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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刻好后,继续往下山的路跑。这次速度快点,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便又见到了村子,同时看到了杨丹青母女俩。
  杨雪岭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屋檐下嗑着瓜子,地上已经有好多瓜子壳。
  自己作记号的大石头,稳稳地立在那,削掉的那一块掉在地上,石头上“聂然到此一游”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真是自己的笔迹。
  杨雪岭说:“小徒弟,你的字需要好好练啊,张牙舞爪的,螃蟹爬出来的都比你写的端正。”
  聂然去到杨雪岭刚才扔石头的地方,把地上的石头一堆乱踢,所有的石头都给刨到了别的地方,连大块的石头都不放过,挪开了。她重重地哼了声,又继续往山下跑。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又回来了。
  聂然心说:“行吧,那我就不走正常路了。”她连田堤都不走,走菜地!
  她跳进菜地,从青菜的隙缝里迈步往山下去,见到有出村的路,不看它,绕开,挑没路的地方走。
  过了不到十分钟,突然前面出现了房子。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过去没多远就看到自己在菜地里踩出来的脚印,待到了房子跟前,又看到了杨丹青和杨雪岭。
  聂然重重地叹口气,在菜地里蹲下了。
  杨雪岭这会儿不嗑瓜子了,拿着盒牛奶吸得吡吡响,悠然得让人想打她。
  第57章 想尽办法拐徒弟 聂然蹲下来歇了两分钟……
  聂然蹲下来歇了两分钟, 决定不以路面地标为参照物,用太阳来判断方位。
  她翻过五块菜地后,忽然发现太阳的位置变了, 调转方向后, 没走几步再次见到太阳又到了前面,又一次调头, 却看到自己在菜地里踩出来的脚印,分明是在这几块菜地里来回转圈。
  聂然懵了:什么情况?明明想走直线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不自觉地走歪。
  聂然再次绕回到杨雪岭和杨丹青面前。
  杨丹青坐在小凳子上正用红线编做法事用的红绳。
  杨雪岭的手托着下巴, 笑眯眯地问:“你行不行啊?”
  聂然懒得搭理她俩, 转身跑到相隔几块菜地旁的一株梨花树下坐着休息。
  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呗, 这里不是封妖窟,一旦自己在这里尸变, 最倒霉的还是洞天观的人。
  聂然半点都不着急。
  她摘了根开满花的梨树枝,还用油菜花给自己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她没戴几分钟便闻到头顶上飘来的臭味,伸手一摸, 花环已经烂了,估计是受到自己身上的煞气侵蚀。
  聂然扔了花环, 靠在梨花树上, 闭目养神。
  不困, 睡不着, 但太阳暖融融的, 晒得蛮舒服的, 让身体里的阴冷感少很多。
  她眯了没两分钟便听到脚步声靠近, 扭头便见到杨雪岭穿过菜地走了过来。
  杨雪岭提着装有大半桶水的桶过,站在距离聂然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远远地望着她。
  聂然躺在梨树下, 满树的簌簌飘落,纷纷扬扬的宛若正在下花雨。
  美则美矣,树快死了。
  杨雪岭说道:“你再靠着那棵树,它没法活了。”
  聂然睁开眼,先是让这么多花飘落的景色惊艳了下,然后才发现身上和四周铺了层落花,整株树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花朵的根部都烂了。
  这株梨花树的长得又高又粗,枝繁花茂,应该有些年头了,从它的长势就能看出八成是株能结不少梨子的好树,让自己祸害死了怪可惜的。
  聂然赶紧挪开,去祸害路边的杂草。
  杨雪岭走过去,将几道化煞符贴在树上,再将桶里的水绕着树干浇了一圈,之后放下水桶,去到聂然身边坐下,说:“拜师收徒讲求缘分,还要讲个你情我愿。”
  聂然干脆果决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愿意。”
  杨雪岭没好气地扫她一眼,多少人想当她的徒弟,连门都没有。她告诉聂然,“不管你拜不拜我为师、出不出钱,我们都会给你治好尸毒。”
  聂然问:“然后呢?”
  杨雪岭说:“治尸毒和我想收你当徒弟,是两回事。”
  聂然“嗯”了声,说:“本来就是两回事嘛。”
  杨雪岭继续说:“你是镇狱火成精投胎,而镇狱火是洞天观八位先辈施展禁术后,丹田真火所化,这是你跟洞天观的渊源之一。其二,斩不平,也是源自那八位先辈。其三,你吸收了八位先辈的道行。其四,你学了我派的镇派绝学。其五,你从封妖窟里逃出去投胎成人,是我惹出来的事。如果你在外面闯祸,我们洞天观得担责。你、斩不平、你学的本事,都不能落到别的门派手里,如果别人想要对付你,我们还得出去保你。”
  聂然轻哧一声,说:“这就要我拜师?对我有好处吗?”
  杨雪岭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聂然说:“我对你们没所求,所以你们也别来打我的主意,说再多,没用。扯什么渊源,没用。杨大勇还是我亲生爸爸呢,那该扔照样得扔。我惹事你们担责?亲爹都可以不负责任,用得着你们上赶着来。”
  杨雪岭:“……”她站起身气哼哼地看着聂然,找不到语言劝,扭头就走。她走出去几步,不死心,回来,问:“你就不想学奇门遁甲?”
  聂然微微一笑,“你哪只看出我像是能学奇门遁甲的?我连罗盘都摆弄不明白。什么巽、什么坎、什么天干地支,罗盘上面写的那都是些什么鬼哟。我唯一会的就是看指针指哪边,但是,罗盘上的东南西北跟现实中的东南西北怎么对应,对不起,不会。”
  杨雪岭被噎了好几秒,才说:“你不会的我会呀,我们师徒正好互补。”
  聂然满脸佩服:论脸皮,还是你的厚!
  杨雪岭默默地起身,提起桶,准备回去。
  聂然说:“借下电话,给我妈报个平安。”
  杨雪岭又回来,把手机递给聂然。
  聂然接过电话,拨出伍慧的手机号码,刚接通就听到那边喊了声“雪岭道长”,她喊道:“妈,是我。”
  “然然啊,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没给雪岭道长添麻烦吧?在道观住得习不习惯,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聂然愣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我在洞天观?”
  伍慧说:“你爷爷和雪岭道长都给我打过电话。”
  聂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杨雪岭,问伍慧:“妈,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在洞天观?”
  伍慧愕然问道:“你不是去道观玩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聂然说:“没有。哦,杨雪岭想收我当徒弟,我不乐意,劝她早点打消这念头。你都不知道她那三脚猫功夫有多水,你见过的吧,就在那小妖怪窝,她还让妖怪抓进去揍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想当我师傅,简直做她的白日大美梦呢。”
  杨雪岭没好气地开怼,“你读书都有偏科,我怎么就不能偏科拳脚功夫差点了?”
  聂然哼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我的成绩一向很平均。”
  杨雪岭气笑了,问:“平均每科都只考二三十分吗?”
  聂然说:“对呀。我要是偏得不这么平均,怎么可能稳居全班倒数前三。”
  杨雪岭无话可说,连手机都没拿,头也不回地走了。
  ……
  聂然打完电话,便回去把手机还给杨雪岭。
  她闲着无聊,又没有手机玩,没有电视看,连热闹都没得凑,只能在道观的各处房子间来回转悠。
  这地方跟普通农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农村家家户户都会有厨房,这里只有一个大厨房,厨房旁边就是伙食房,都在这里吃饭。别的房子,除了一个供三清的小院子外,其余的地方都像是盖来住的,窗户还是纸糊的。她戳破纸往里看了眼,摆设非常简单,跟廉价旅馆似的。
  聂然逛到中午,便又被杨雪岭叫去做法事。
  依然是被法布裹起来躺在三清像前的地上,头上点着灯,四周拉着挂着符和铃铛的法绳,把早上的过程又重复了遍。
  一群道士做完法事就去吃饭了。
  聂然的肚子是饱的,自己坐在道观的院子里晒太阳,无聊得只能拿起斩不起耍剑。
  下午,道士们都在忙,不是忙着收拾药材就是忙着画符、做法器,还有忙着种地的。
  聂然想去帮忙打发点时间。
  他们全都不让她沾手,说她身上的煞气重,沾什么毁什么。
  聂然无聊地在道观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下午。
  傍时晚分,道士们又给她做了场法事,再喂她吃了两颗药丸子,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他们这些道士,连早晚课都不做的。
  聂然的房间在杨雪岭的隔壁。
  房间里只摆有一张床和一张老式的书桌,靠墙的地方有一根竹杆用来挂衣服,连个柜子都没有。
  桌子上摆着几本翻旧了的老书,分别是《德经》、《道经》、《周易》、《阴符真经》、《五千言》。书是用线缝的,字是繁体字,从后往前翻,还是竖排的。
  聂然翻了两眼,毫无兴趣地放下了。
  她跑去找杨雪岭,走到窗户前便见杨雪岭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看书。那坐姿,笔直,眼睛离书足有一尺多远,神情专著认真,一看就是老师特别喜欢的好学生。
  聂然忍不住翻个大白眼,连门都不走了,直接跳到窗户上坐着,阴阳怪气地说:“都想当人师父了,居然还要读书啊,啧啧。”
  杨雪岭头都没抬,说:“学无止尽,温故而知新。”
  聂然轻哧一声,说:“少拿教室墙上贴的劝语标学来装逼,这样显得很没水准。”
  杨雪岭可以确定聂然就是一个讨厌读书的学渣。她问道:“你找我有事?”
  聂然问:“你们道观有什么好玩的吗?”
  杨雪岭一口回绝,“没有。道观是清修之地,没有玩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经常溜下山,还不是因为太闷了。我为什么要看书潜钻研奇门遁甲?还不是因为无聊!难不成还要去打坐感受天地自然吗?
  聂然问:“那周围的村子呢?”
  杨雪岭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你满身煞气,普通人沾上你怎么都得大病一场,在你身上的煞气清除干净前,少出去祸害人。”
  聂然问:“那有什么可以打发无聊的吗?”
  杨雪岭说:“你房里有书。”
  聂然问:“除了看书呢?”
  杨雪岭说:“打坐。”她说完,忽似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聂然,说:“你不想学奇门遁甲,我可以教你内功修炼。”
  聂然问:“气功?”
  杨雪岭说:“对!剑法、拳脚属于外家功夫,我的奇门遁甲属于术数,内功修炼属于内家功夫,强身体身延年益寿,甚至能够修炼出内丹、飞檐走壁、凌波虚渡。”
  聂然听着就不靠谱,很怀疑地盯着杨雪岭上下打量:“你会吗?”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啊。
  杨雪岭说:“我会教就行了呀。况且,我有不会的地方,还有我爸妈可以指点你。教你,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