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深回来的时候,清瑶还在睡着。
客厅里灯也没开,室内一片昏暗。
只有室外霓虹灯微弱的光线从落地窗照进来。
他轻合上门也没开灯,往里走,就看到沙发上窝着小小一只。
呼吸均匀,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正睡得香甜。
他放轻动作拿掉她脸上的书,又拿起旁边的珊瑚绒毯盖在她的身上。
清瑶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昏暗中,目光在短暂的对视之后,清瑶瞬间清醒过来,“腾”地坐了起来。
珊瑚绒毯顺势滑下。
“叔…叔叔?!”
“嗯。”
顾谨深直起身,走到开关处打开灯,“睡醒了?”
刺目的光线让清瑶微微眯了眼睛,伸手挡了挡。
窗外天已经黑了。
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啊……
看了下时间,晚上六点多。
顾叔叔今天回来得好早。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对了。
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要做晚餐给叔叔吃,还特地嘱咐叔叔早点回家。
没想到自己偏偏睡着了,晚餐也没来得及做。
清瑶心虚地看了顾谨深一眼。
叔叔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不会就是为了吃她做的晚餐吧……
耳后根开始莫名发热,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顾谨深目光扫过干干净净的厨房。
“午饭也没吃?”
清瑶嘴唇翕动,讷讷说,“起得晚了,吃了早饭不觉得饿……”
顾谨深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
拉开内嵌式冰箱门,开始料理晚餐的食材。
清瑶坐了一会儿,起身走过去,“叔叔,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
顾谨深瞥过她的右手,“手上换过药了吗。”
清瑶愣怔。
“也忘记了……”
她干笑了两声,忙不迭又灰溜溜地坐回沙发,给手腕换药。
揭下昨天敷着的膏药贴,胡乱抹了药,又撕开新的药贴换上去。
然而只用一个左手,贴的时候却不太方便。
捣鼓了一阵之后,药贴“啪叽”就掉在了地上。
清瑶不觉喟叹一口气。
弯腰伸手去捡。
一双指骨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先她一步捡起了药贴。
顾谨深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腕。
又拿了棉签开始替她抹药。
她的手很小,也很软。
因为拉大提琴的原因,指甲剪的干干净净的,只留一个小小的半圆弧,粉色的指甲盖上,还有浅浅的月牙。
“顾叔叔……”
她忽然出声叫他。
“嗯?”
“我的脸…会不会毁容啊?”
昨晚她没怎么在意脸上抓痕,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好几道很长的抓痕,看着着实有些瘆人。
“胡思乱想什么。”
“我怕好不了了……到时候脸上留了疤得多丑啊。”
“没伤到真皮层,不会留疤的。”
“那万一留疤了呢?”
“也好看。”
顾谨深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清瑶当下愣是没听懂,刚想说什么,手腕已经抹好药,还贴好了药贴。
刚才的话题暂且被搁置,清瑶抱着手腕说了声,“谢谢叔叔。”
顾谨深收拾好其余药贴,又问,“你确定不用找个家政阿姨吗?”
尴尬的做饭事件又被提起,清瑶头摇得飞快。
“我会自己做饭的,今天真的是个意外。”
顾谨深浅浅睇她一眼,略微扬眉。
小丫头一脸诚恳,眼睛睁的圆圆的,仿佛生怕他会不相信。
像极了一只逞强的小鸡仔。
他不找痕迹地勾了勾唇。
就像上次拜访杨伯伯时,杨伯伯同他说的那样。
也许自己对这个小丫头有点过度不放心了。
-
第二天,清瑶起得很早。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顾叔叔,应该一早就去了公司。
厨房的电砂锅里,还煲着粥。
掀开盖子,一股热气混合着粥的鲜香味直冲鼻腔。
清瑶盛了一小碗,里面有干贝,虾仁,还有青菜。
粥的味道也是出奇得好吃,清瑶悠闲地晃着腿,心想着顾叔叔的厨艺原来这么好,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今天清瑶没再睡过去。
早早地就开始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餐。
其实她真的会做饭,在南湾别墅的时候,她经常会去厨房帮李姨打打下手,久而久之,也就跟着学了不少。
虽然做不了什么大菜,但是家庭小炒什么的不在话下。
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清瑶挑了几样,做了两荤两素四个菜。
扭伤的右手还是不太方便,但是相较之前好了些,至少能小幅度活动了。
做完饭不过下午五点半。
窗外余晖正盛,飞机掠过云层,留下一道好看的尾迹云。
清瑶小声哼着歌,坐在沙发上小腿一晃一晃的。
心情很不错。
也不知道顾叔叔回来之后,看到她做了这么丰盛的菜会不会很惊讶呢。
说不定在尝到味道之后会更惊讶,还会夸她厨艺不错。
想到这里,清瑶无声地笑弯了嘴角。
夕阳愈来愈低,淮城cbd迎来了第一个下班高峰。
纵横交错的马路上车流不息,霓虹灯逐渐亮起。
顾叔叔还没回来,是路上堵车了吗?
清瑶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
-
盛瑞集团总部。
顾谨深西装白衬从会议室信步走出,今天盛瑞方刚敲定了和陈氏信投的收购协议,意味着陈氏很快就能收入囊中。
晚上和几个项目负责人有个酒局,算是庆功宴。
顾谨深按了按领带结,今天是来不及回去给家里的小可怜做饭了。
于是又吩咐助理订了一份晚餐,送去泊港公馆。
门铃响起的时候,清瑶正趴在沙发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