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领军是燕朝皇族，绿色的眼睛沉沉的看着楚砚，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竟然有了一丝怯意。
楚砚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一字令下，所有的将士们像是受到了鼓舞，厮杀声音震天。
楚砚骑着烈马奔走其中，他充满杀意的目光紧锁一人，那是燕朝皇族大王子。
在四目相对那一刻，大王子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如同猛兽一样男人的对手，战可以败，但他不能死。
所以恶战之后，大王子就已经决定退回军中去。
但看见楚砚一骑前来，大王子勾起了嗜血的冷笑：“让他进来，全军剿灭他。”
楚砚的勇猛，大王子早就有所耳闻，一个人再猛的，那也是一个人，在成千上万的敌军之中，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们刻意放了楚砚进来敌军腹内，就是为了一举歼灭。
夏宏冥看的清楚，他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大喊：“楚将军，别上当，快回来！”
楚砚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连同黑将军一起直奔敌军腹内。
远处的山巅，积满积雪的枝丫颤了颤，厚重的雪块掉落，林杰看了柳三娘一眼冷道：“这次你一定会输。”
他就不信了，那么多的敌军，楚砚还能活不成。
柳三娘依然神色平淡：“看着就好。”
林杰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心中有气出不来，他咬牙：“看你嘴硬。”
柳三娘浅浅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杰的头发说道：“要不要随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林杰看着下面如火朝天的交战，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才不，我要亲眼看着他死，你那么在乎他我知道的。”
第781章 大胜
林杰死死的盯着楚砚，牙关紧闭，舌尖顶着上颚不松。
他不说话，柳三娘也就没有再说话。
楚砚深入敌腹中，大王子下了死命令绞杀，而夏朝军，非但没有挫败，而是越战越勇，跟随楚砚的精兵，更是像一把利剑，朝着敌腹刺入进来。
大王子皱着眉：“杀了他，此人是领头之王，他一死，在强悍的精兵也只是一盘散沙。”
楚砚冷若冰霜，他手中的长枪已经不知道索取了多少人的性命，而他所受的伤，也只是轻伤。
他眼睛盯上了大王子，隔着一些距离相对，大王子还是被他眼中那浓浓的杀意震撼到萌生退意，一股危险的感觉从心而生。
大王子呼吸都变得深重：“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大王子想要再往后撤退，但楚砚却朝着他狠狠的掷出了那一柄长枪，大王子身边的人立马扑身来救。
“噗呲”
利器刺破肉身，在大王子惊骇的眼神下，利器穿透了他的胸膛，如此的力度并未停下来，而是直接穿透了他的护卫和他的身体，又稳当的的扎入了地面里。
被长枪穿透，大王子和护卫胸腔都成了一个血洞。
主将被杀，燕军乱了。
副将带着大王子不肯合眼的躯体下令撤退，大王子看着胸口不停冒血的血洞，艰难的对着身边的副将开口：“此人不死，燕军无翻身之地……”
那种强悍的力量，他整个魂识都在痛。
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蔓延至全身。
原本已经必胜的一战，最终却以全败收尾。
燕军士气大挫，而夏朝军，则是士气大振。
夏朝有楚砚，胜是必定的。
林杰看着那必死的局面轻而易举的就被翻转了，别提多气了，他气鼓鼓的走，他知道柳三娘就在后面，她明明可以追上自己，但她就是不追上来，林杰气到眼眸都红了。
他回到当初的山巅上，沉睡的身体醒来，这么多个月，他们在这里。却毫发无损，四季在变化，但却一点不影响他们。
柳三娘睁开眼起身，林杰冷冷的盯着她：“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输是吧，你故意的。”
林杰不想听柳三娘说话：“你杀不了我，也无法将我消除，所以你忌惮我，你想要感化我，不然你根本不会为我如此，假如你能解决了我，你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情。”
林杰心中痛苦极了，这个天地，都好似在偏向柳三娘，无论情况多险阻，都能转危为安，他和柳三娘的赌注，也注定了他会失败。
他的亲人多无辜，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回到以前的日子，而这一切，对于柳三娘来说，只是举手投足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就行了。
她能做到，可她不做。
柳三娘伸手摸了摸林杰的头发：“小杰，他们早已轮回开始新的人生，你想复活他们，活过来的只是躯体，人魂已经不在，他们不是你熟悉的亲人了，当没有了情感，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杰抬头看着柳三娘的眼睛，眼中落下血泪：“你骗人。”
他死死的盯着柳三娘的眼睛，期望看见柳三娘的心虚，可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理智都无比的清醒，他思念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所求的，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回不去了。
柳三娘温柔的伸手摸了摸林杰的头发，林杰眼中逐渐清明，他哭着看着柳三娘：“我好痛苦，我为什么要活回来。”
如果他死了，就会跟着家人一起离开了。
他不用这般痛苦，痛苦到哪怕崆峒宗宗主周恒瑾已经死了，周云依也已经死了，他仍然不解恨。
如果不是人为恶，他们所有人都还活着，他的姐姐，就要嫁人了，他的姐夫，是那么的好，他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可这一切，都没有机会被证明。
林杰看着柳三娘，她面容柔美温柔，像是悲悯苍生的佛，林杰哭着：“你为什么不能骗骗我。”
柳三娘浅浅微笑，林杰带着眼泪问她：“那我到底算什么，你说我跟你一样，可我们明明不一样。”
柳三娘是极致的温柔，像是温暖的阳光，让人向往和喜欢。
而他，他能开阴门，将恶魔放出来肆意的毁灭，他怎么可能和她是一样的。
柳三娘温声道：“你跟我一样，都是守护世界的人，你把手给我。”
柳三娘伸出手，林杰看着她的手心，似乎仍然在迟疑着，但最后，他还是把手放了上去，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遍全身，林杰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变成了漫天星河，他能听到许许多多的声音。
生，死都是一个轮回，而守护，是责任。
林杰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如此多的东西，不过他已经平静下来了，等到柳三娘松开手，他不自在的撇开脸：“我爹娘他们，我以后还能见到他们吗？”
柳三娘缓缓开口：“能。”
林杰抬头看了看天空：“你做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柳三娘笑了笑，林杰看她不说话，郁闷的下山，柳三娘跟在身边，她伸手摸了摸林杰的头说道：“等回去了，正式行拜师礼。”
林杰皱了皱眉头：“我要考虑考虑，我反正也不会死，我不一定会拜师。”
柳三娘想要他走正道，和她一样维护这个世界，让阴阳持恒。
林杰想起那个救他的人，他看向柳三娘说道：“那人能赐予我力量，也能给别人，你说不定都打不过他，除非你灭了他，我才会考虑考虑拜师。”
林杰心中有些茫然，纵然知道了复活亲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为此，他也做了那么多的恶，他赋予金兵如同铜墙铁壁的躯体，不知疼痛，又害了多少失去亲人呢。
林杰不懂，这样的他，为什么柳三娘还要收他为徒，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可以做的好，难道就不怕，他以后本事大了，做更大的恶吗？
下了山，林杰一路跟着柳三娘走，林杰开口：“你要带我回你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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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一起回家
柳三娘点头。
林杰垂头，他知道柳三娘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她的爹娘，爱护她如同珍宝，两世都是一样。
林杰知道那都是真实的，他很羡慕，其实他也幸福啊。
他的爹娘，姐姐，都是那般疼爱家人的人啊，他们虽然劳苦，可心里是甜的。
只是一切都没了。
林杰觉得心口像是空了一块，想起来的时候，会痛会恨，他真的能走正道吗？
柳三娘伸手摸了摸林杰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林杰心中思绪被打乱，抬头，看着柳三娘浅笑温柔的眼神，林杰有些不自在，他想叫柳三娘别摸他头发，这是他家人才能做的。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他贪念温暖，从柳三娘身上，他感受到了如同家人一般的温暖，但叫他这么快就认输，那是不可能的，林杰道：“我就算暂时跟你走了，也不代表我输了，这天下那么多的恶，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们也都会存在的。”
柳三娘轻轻一笑：“我知道。”
林杰抿唇：“你才不知道，等你知道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痛苦。”
她的家人两世护她，她没有尝试过失去，怎么知道他的痛苦。
柳三娘揉了揉林杰的头发：“你最喜欢吃什么，等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林杰皱眉：“我不吃东西。”
从那之后，他不吃东西也不会感觉饿，食物再好吃，他也没有了胃口，反正不吃也不会死，他到底算什么，他都不知道，柳三娘是神，他是吗？
林杰觉得他不是，他不配，他痛苦的时候，会想要毁灭了这个世界，可柳三娘不会。
柳三娘淡淡笑了笑道：“我娘厨艺极好，你不挑食的话应该会喜欢。”
林杰有点烦，他都说了他不吃东西了，他只是暂时跟着柳三娘而已，柳三娘不救他的家人，他要学会她所有的本事，然后自己救家人。
对，就这样做。
林杰看了柳三娘一眼，飞快的压下了心中思绪，他可得好好防着才行，不能让柳三娘知道他的目的，不然她估计就会不收他了。
柳三娘只是淡淡笑了笑，带着林杰一起走。
……
腊月初的时候，柳三娘带着林杰回到了永县。
魏氏看着林杰愣了一下，随后就温和的道：“快进屋来，娘想你回家想好久了，你们不在家的日子，娘做梦总是梦见你们。”
魏氏说起，眼眶就红了，她看着林杰，顺手拉过林杰的手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