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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天,又这么冷, 林晩也不怎么想去上工,就听他的话,再在家里休息一天。
  除了她外,陆少钦他们都去上工了, 包括身为伤患的顾北平也去了。
  他们去上工后, 林晩就在陆家陪陆嘉乐玩。
  玩了没多久,就见吴秀芬拿着针线和布来大厅里做衣服。
  然后, 她果断抛弃陆嘉乐去看她做衣服。
  陆家其实有缝纫机的,是许郡夫妻俩买给许朝瑜的嫁妆, 但吴秀芬用不惯,她做衣服还是更喜欢一针一线来。她的针线活很好,做出来的针脚一点也不比缝纫机做出来的针脚差。
  林晩在一旁看得心里啧啧称奇。
  吴秀芬见她看得挺投入的, 便问道:“你想学吗?”
  “我可以吗?”林晩反问。
  “当然!”吴秀芬想也没想道。
  于是, 林晩就跟她学起了针线活。
  她教得很认真,林晩学得也很认真。
  等陆少钦他们下工回来的时候,林晩已经可以上手了,正在补衣服, 补的是顾北平前两天在山上被狼用爪子抓破的衣服。
  陆少钦见了,心里不免有些发酸。
  “你怎么在给北平补衣服?”他跟她在一起两辈子都没有过这待遇,顾北平凭什么有这待遇。
  “练手。”林晩先回答他的问题,后又道:“我早上闲来无事,就跟你娘学了针线活,刚学了点皮毛,先拿顾小忽悠的衣服练练手。”
  “你学针线活做什么?”陆少钦有些疑惑道。
  “做衣服啊!等我学会了,就可以给你做衣服了。”她学针线活其实是为了打发时间。
  这个年代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少,她经常闲着无事可干,就想学点东西打发一下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她学会了给陆少钦做衣服,所以,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亏心。
  陆少钦听了,瞬间不酸顾北平了……才怪。
  还是有点酸的,毕竟是他家晚晚两辈子第一次给人补衣服。
  “你不用辛苦学这个的。”等再过几年成衣就到处都是了,用不着辛苦自己做。
  “不辛苦,我挺喜欢学的,你娘教得好。”她学了一个上午,还是挺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这兴趣能持续多久。
  “不辛苦就好。你喜欢的话,想学就学,我娘应该挺乐意教你的。”他娘很喜欢做针线活,也很喜欢教人做针线活,可惜从他小姨到许朝瑜、许朝歌两姐妹,没人喜欢做针线活。
  “嗯,我争取早日学会给你做衣服穿。”林晩道。
  “不着急,我不缺衣服穿。”陆少钦不想她太辛苦了。
  “也不缺我亲手做的衣服穿吗?”林晩问道。
  “缺。”她亲手做的衣服,他怎么可能不缺。
  “那我多练练,争取早日学会了,给你做衣服穿。”言罢,她便继续埋头缝补顾北平的衣服。
  陆少钦见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便道:“你要是想练手的话,可以拿我的衣服练手。”
  “你的衣服也破了吗?”林晩转头打量了眼他身上穿的衣服,没发现有破的地方,便又问道:“哪里破了?”
  “身上穿的这件没破,破的在我屋里,我去给你拿过来。”说完,他便起身朝他的屋里走去。
  到了屋里,他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件破了的衣服。
  没办法,他娘太喜欢做针线活了,这个年代,布又是稀罕物,没多少针线活给她做。
  他每次衣服破了,她都第一时间给他缝补好。
  找不到破的衣服,他只能把好的衣服弄破。
  用剪刀剪的话,太明显了,他怕林晩看出破绽,就徒手撕,结果没撕开。
  布不太结实了,他娘缝的针脚又密,他不下死力的话,很难撕开,下死力的话,又怕撕得太开。
  好在他衣服挺多的,这一件撕不开,还有下一件,撕了几件后,他总算撕开了一件。
  希望他娘看见后,给他留点面子,不当场打死他。
  有了破衣服,他没在屋里多待,直接拿去大厅给林晚。
  林晚接过他的破衣服,看了一眼上面的大洞,忍不住蹙起眉头问道:“你怎么弄的?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
  徒手撕的。
  “不小心弄的。”
  “废话,谁会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弄出这么大一个洞来。”林晩道。
  陆少钦:“……”
  他会。
  “洞大一点好练手。”
  “太大了,我怕我补不好,糟蹋你的衣服,先用顾小忽悠的衣服练练手,等熟练一点,我再给你补。”嗯,顾北平的衣服,她糟蹋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没事,你直接用我的衣服练手。补坏了,大不了拆了重新补。”别拿顾北平的衣服练手了,不然,他的衣服岂不是白撕了。
  “也行,那我先把顾小忽悠的衣服补好了,再用你的衣服练手。”顾北平的衣服她已经快补好了,得有始有终。
  陆少钦心累,不想说话了。
  “你坐过来点,我好像闻到你身上有什么味道。”林晩朝他的方向嗅了嗅道。
  “什么味道?”难道是汗味?不对,今天下雨,他没有出海,就在大队里处理海货,根本没出汗。那就是鱼腥味,仔细闻闻,好像是有一点鱼腥味。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马上往后挪了挪,坐得离林晩更远一点,怕她不喜他身上的味道,嫌弃他。
  林晩见他不仅没靠近,还往后挪了挪,都不知道该无语好,还是该心疼他好。
  “我让你坐过来点,你怎么还越坐越远?”
  “我怕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你。”陆少钦如实道。
  “我都没说你身上什么味道呢!你就怕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我有那么娇气吗?”林晩有些无奈道。
  “没,但我怕。”他怕她对他有半点不喜。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坐过来。”林晩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陆少钦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坐了过去。
  他坐过来后,林晩就凑近他,在他身上闻了闻。
  她凑近的时候,陆少钦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握拳,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林晩凑近他胸膛时,隐隐都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怕把他吓出个好歹来,她并没有闻太久,很快,便道:“你身上的味道确实熏到我了,好大……”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少钦便又要往后挪和她保持距离。
  林晩见了,都顾不上说话,赶忙伸手抱住他的腰,不让他挪走。
  “你挪什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陆少钦被她抱住的时候,整个人明显一僵,语气也有些僵硬道:“你说。”
  “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打翻醋坛子了,怎么身上这么重的酸味?”把他吓得跟她要判他死刑似的。
  陆少钦听她这话,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狡辩道:“没有酸。”
  “不承认是吧!那我以后还给顾小忽悠补衣服。”林晩威胁道。
  “有酸,不准给他补……我是说,别给他补。”陆少钦先是用命令的语气,怕她不喜,后又改成商量的口吻。
  “不准就不准,为什么又改成别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吗?”她感觉他在面对她的时候,除了对她好的事情,像喝药这一类的,其他事情,他都没什么底气,连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了她不喜。
  可她明明不是一个易怒的人,思来想去,她也就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这辈子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陆少钦的不安绝大多数都是源于上辈子被她抛弃的经历。
  这是这辈子的她,更准确的说,是这辈子高考还没恢复前的她,无论做什么都安抚不了的。
  只要高考一天没恢复,只要上辈子她抛弃他的那个时间点没过去,他就不可能有安全感这种东西。
  无论她做什么,他的潜意识都会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她回城无望,等高考恢复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会化作泡影。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的问题?什么问题?没有自信吗?”林晩问道。
  “大概。”在她面前,他一直是自卑的。哪怕他并不差,但她抛弃他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他不够好,至少不足以达到让她不离不弃的地步,所以,哪怕很可能重蹈覆辙,他也想尽他所能对她好一点,哪怕只是比上辈子再好一点,没准就是这一点,留住了他上辈子没能留住的她。
  “那还是我的问题。如果我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在我面前就不会没自信。我以后会对你更好一点的,尽量多给你一点安全感。你也试着相信我,我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不会动不动就生你的气,也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不会做出抛弃你的事情,你可以大胆一点,自信一点,我的条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的条件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林晩一脸认真道。
  “你不用对我好的,你只要不离开我就行。”她上辈子对他的态度那么冷淡,抛弃他的时候,都要了他半条命。这辈子要是先对他好,再抛弃他,他到时候还有命活吗?
  而且,他也不能保证她对他太好,日子久了,他会不会恃宠而骄,等高考恢复,她想走的时候,他就不让她走了,甚至不惜做出残忍折断她的翅膀的事情来。
  “我怎么就不用对你好,我用对你好,还得像你对我一样对你好。你的想法是不对的,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共同去维护这段感情。这段感情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是相互的,不是你一个人傻傻地付出。”
  陆少钦也知道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感情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但问题是,她对他没有感情,或者说,她对他的感情没有她对回城的执念深。
  就像他刚才想的那样,哪怕她现在话说得再好听,对他再好,给他再多的安全感,他的潜意识也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回不了城的基础上,一旦高考恢复,她就会视他如草芥,弃之如敝屣,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至少到这一刻为止,她一直对他很好。好到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在想,上辈子他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高考不会恢复,她也不会抛弃他,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也知道高考不可能一直不恢复,她也不可能放弃对回城的执念,哪怕不是三年后,是四年后,五年后,甚至更久,一旦高考恢复,一旦有机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选择回城。
  “但还是没有你对我好,我还得对你更好一点才行。不然,日子久了,你心里要是不平衡,抛弃我怎么办?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可遇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爱我的人了。”林晩煞有其事道。
  “不会的,我不会抛弃你的。”陆少钦信誓旦旦道。
  “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一辈子都不会。”林晩承诺道。
  “我相信你。”至少这一刻他是相信她的。
  至于下一刻,他还会不会变卦?
  会的,他很清楚。
  顾北平端着一盘炣杂鱼到大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说完话了,正抱在一起你侬我侬。
  “靠!”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人亲热的时候,都能被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