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看着档案,眼中泛着暗色的锋芒。
宁秋徐,女,化工学院,19xx级研究生。
校方提供的照片比较模糊,但能看清宁秋徐是个轮廓和五官都十分清秀温柔的女生。柳至秦将照片拿给焦老师,焦老师仔细看了很久,说:“我不能跟你断定就是她,但我觉得像。”
柳至秦和海梓回到市局时,花崇也已经从金庭回来了,正在吃从便利店买回来的盒饭。
南甫市下了一天暴雨,即便是开车,也带了伞,但两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一些,粘粘在身上。
“没吃饭吧?”花崇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口袋,“这天气外卖送不了,我多买了些带回来。将就吃,再晚点就被我吃了。”
海梓早饿了,赶紧冲过来解口袋,“鸡排套餐、土豆牛肉套餐、鳗鱼套餐、麻婆豆腐套餐……操,我选择恐惧!”
“那你就别选。”裴情将其他套餐全拿走,牛肉递给柳至秦,只给海梓留下一份麻婆豆腐套餐,“我们选完了,你吃剩下的就行。”
海梓凶悍地瞪他,“我不配吃肉?”
裴情已经拆开自己那份鳗鱼套餐,“麻烦的人只配吃麻婆豆腐。”
海梓:“???”
柳至秦和花崇坐一块儿,花崇吃的是双份——水煮龙利鱼套餐和粉蒸肉套餐。
柳至秦过来,花崇就把鱼推过去,示意一起吃。
花崇的发间有些湿,肩膀也湿了一大块,柳至秦看了看,一时没撤回目光。
“吃饭。”花崇斜他一眼,“你盯着我看什么?”
柳至秦放下筷子,抬手探了探花崇的发尖,“吃完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着凉。”
花崇笑道:“你还说我?”
柳至秦:“嗯?”
“你头发比我湿得更多。”花崇往柳至秦碗里夹鱼,又对离空调最近的海梓道:“把温度调高点,扫风,往上面吹。”
吃完饭,大家先后去洗了澡。南甫市局硬件条件不错,淋浴间有好几个。花崇洗完在肩上搭了张毛巾,回到办公室时,见柳至秦站在露台上,不知在看什么。
雨终于停了,但天上仍是浓云滚滚,仿佛雨没有下透,随时可以再来一场。
花崇走过去,双手撑在栏杆上。
“我今天一问到疏忽阑珊,梁海郡就不说话了。”花崇道:“后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只是摇头。”
柳至秦道:“人带回来了吗?”
“没,缺少证据。”花崇说:“但她越是回避疏忽阑珊,就越是可疑。我查了下梁一军死亡当天梁海郡的行踪,她其实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夜风呼啸,柳至秦的声音被卷入风里,“她也有杀害梁一军的可能,只是动机还不明确。”
“梁一军被拧断了脖子。”花崇皱眉,“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梁海郡养着一帮在国外当过雇佣兵的保镖,这些人中的随便一个,都能轻松拧断一个成年男性的脖子。所以特别行动队之前就挨个对他们进行过调查,但有完整的监控记录显示,在案发之时,他们要么待在南甫市,要么随集团高管在外地开会,没有一个人在山泞县。
和梁一军密切相关的人里,只有梁海郡和葛万群缺少不在场证明。但她们一方面是梁一军的至亲,一方面是女性,不管是南甫警方还是特别行动队,都很难怀疑到她们头上。
可案子查到目前这个地步,随着疑点一个个出现,梁海郡渐渐从最初的被害人母亲,成为警方必须重点关注的嫌疑人。
“宁秋徐现在只是一个符号,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是,她不是南甫人,籍贯在池鸣市。”柳至秦道:“今天比较匆忙,明天继续查。”
“这人八成就是疏忽阑珊。”花崇看着街对面的装饰灯,“从南甫工业大学毕业的学生,个人信息相对比较好查,你白天让许小周查那八位徐姓女学生,他不是也很快查到了吗。以宁秋徐的学历,她毕业之后必然能够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但校方居然没有留下她的就业记录。她也许根本就没有工作,那她毕业之后到哪里去了?”
重重线索下,两人都想到一种可能——她成了梁海郡的代孕者,住在那栋山中别墅。
可是花崇此时的感觉就像隔着一段巨大的鸿沟,鸿沟对面是依稀可见的真相。特别行动队尚且无法跨过这道鸿沟,只能远远地看着对岸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次日,侦查继续进行。
当年教过宁秋徐的老师都已经不在人世,但柳至秦从其部分同学口中得知,宁秋徐家境非常富裕,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富家千金。
“但她也不怎么给我们说家里的事。”陈静莲和宁秋徐做过室友,曾经在一所重点高中教书,说到宁秋徐,她脸上多有遗憾,“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毕业后就突然消失了,和我们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
“最早,我们还以为她回家了,她家在什么市,我给忘了。”陈静莲接着道:“她家里富有,可能给安排了工作。但后来毕业十年庆、二十年庆,我们都找不到她。班里有人说她出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不回来参加同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