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先走了。”
年锦书一走,包子摘落男子面具,给他喂了水,又拿过旁边的盒子,再给他服用一颗丹药,“公子,你要快点醒来,此次不宜久留。”
包子出门时,年锦书站在庭院的桃树下,三月时节,正是桃花盛开时,少女容色和桃花相互辉映,在月下美轮美奂。
她负手而立,带着盈盈笑意看着包子。
包子问,“何事?”
“如果我想要碧云珠,赏金猎人需要多少赏金?”
包子嗤笑,“你异想天开,碧云珠在魔王座上,赏金猎人就算要偷,他也要命,没有人会接单。”
年锦书暗忖,上辈子就是赏金猎人给她盗取的碧云珠,她拿了仙器做交换。
“买情报的钱都没有,你还想雇赏金猎人。”包子淡淡说,“如实告诉你,不管你花多少钱,都不会有人盗取碧云珠。”
“为何,人为财死,我有仙器可以交换。”
包子说,“碧云珠是魔王的象征,也是我们魔界的权力象征,魔族中人虽有内战,王座却是所有人的信仰,没有人会摧毁自己的信仰。”
年锦书微微蹙眉,前世是怎么回事?
包子月下看美人,不得不感慨一句。
此等容色,难免有人色令智昏。
“你找赏金猎人去盗取碧云珠,不如你美人计去魅惑魔王,或许来得快些。”包子笑容恶意满满,“只不过,你一个仙门姑娘,该如何隐瞒身上的仙气,那我就不知道了。”
年锦书也轻笑说,“嗯,言之有理,值得一试。”
包子,“你认真的?”
年锦书,“我从不开玩笑。”
包子,“呵!”
他挥挥手往外走,“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年锦书,包子对金主一直和蔼可亲,为何对她如此冷脸色。
是她太贫穷了吗?
第52章 我叫南归
翌日一早,年锦书就醒了。
阳光明媚,她侧头看到窗外一排桃花开得正艳。
胸口的魔气淡了一些,年锦书腹中饥饿,洗漱后出门,没想到看到昨日奄奄一息的男子已一身玄色长袍,戴着面具站在廊下。
清风朗月下,桃花灼灼。
腰间玉带把他勾勒得清瘦颀长,面具纯黑,竟一点颜色和样式都没有,眼睛含笑,自然而然地让年锦书想起了小高台上他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博她一笑的画面。
储物袋里天星魔芋价值三百万魔币。
年锦书摆出了一张你是金主的脸,“早啊。”
男子轻笑,“早。”
两人相互对视,颇多尴尬,毕竟不太熟,一人还表现出一往情深的样子,年锦书有一些违和感,僵硬地转开话题,“我叫年锦书,你叫什么名字?”
“南归。”男子声音轻且微颤。
年锦书一怔,声音惊变,“你叫什么?”
“南归。”
桃花随着风阵阵落下,花香四溢,一片桃花飞落在男子肩上,是他浑身唯一鲜活的颜色,年锦书心跳得几乎失序。
前世坠落魔界那三年,她过得浑浑噩噩,陪伴在侧的少年郎声音清朗,人却沉默至极,她需要静养,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的世界一片静默。
有一次,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牵着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名字。
——南归。
年锦书声音变得嘶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你……你的脸受伤了吗?”
南归静默片刻,“是,半边灼伤。”
年锦书被埋藏在心底回忆渐渐苏醒,那三年里,为了复仇,她忘了许多事,为了复仇,她已走到绝境。
她的世界无边黑暗。
她的人生早就失去了光。
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待在她身边。
在她眼睛快复明的那段日子,她有一次无意中说到,她想看看他的样子。
少年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寸地描绘着他的五官,她已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依稀只记得当时说了一句。
阿归,你一定是美人。
虽不记得南归的长相,却记得他脸上光滑无暇,并无伤痕。
她记忆中的南归,声音清朗,面容无暇,三年不离不弃也不曾越界,更不曾说过一句轻佻的话语。
在她发疯,绝望时,会拥她入怀,哄她入睡。
眼前的南归,声音沙哑,半脸烧伤,且举止轻佻,句句撩人,他和她记忆中的少年一天一地,并无一点共同之处。
年龄也不对。
她记忆中的少年,只有十八岁。
那一年坠落魔界时,她已经二十八岁。
此南归,非彼南归。
她的少年,在她十六岁时,不知在魔界何处玩泥巴呢。
“你听过我的名字?”南归沙哑的声音有一丝紧绷,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年锦书已陷在回忆中,并无察觉。
“我曾有一故人……”年锦书回过神来,扔掉了沉重的记忆,“没什么,南公子,我很饿,有饭吃吗?”
南归手指轻曲,又缓缓松开,“有!”
第53章 你要如何复仇
餐桌上,气氛诡异。
南归戴着面具,不便吃东西,魔族口味重,今天早餐却安排得很清淡,清粥小菜,几碟点心,色香味俱全。
包子并不多话,胃口也不开。
这不是他平时吃的早餐。
年锦书时不时看南归,心里总是怪异,包子左看右看,低头喝粥。
“南归……在魔族是很普遍的名字吗?”
包子从粥中抬起头,看了南归一眼,他气定神闲地扯过手帕擦嘴,淡淡说,“当年仙门和魔界大战,许多魔界中人遗落在西洲大陆。魔界位于西洲大陆南边,我们盼着族人南归,所以自那以后,许多子孙辈都取名南归,你出去转一圈,砸一个石头能砸到三个叫南归的。”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大众名。
年锦书松了一口气,彻底没了疑惑,“难怪。”
南归问,“你还认识另外一位南归?”
“不认识。”年锦书摇头,平心而论,是不认识,相伴三年,却不曾相见,她想要寻他时,他已没了踪影。
南归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年锦书。
面具下神色不辩,可年锦书觉得他这人一定是色胚。
见色起意的,不是什么好男人。
他的眼神过分灼热。
他的举止也太过撩人。
初次见面,真能一见钟情?
“昨日有人说过,我若得到天星魔芋,她会自荐枕席,这话算数吗?”
“咳……”包子这顿饭本就吃得消化不良,听到这虎狼之词,更是脸色大变,他捧着碗,叼着一个包子往外落荒而逃。
“我吃饱了,你们慢聊。”
一转眼就不见人影。
年锦书却也淡定,“自荐枕席不是换成为你复仇吗?”
南归手指轻轻地在腿上敲着,气定神闲,这姿态过分慵懒,优雅,年锦书总是想到他一定是美人,只有美人配得上此般气度。
“有点亏。”南归轻笑说,“天星魔芋三百万魔币,萧长枫这命不值钱,换他有点亏。”
年锦书淡淡说,“九云山大公子的命很值钱,毕竟人家是仙门第二公子,九云山的继承人,最有希望飞升成仙的人之一,如何不值钱?”
南归手指停顿,语气有几分危险,“你觉得他的命很值钱?”
年锦书端着茶杯,认识短短不到一天,他对她一直和善柔软,这是第一次冷着声音。
果然是仇家!
“在我眼里,他的命不值钱,可在九云山和仙门眼里,他的命值钱。”
“在你眼里,他的命不值钱?”
年锦书暗忖,你的重点有点偏。
“是!”她情真意切,“我会替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