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将男人当成空气,连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商琛珍惜一分一秒和她对面的机会,贪婪望着镜子里的美艳容颜,沉声道:“心恒珠宝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半个月,他日日在办公室面对一堆照片发呆,如同饮鸩止渴的病人。
面对黎粹充耳不闻的冷漠,他极力不让气氛尴尬冷场,道:“祖母说想你了,让你有时间回庄园看看。白彦月也已经离开庄园,她的事商家不会管。”
提到商老太太,黎粹手上一顿。
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安逸,全然忘了该如何将离婚的事情告诉商老太太。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内敛深沉的男人一改往常像个话痨,仍然得不到女人的半点回应。
黎粹把化妆品一一装进包里,她周围好似竖着一堵墙,将他的身影和声音都屏蔽在外。
商琛忙用双手转动轮椅轱辘,正好拦住她的出路,抬头仰望她,“去校友会是吗?我...我送你去好吗?”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男人。
上辈子的商琛从来不会用手转轮椅轱辘,他一直抗拒自己双腿残废的事实。
黎粹同样抗拒他的殷勤,冷冷的瞥开眼端起双臂,红唇轻启说了第一句话。
“你烦不烦?”
男人如鲠在喉,不知名的酸涩如潮水上涌使人窒息。
原来这就是被喜欢的人厌烦的感受,而这种日子,黎粹曾经熬了十年。
“你辞职关我什么事?我砸没砸到又关你什么事?”她淡淡戏谑的笑,“自打你不追着白彦月,黎氏破产,我又差点被砸,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对象错了。”她认真冷静的阐述,“两辈子发生的主线都是你应该和白彦月在一起,可你破坏了主线,导致别人都开始遭殃。”
商琛好整以暇地听着她的主线理论,阴翳目光透出极少显露的温柔。
“上辈子你该和白彦月在一起,但是没有,所以我和很多人都跟着遭殃。这辈子,你的对象搞错了,我又跟着遭殃。”
黎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她现在希望将一切推回主线,将自己置身事外。
他听到理论结果,薄唇轻挑起弧度,摩挲下巴,赞同道:“嗯,你说的很对,我的对象的确是错了。”
商琛是天才,是聪明人。
既然他听懂了,她也懒得废话,背起包与轮椅错身而过,背影决绝。
离开后台,校庆表演结束到了投票时间。
公平起见,每一个参加演出的社团都会在礼堂出口摆投票箱,然后在学生会的监督下当场数荧光棒的个数。
黎粹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等待社长数完荧光棒。
她抬头看到棚顶有一处空。
那是刚才顶灯掉下来的位置,正正好好就在自己头顶上。
“小学妹,想什么呢?”沈毅尧拍完照,发现她正看着棚顶出神。
黎粹被这一唤回神,她抿唇轻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学长怎么还没走?不是要集合去校友会的么?”
“没事,我跟你们一起走也行。”沈毅尧靠在椅背,拿起单反翻看照片,叹气牢骚道:“唉,给一个校庆拍照怎么比我去非洲拍狮子还累。”
“279、280、281...哈哈哈!我们又是第一!”
话剧社数完荧光棒已经在庆祝欢呼,尤其表演系的女生笑完都看向座席上的黎粹。
社长向黎粹比了一个剪刀手,八字,拳头,而后反向倒扣空空如也的投票箱,表示已经尽力。
沈毅尧看到社长生动形象的比划,好似想起什么忙摸裤兜,掏出一根荧光棒后向台上晃,喊道:“嘿!我还没投!”
在芭蕾舞社全员希望的注视下,沈毅尧跑上舞台,把荧光棒投到社长面前的箱子里。
“谢谢学长!”芭蕾舞社的女生们嗓音清亮的道谢。
281对281。
黎粹扭头望向台上惊愕的表演系女生,她对表演系的同学们无奈的摊摊手,以此表示自己深切的哀悼和同情。
学生会主席确认结果,大声宣布道:“281比281,本次校....”
“稍等!”
低沉浑厚的嗓音由远到近,打断学生会主席宣布结果的话。
一把轮椅载着冷硬清贵的男人缓缓靠近舞台,手里还拿着一根荧光棒,交给芭蕾舞社的社长。
“谢谢学长!谢谢学长!”芭蕾舞社的社员们激动的手舞足蹈。
看到来人,座位席上的姑娘悄无声息从出口离开。
沈毅尧举起单反相机,对着商琛按下快门,挑起唇边,笑得邪肆。
“商琛,有点儿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骨灰盒????????
第12章 【膈应死人】
校友会举办地是一处西洋宫殿城堡式庄园。
夜幕降临,星光璀璨。
这场宴会别开生面的地方是没人穿晚礼服和西装,都穿着印有华大标志的白衬衫。
宴会厅是自助式取餐。
靠窗边的小沙发上,姿容昳丽的姑娘慢条斯理吃自己盘中的黑森林蛋糕,而后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气泡酒。
黎粹手心托下巴,水眸出神地望向窗外
小时候她常陪父母参加宴会,大半是生意场上的交谈,她就像一个瓷娃娃礼貌点头微笑。
一道女人清瘦身影忽然闯入她视线,说话声音轻淡。
“ 粹粹,你有时间吗?我能跟你聊两句吗?”
看到白彦月面带憔悴,黎粹猜得到原因。
争夺抚养权的事情一旦商家抽手,那就是基本无望。
白彦月在她对面落座,十指绞在桌布下,神色苍白焦急,看得出来是下了极大决心才来求人。
清瘦女人愈发哽咽道:“粹粹,阿琛他....他已经不管我儿子的事了,祖母肯定也不会管,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她淡淡瞥眼女人的可怜劲儿。
上辈子也是,动不动哭哭啼啼,白莲花一装就是十年。
黎粹耸肩,直白坦言。
“我也没办法,白姐姐。商家不是我当家,你还是找商大哥哭一哭比较好用。”
话音刚落。
她看到餐厅门口进来的轮椅,下巴一抬:“呐,他来了。”
真烦,怎么又都凑一起了。
黎粹厌倦扶额,妖冶面容露出不耐。
她不喜欢安静时有人打扰,并且面对着一个骗子和一个被骗的魔鬼。
森冷男人驱动轮椅刚到餐桌旁边,白彦月竟开始低头抽抽搭搭的哽咽。
黎粹扭头喝了一口气泡酒。
她上辈子看这种场面十年,现在再看是真的要吐了。
白彦月抹抹眼角,再抬起头看看黎粹,道:“粹粹,嫁给阿琛真是苦了你了。”
装!还在装!
黎粹一个白眼翻到天上。
白莲花上一秒还在说抚养权,这一秒又变脸扯这么老远。
她积极为白莲花配戏,摇头笑道:“不苦不苦,商大哥又帅又有钱。以后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不就是膈应人吗?
她也会,还能技高一筹的膈应两个人。
商琛在一旁俊颜铁青。
他显然被膈应的不轻,没想到黎粹真的把主线理论应用实践。
白彦月被黎粹一句话惊得半张口,看到商琛冷脸的一刹那又低下了头。
黎粹瞥到那两个人的表情,她爽得都想放笑出声。
僵硬尴尬的气氛缓了许久,商琛俊颜阴戾,冷眼漠然睨向白彦月,沉声质问:“我说过商家不插手,你又找她做什么?”
“粹粹!”白彦月慌得拉住黎粹的手,泪眼濛濛,“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让阿琛帮帮我好不好?孩子在美国多待一天,我都害怕的睡不着觉。”
黎粹勉强干笑抽回手,拒绝道:“白姐姐你都没办法劝商大哥,那我就更不行了。你也知道的,你和商大哥的关系比我好太多了。”
反正膈应死人不偿命。
既然白莲花都开始上手膈应自己,她总要自己说什么让自己爽一爽。
“粹粹。”商琛怅然低声唤她,他可以容许黎粹的憎恶,却难过她故意把自己推给别人。
她并未搭理商琛,纤细指尖摇着高脚杯,将话摆在台面上摊开,“白姐姐,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拿着别人的照片骗人,再来膈应人。你不觉得难受,我还觉得被侵犯肖像权。”
闻言,白彦月震惊抬头瞪着面前的两个人,本就憔悴苍白的面容抽空了为数不多的血色,浑身颤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黎粹当着商琛的面,残忍撕破白彦月伪装多年的脸皮。
清瘦女人双目布满血丝,歇斯底里的将桌上的一切连同桌布囫囵到地上,酒杯咖啡杯全部扫在地上碎成渣。
白彦月发疯一般地站起来,冲商琛扯着嗓子尖叫:“阿琛,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骗你!如果不是商老太太看不上我,我早就是商家的少奶奶了!是你!是你商家逼我到这个地步!”
黎粹目光平静淡然的看这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