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棒槌还没说完,就被杨尘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杨尘的神色狰狞,瞪得大大的眼睛,放佛要冒出火来,这让徐棒槌有点害怕。
徐棒槌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害怕,这小白脸刚才看着还累得不行,这才一会功夫,又变得活蹦乱跳的,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听说华夏有武者家族,这小子不会是其中一员吧?
杨尘哪里想到徐棒槌在瞎猜自己的出生,他只是因为听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稳住自己的心神,喝道:“你把那个拥有寒冰异能的大美女的事具体说说。”
徐棒槌连回忆都不用,就说道:“她一头白发,身上的白裙很复古,盘靓条顺的,就是脸上一直冷冰冰的。她的寒冰异能很强,一挥手就能冻结好大一片地方,说句不动听的话,就是你对上她,也得跪。”
杨尘听了之后,懒得管这徐棒槌话里对自己的贬低,松开手,不理会摔倒在地惨叫的徐棒槌,眉头皱起,满心的疑惑,小月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天组,天组能容得下她?
杨尘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月是孤儿,同小组成员强子和小雨业已去世。想起这两个人,杨尘的呼吸一窒,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亲近的青梅竹马。杨尘晃了晃脑袋,清除杂念,继续思考着,除了自己,小月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
是了,就是自己。杨尘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掌控雷霆,如君临天下之王的半百男子——潜龙主宰封号“雷霆”的绝顶强者周远超。难怪自己都在陈强家里呆了三个多月,也没有潜龙的人来找过自己的麻烦。要知道地组和人组健全,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下落?
扣下陈强的抚恤,冻结自己的账户,用陈强的老父和女儿羁绊住自己,让自己动弹不得,然后以自己的安危威胁小月为他继续卖命,真是好算计啊!
不对,他凭什么人为自己一定会守规矩,他就不怕自己选择用拳头这样粗暴简单的解决方法?
杨尘走过来,走过去,眉头紧锁,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陈敏在纠结一阵之后,下定决心,在巨蟒身上狠狠地挖了起来。因为手脚粗暴,所以她的身上沾满了蛇血,但她就是不停的挖啊,挖的······
徐棒槌想象着自己就是块铁,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响动,生怕引起这两个人的注意。
杨尘开始梳理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自己在被陈紫琼讹上之后,被她哀求几声,就好心收留她呢,还对她相敬如宾,而不吃了她呢?
为什么在陈敏被抓进警察局的时候,自己首先想到的方法却是压服阿三,让阿三撤诉,走正规程序将她捞出来呢?
为什么在雷虎绑架陈敏之后,自己却没有狠下杀手干掉他呢,就因为他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父亲,害怕事后被雷鹏报复,殃及陈爸和陈敏?
为什么自己在与徐棒槌发生冲突之后,第一反应是息事宁人,而不是干掉他呢?
是因为自己变弱了,没有底气?不对,是因为自己再也没有了敢叫青天换日月的无畏信念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杨尘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凄凉,怨恨与畅快纠缠着。还真干得出来啊,“铁索”!那蕴含“铁索”武道意志的一掌不仅锁住了自己的经脉,还封住了自己的异能,最重要的是关住了自己的心。
不只是“铁索”,还有那个西方强者,杨尘神色冰冷,难怪自己最近一直束手束脚,过得一点都不痛快!要不是今天遇到了这个徐棒槌,只怕自己还被埋在鼓里呢。
杨尘固然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可是内心中对于封号强者的畏惧一直都在,心有尘埃,年头不通达,可是武者的大忌啊!
算了,涉及心性,只靠想是解决不了的,就以战斗来磨砺吧!
想明白了此节的杨尘,战意勃发,如果身体不发虚,脚不晃动的话,气势就更威武一些。
陈敏在与巨蟒的尸身奋斗良久之后,终于挖出了那颗鲜艳欲滴的蛇心。她笑了起来,喝下了心头血。
鲜红的蛇血顺着陈敏的食道流下,并没有太大的腥味,初入口时清凉,顺着食道滑入腹中,越来越滚烫,肚中如火烧!
陈敏嘶吼着,翻滚着,全身一片通红。
杨尘指使徐棒槌重拾柴火,烤起蛇肉来,要知道异能觉醒也是需要大量的营养的,有异能生灵的血肉在这里,就再好不过了。
火光闪耀之下,杨尘的神色明灭不定,心里缅怀着那个如同自己兄长的男人。强子,你女儿如果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就要成为我们这边的人了,平静的生活也会离她越来越远,只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不要怪我!
徐棒槌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小心地坐在火旁,心里苦涩不已,铁索监狱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被关进去的异能者每天会被发放只能勉强满足生存需要的食物和水,偏偏异能者的食量都比普通人大得多。这就造成了铁锁囚犯的气血两亏之后,又得不到补充,最终能熬过去的异能者普遍都降阶了,以减少身体消耗。
徐棒槌的异能自然也降阶了,而且多年不动手,手脚僵硬,对战机捕捉不够敏锐了。要不然,那个冰女不好说,这小白脸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心里这样想着的徐棒槌难免在脸色上露出点端倪来。
杨尘虽然看到了,却不打算理会他。在如今陈敏生死不明的关头上,只要徐棒槌不自己作死,他是不打算节外生枝的。
陈敏被烫得精神有点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岩浆里,不对,应该是把太阳吃进了肚子,整个人都在燃烧!
变异生灵的心头血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对于异能者来说却是大补之物,那么对于未觉醒的新生代“雏鸟”来说就是跨过去了就鲤鱼化龙,跨不过去就死的生死难关。
肉烤好之后,杨尘默默地吃起来,他今天的消耗有点大。徐棒槌试探着吃了点,见杨尘没有反对之后,对烤肉狼吞虎咽起来。
凉风习习,星夜璀璨,陈敏如果刚开始觉得是烫的话,现在就是觉得饿了,胃里的空虚感让陈敏无法忍受,她被烫伤的喉咙嘶吼着,张着嘴,渴望着。突然,一股烤肉香味顺着陈敏的呼吸进入了她的鼻子,是肉!她放佛蛇一样弹射着身子,张大嘴一口就把肉吞下了。
在被陈敏咬到之前,杨尘快速而又淡然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又撕了一块烤肉喂食陈敏,周而复始。背靠大树瘫坐的徐棒槌打着饱嗝,刚有的一点小满足就这样被打击得干干净净。作为一个初代异能者,徐棒槌深深地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都是没有选择地感染了血病毒,然后经历了度日如年的血变期。他还好,只有三天,听狱友说有硬挺七天的神人,这让当时铁索监狱的一帮狠人都叹服不已!
徐棒槌抬头看了看夜空,觉得高挂之上的皎白明月有点碍眼,这才移动了多少距离啊,那小姑娘就过了最难的一关,进入了进补期!
让初代异能者谈虎色变的血变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时间在杨尘对陈敏的喂养中一点点的过去,一条十米的蟒蛇被三人吃了一半!
杨尘又撕下一块烤肉,可是这次陈敏却没有再吃!杨尘神色变得凝重,血变期和进补期都相对轻松的雏鸟真正的难关就在于异能觉醒。想要简单地打破祖辈遗传的稳固基因,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生命活动,这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茧已成形,能不能破茧而出就看你自身的意志了,陈敏!这样的经历杨尘也经历过,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帮到陈敏了。
此时的陈敏紧闭着自己的双眼,眉头皱得老高,平躺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着。如果测试她的心率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心脏跳动早就超过了人体的极限。
徐棒槌闲得发慌,搔首弄姿,有些坐不住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个乐呵乐呵,然后他忍不住地问:“我说小哥,你想把我怎么样,给个准话呗。”
杨尘乜了他一眼,拿起手旁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冷淡地说道:“我需要一个陪练,你皮糙肉厚的,正合适!”
“什么?”徐棒槌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比杨尘的高了不止八度,瞪大了一双眼睛直盯着杨尘,心里抽搐着,这是要把自己当沙包啊!
杨尘依然不动声色,“怎么你不愿意?”
徐棒槌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杨尘听了,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徐棒槌走去。
徐棒槌顿时就硬气不起来了,他哭丧着脸哀求道:“我以前确实不是个好人,可是从铁索监狱逃出来之后,我就决定老老实实做人。小哥,你给我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