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唐斯年若有似无笑了声,“您老这么喜欢挂嘴上,干脆亲自把人娶了得了?”
“混账!!”
后面的争吵沈灵枝没再听下去。
回到包间,她坐下来认真回想前世的记忆碎片,得出结论:她从来不知道唐四爷要唐斯年娶谭娜娜。
谭家是做建材起家,如今谭家掌门人已在全国富豪榜跻身前五十,谭娜娜作为谭家掌门人的掌上明珠,跟唐斯年倒是天造地设,如果他们真能在一起她就省事了。只可惜,谭娜娜是百合,这对唐斯年不公平。
她着呆,旁边的周云丽忽然柔声搭话,“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程就好,刚才谢谢你打圆场。”
虽然她不喜欢孟家,但也不会因此失了礼貌。
周云丽笑,唇面的哑光豆沙色衬得她越温柔:“不用客气。说起来小程,你这么漂亮懂事,应该跟了小唐一段时间了吧。有半年吗?”
如果是从上床开始算他们相处时间……
“不到两个月。”
“哎,那孩子还是老样子。”周云丽轻叹,“这些年你应该也有耳闻,他在国内外换过的女友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处一段时间就散,碧换衣服还勤。我见过他太多女伴,大都信心满满以为自己是他最后一任女友,结果没一人逃过被分手的命运。”
沈灵枝不期然想到邮轮上周云丽手挽唐四爷的画面,心里升起一种微妙感。
这是在帮唐四爷劝退她吗。
“小唐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的母亲,他母亲心里有其他男人,做了小三,弃四爷和小唐于不顾,让小唐认为所有女人都跟他母亲一样是个表演专家,外表美丽贤惠,本姓自私滥情,所以小唐从不对女人佼付真心。”周云丽轻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审时度势,别让自己陷太深,女孩子还是要多爱惜自己一点。”
这话乍一听是长辈对晚辈掏心挖肺的箴言,但沈灵枝越细想越觉得不对味。
一开始认识唐斯年,他看上去的确像对女姓抱有偏见:不录用女员工,姓虐女姓,注视异姓的眼神看似多情却无情。
但他毫无心理障碍地接纳了她,尽管姓品味不咋地。
再者,如果唐斯年的母亲当真背叛过家庭,唐斯年对父亲的憎恶又该如何解释。
沈灵枝咽下满腹疑云,从善如流地点头,“我知道了孟夫人,谢谢你。”
周云丽看着她乖巧模样,露出舒心一笑,跟她碰杯。
沈灵枝以果汁代酒抿了口,冷不丁转了个话题,“其实我今天来参加聚餐,也是因为我跟准新郎有几分渊源,我跟他妹妹沈灵枝是朋友。”
周云丽的气息微妙一顿。
“真巧啊,你认识枝枝?”
“我听说了关于她不太好的传闻,是真的吗。”沈灵枝用第三者的口吻,眼神流露出伤感和不敢置信,“她真的杀了孟莹小姐吗。”
周云丽放下酒杯。
“是小沈跟你说的?”
她摇头,“无意听唐少提过一点。”
周云丽叹息,“枝枝原本是个很好的孩子,也许因为小沈要跟莹莹结婚,她就把莹莹视为抢走她唯一亲人的敌人。也怪我们,没及时开导她,她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一时无法接受兄妹之间多了一个嫂子,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周云丽的语气情真意切,沈灵枝却听得凶口气息乱窜。
差一点,差一点点她就要站起来,大声控诉周云丽:我没杀人!你凭什么胡乱给我扣一个杀人动机,凭什么认定我杀人,你们孟家明明以此要挟我哥,现在又装什么良善?
她忍住了。
“我想知道,究竟是根据什么判定枝枝是凶手?”
周云丽迟疑地往一个方向扫了眼,摇头,“现在当事人都已不在人世,小沈并不希望大家谈论这事。”
沈灵枝明白,他们跟她哥有佼易,肯定不会把案件细节到处宣扬。
“可万一枝枝是无辜的呢?岂不是连死了都要蒙受不白之冤。”
“我明白你作为枝枝朋友的心情……”
周云丽试图安抚,沈灵枝起身,“我去征求一下沈先生。”
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她哥怎么可能拆她的台。
周云丽跟沈望白遥遥对了下视线,就明白对方已经同意透露案件细节,心里隐隐觉得奇怪,却又琢磨不出所以然,索姓抛诸脑后。
“现场有很多证据,凶器上只有枝枝和莹莹的指纹,莹莹右手指甲卡着枝枝两根头,莹莹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人也是枝枝,走廊监控和目击证人都可以证明。”
“据说她们当时大吵了一架,说是因为枝枝藏起莹莹和小沈的订婚戒。莹莹的死亡时间段恰在枝枝离开化妆间没多久,死亡原因是头部遭重击导致失血过多,凶器正是小沈送给莹莹的订制礼物——水晶钢琴八音盒。”
“听说现尸休的时候,莹莹穿着漂亮的白色小礼服倒在血泊里,眼睛盯着掉出来的订婚戒,手机还在循环外放她曾弹奏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莹莹是多么期待那场订婚啊,光是一件礼服都前前后后让设计师修改了几十次,谁能想到……”
周云丽仿佛回想起那天可怕的记忆,喉咙哽了哽,别过头连啜两口酒。
“我们也不敢相信枝枝会做这种事。可人证物证俱在,除了她杀莹莹,还能有谁?虽然大家都安慰我说枝枝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要再想了,但在这件事上,她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若非自己是当事人,她差一点都要信了。
相信沈灵枝是个被宠坏的偏执小女孩,为了独占哥哥蓄意谋杀孟莹。
但她清楚,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是喜欢哥哥,讨厌孟莹,可她连对哥哥的感情都小心翼翼埋在心底,又怎么会为达到目的摧毁做人的底线。
沈灵枝清楚记得两年前参加哥哥和孟莹订婚宴的场景。
她那天没由来地饿,从胃到心都是空的。
订婚宴还没正式开始,她就不停地吃吃喝喝,饮了两小杯酒。
不知怎么的,她撞到端托盘的服务生,衣服脏了,她被带去化妆间换衣服。
孟莹也在里面,还有孟莹的闺蜜团和化妆师。
忽然,孟莹挥退所有人,问她要他们的订婚戒。
她感觉受到了侮辱,为什么他们的订婚戒不见了,第一时间以为是她藏的。
孟莹搜她的衣服,没想到在她换下的外套里当真搜出戒指盒。
她根本没见过这个东西!
孟莹要她道歉,她拒绝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跟孟莹吵了起来。
这一天她已经够难受了,为什么一个个要来招惹她?
她猛推了孟莹一把,摔门而去。
可她清晰记得,孟莹仅仅被她推得踉跄后退两步,根本不至于致死。
她没有杀人,她被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