外墙显得有点破旧,不过一走进去,内面却很崭新,大概返修过的缘故。在大厅中间,有一张老式的红木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颇为之魁梧的男人,他正捧着报纸看,我们进来了他才放下报纸,露出一个笑容。我果然知道宁伯母身份了,宁伯母是叶家成她妈,那个男人则是他爸,看相貌就敢确定,叶家成长的那么像他,尤其眼睛以下的部份。
“伯父。”樊辣椒走过去,随意的坐在沙发一边,“你身体还好吧?”
“你看呢?”叶家成他爸看了我一眼,“这位是?”
“我的……朋友,宁浩。”
“哦,朋友,停顿了一下再说,男朋友吧?”叶家成他爸呵呵笑着。这个老人,他身上没有枭雄气息,反而有一股书卷气,说他曾经是江湖大佬大概没人相信。当然了,这只是看整体,如果看眼神,你会信,他眼神与蒋亮他爸的眼神同样锋利,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区别是,蒋亮他爸一直压迫你,叶家成他爸比较的仁慈。
樊辣椒笑而不答。
“哦,宁浩。”叶家成他爸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看着不错,很有正义感,不过可能性格偏软了一些。”汗啊,这一眼就能看出我性格?我已经修饰过了,哎,果不愧是和蒋亮他爸同级别的人物。
“老头,你看你是怎么说话的?”叶家成他妈帮我说话,批评自己老公,“有你这么评价人的?什么叫可能性格偏软了一些?我觉得挺好,说明人善良,感情丰富。”
“不都一样吗?”
“怎么一样?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难听多了!”
“伯父伯母你们就别争论了,你看你们一争论把客人都晾起来了!”樊辣椒指了指我,我还站着呢!
“看,我忘了!”叶家成他爸向我招手,“过来坐,会泡茶给我泡一壶,每天喝自己泡的早不知道什么味儿了!”叶家成他爸指了指茶几上面的一套茶具对我说。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翻开我的包,拿出一罐茶叶。从国内来的时候樊辣椒塞了一罐茶叶进我包,当初我还以为她带着喝呢,现在看来是带给叶家成他爸带的。
“正宗杭州龙井,不是大量批发那种,是最上等的。”樊辣椒说,“我托了许多关系才买到呢!”
叶家成他爸呵呵笑着,让我赶紧泡。
我一边按步就班泡茶,一边在思考。樊辣椒和叶家成一对父母关系不错,我能看出来他们基本上把樊辣椒当女儿看待。而叶家成喜欢樊辣椒他们绝对不会不知道,樊辣椒把我带去见他们,他们没对我怎么样,这很奇怪。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很坏?不想害了樊辣椒?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赞同过?
十分钟后,我泡好茶了,叶家成他爸端起喝了一口,不停点头,然后赞美茶叶,呵呵,不是赞美我,我压根不太懂泡茶。
闲话了将近一个小时,叶家成他妈说去摘点青菜给我们做午饭,樊辣椒跟她一起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叶家成他爸两个大男人。
“看你说话小心翼翼,总是露出一副思考神情,是不是很不理解?”叶家成他爸说,“你应该认识我儿子,也认识蒋老头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冷汗,我怎么会露出思考神情呢?我自问演技不错,花姐把我调教的不错,花姐要求那么高都说我及格了,居然让叶家成他爸看出来?
“不难看出来,我看了几十年人,呵呵。”叶家成他爸笑,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你跟我儿子关系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我实话实说,觉得没必要隐瞒。
“因为小玲?”
我点头!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呵呵,他好像是个很强大的敌人,其实不然。”这话令人震撼,如此说自己儿子,还是当着自己儿子的敌人面说,太出人意表了吧?“蒋老头跟我提过一个人,我猜这个人是你吧?不过你不是那块料,但你适合,够低调。无论如何,给他一条生路,如果有那么一天,不要赶尽杀绝。”
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