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赛了?”果然,张海亮换了脸色,气势区别于这桌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祝杰,身为一个运动员,禁赛,什么正当理由?”
薛业一瞬哑然,不假思索:“杰哥他校外打架,为我。我被人打了。”
一桌肃然无声。
“被打了?”傅子昂笑容迅速消失,“谁他妈把你打了?哪个学校的!”
严峰强压怒火:“傅子昂,注意情绪,这不是在队里,张牙舞爪干嘛呢?”
“你他妈没听见啊,十六叫人打了!”傅子昂的脸一下狠起来,突然又变成狠狠地心疼,“他就不该离队!当初我让你们劝,你们都不敢拦着!我又说不上话……”
“话多了啊。”严峰提醒他,眼神示意还有外人。傅子昂立即闭了嘴,眼神中除了愤怒、后悔、同情还有没人能看懂的悲痛。
这是怎么了?孔玉看向他们,当初薛业发生什么事要离队?他看张海亮,试图从师父口中探知一二,可张海亮却用他从没听过的语气,极尽关心爱护甚至谨慎,冲那个傲得没谱的小师叔问道:“打没打坏?”
“腰废了。”薛业视线一偏,“但是杰哥带我找医生治呢,都是职业运动员的医生,能治好,30岁我退役。”
又是杰哥。张海亮隔着桌,打量师弟口中的这个男生,他迎着自己的目光盯上来,不闪不躲。
“先谢过了。”张海亮以水代酒,小师弟当年的事,这小子肯定是知道的。
“不谢,应该的。”祝杰只收说话,不动杯子,左手心一层滑嫩的婴儿爽身粉。
作者有话要说:
祝杰:我沉沉浮浮浮浮浮浮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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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药!
吃完这顿,张海亮带着师弟们回酒店,明天实地授课。祝杰带薛业往反方向走了,白洋身为体育部长有义务安抚失落队员。
“行了,别难过。”他劝孔玉,“昌子说过这俩人拆不开。祝杰和薛业表面看不对等,私底下付出是相互的,否则薛业不可能单枪匹马撑三年,失衡的关系早就崩了。咱们祝福吧,放眼未来。”
“我难过?”孔玉立一立衣领,“我早不难过了,追一次喜欢过就好。我是不甘心成绩……凭什么?”
“不甘心风头被薛业抢?”白洋替他惋惜,“人之常情。你师父也是得罗老的真传才教你,多少人羡慕你啊。运动员要学会低看胜负,重视进步。”
孔玉拧着眉头,年轻的眼尾折出纹路。
“还不甘心啊?”
“白队。”孔玉松了眉头,“天赋真比努力重要吗?”
白洋偏过头,斟酌许久。“严峰说,运动员不能打压天性,这话是对的。你师父知道你容易骄傲但从来不说,是保留着你的攻击性。没有攻击性的运动员上场像抽了骨头,会被对手压着打。横向对比,天赋确实比努力重要,但纵向对比,天赋、努力和野心,共同运作才能决定一个运动员走多远。”
“你别老打官腔。”孔玉孤零零地吹着风,“说简单点。”
“薛业有天赋,肯努力,野心又盛,他是天生的运动员。昌子就不是,他天赋和努力够格,可没有太大野心。”白洋和他并排,“你天赋差一点,可以拿努力补上,而且你有一点赢过他许多。”
孔玉失落一笑:“哄我是吧?”
白洋也笑了:“你想没想过,他条件这么优越为什么不跳了?”
“我才懒得想。”
“只能是一个原因啊。”白洋边走边说,“他运气不好,包括他的腰伤。我要是祝杰,三年之内不会同意薛业重返赛场。”
孔玉显然不信:“昌子颈椎也有旧伤,你不照样让他练着!”
“别急,你太浮躁,每次比赛都是输在心理战上,对手一激你就输了。”白洋陡然转身,看着他,“背越式跳高是先直线后弧线的助跑,起跳危险系数才大,只要昌子保证背弓姿势,旧伤不会激活。你们三级跳不一样,姿势标不标准都会伤到腰。不过昌子的颈椎……确实是大隐患,高中时起跳练得太狠了。”
“谁不狠?”孔玉叹气,“一朝体育生,一生体育生,不能上场打比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运气比薛业好,你随时上场。”白洋给他打气,“好好训练,拿成绩说话,你有提升空间。退一万步说……花无百日红,咱们是高危特长,花期比演员还短,一个不留意整个运动生涯就此终结,天资再高也会退役。”
“可是……”孔玉跨了半步,“再短的花期我也想争艳。”
白洋说:“当年罗老遇上的孩子如果是你,兴许你也是他的弟子。可我不能否认一个运动员的努力,身体强度的指标你也懂,混着血泪磨练才能换一点提升。薛业的成绩对得起他吃过的苦,你也是。想争是好的,但没有必要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