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是一紧,但在刘珊面前,她必须镇定。
刘珊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汗湿的手抓着裤子,“他们怎么知道我去过斜阳街啊?”
她没底,草草安抚刘珊一番,想着既然刘珊已经进入警方的视野,那自己就不能和刘珊待太久,连忙让刘珊离开,嘱咐刘珊不要联系其他人,老实待在店里,不管警察问什么,都不要承认。
“刘珊、刀呈,还有常怜,她们三人和你关系都很亲密吧?”柳至秦说:“你们都是江心村的幸存者,又都在安江市开始新的人生。”
樊渝说:“我和刘珊的确认识,我们是偶然在街上遇见的,因为是老乡,偶尔会出来聚一聚。我不明白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有,您说刘珊是重要嫌疑人,但据我所知,她善良,还有些懦弱,她不可能杀人。”
“你和你老乡的相处模式真奇怪。如果我在街上遇到了我多年不见的老乡,我要么和他交换联系方式,要么客套两句走人。”柳至秦说:“你们后续有联系,多次见面,却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樊渝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你们的交流方式,竟然是通过诊所的咨询系统。”柳至秦嗤笑,“这还真够特别的。”
樊渝说:“那是因为有一次,刘珊店里的狗生病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行搭建的咨询系统万无一失啊?看来你还是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柳至秦打断,目光锐利,“你在咨询系统里的联络者不止刘珊,还有刀呈和常怜。你们在线上约见面的时间地点,具体的事务留到线下商量。”
樊渝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得意,“我还是不太明白,就因为我们四人见过面,你们就认为我们和杀人案有关?这是什么道理?”
柳至秦凝视着樊渝的双眼。不久前,她的眼睛里是惊慌和茫然,仿佛被警察的突然造访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她已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因为她推断出,警方并没有明确证据,警方连她们线下商量了什么都不清楚。
但柳至秦也不慌,他今天带着橘猫过来,是因为摸到了樊渝这条线索,并且查到了刘珊给樊渝的留言。
此前他与花崇分析,三起命案的动机已经明朗,但刘珊、刀呈,以及花崇正在接触的常怜,都不像是有强大谋划能力的人。她们必然有一个组织者。
樊渝就符合组织者的侧写。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柳至秦道:“你们为什么不用正常的方式联系?”
樊渝垂下眼睑,显得十分低落,好一会儿才道:“您可真是……非要照着人心窝子捅啊。”
这话要换一位警察听,说不定会不由自主内疚。
但柳至秦不会,对具有重大嫌疑的人,他向来冷血。
“那不好意思,身为警察,我必须查清楚我手里的每一桩命案。”
“我们从江心村出来的人,都是可怜人。”樊渝缓缓道:“我们只是想抱团取暖而已。”
柳至秦听着樊渝讲述江心村的往事,内容和赵樱所说大致相同。
她们在获救之后,都遭受了来自外界的白眼,人们将救援队员的牺牲归咎到她们身上,甚至有更激动的人认为,她们也该死掉,用她们的命去换救援队员的命。
“我的诊所没人知道我是从江心村出来的,虽然他们都很年轻,不至于用过去的想法看我,但我还是抬不起头,我不会主动告知任何人,我是江心村的幸存者。”樊渝说:“只有和我一样,因为吃猫吃狗被辱骂,拼命活下来之后又被辱骂的人,才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樊渝停了下,继续说:“你说我们的联系方式莫名其妙,我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已经被骂习惯了,在很多人眼里,我们不就是阴沟里的臭虫吗?你说的那些正常联系方式,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正常联系方式。我们不需要。”
说到后来,樊渝显然越来越有信心,笃定警方只是怀疑,而没有证据。
柳至秦的试探点到为止,却又告诉樊渝,警方今后一定还会向她了解情况,希望她能够配合。
樊渝笑着答应。
常怜已经被带到了市局。银色月光对门商铺的监控显示,10月31号汪杰前往浓蛮镇当天,常怜全天不在店内,但银色月光呈营业状态,几位其他店铺的老板在其中摆了张麻将桌打牌。常怜再次出现在对门商铺的监控时是11月1号早晨,她戴着口罩,匆匆将卷帘门打开。
“我是赵樱,你的同乡。”负责问询的是赵樱,花崇在另一间警室里看着监控。
常怜看着赵樱,半天扯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了。”
赵樱点点头,以示没关系,“以后再叙旧吧,现在先说正事。31号你去哪里了?”
常怜支吾半天,“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出去散心。”
赵樱说:“去哪里散心?”
“我……”
“你有一辆雪佛兰,你经常开着它出去。但我调取车库的监控发现,31号它一直停在车库。你散心没有开车吗?还是说,你搭了别人的车?”
常怜说:“我一定得回答这个问题吗?这是我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