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笑而不语,耳朵里的嗡嗡声仍旧不停。高中时候真不知道薛业吃起醋来这么劲儿,不愧是校霸出身。
过了整整一周,耳鸣结束,眼皮终于消肿,勉强睁开一条细缝。祝杰终于恢复了人样,陪薛业做理疗、做复健,无氧练腿,周日和薛业在家里蜗居,谁也不想出门。
体重仅仅增加了1公斤,这对于一个热量消耗过大的男性田径运动员而言已经很可观了。还是祝杰半夜上闹钟给自己加牛奶和鸡胸肉的成果。
一旦停止高蛋白进食,他的体重会立即恢复原样。
“杰哥,我看看……给你点眼药水。”两人面对面跪在沙发床上,薛业小心地扒开眼皮往里查看,“不行,眼白还是血红色,真没事啊?”
祝杰晃晃手,试试视力:“没事,就是充血。饿不饿?”
“还行。”薛业没有收拾家务的习惯,家里很乱,从前在宿舍都是严峰和傅子昂打扫。师兄们什么都不让他做,就会叠豆腐块。
“刚吃完就饿,看来你的体脂也恢复了。”祝杰也饿了,明明几十分钟前刚吃完张蓉订的外卖,两个人面面相觑。
没办法,体育生饭量大,高中那点营养餐,他和薛业一人订3份。
于是,祝杰非常没有建设性地提议:“香油面?”
“没营养吧?”薛业摇头,却光着脚跑进厨房,又探出头来,“要不我多打几个鸡蛋?”
“别煮碎了就行。”祝杰按了一下左肋,不怎么疼了。养伤靠补,张蓉每天变花样订外卖,外加十全大补汤,仗着年轻、代谢旺盛,恢复得还行。
“我肯定煮不碎。”薛业快速地架锅点火,啪嗒一声,蓝色的小火苗欢快地舞起来。
祝杰平躺等吃面,算着上一笔的钱怎么用。战斧值5万,再加上分红,一口气拿了将近9万块。这一行来钱太快了,不怪那些拳手铤而走险。
但这个钱只是一个诱饵,诱惑那些能打拳又急用钱的人,诱惑不了祝杰。沈欲已经揭开了拳场的内幕,告诉过他,这钱是个陷阱。
很多拳手一入行都是祝杰的心态,虽然受伤但是拿回了现金,就盘算一个月打一场,月赚几万块也是好的。可真踏进拳斗场就成了大老板手底下的狗,打出名气来,不可能一个月只打一场。
越陷越深。
所以别看这帮拳手在笼子里卖命,都有私心,想着如何全身而退。祝杰被这一头的乱麻扰得心烦,听见厨房若有似无的咳声。
蛋黄肯定又煮碎了。
薛业以为杰哥听不见,咳声掩盖磕鸡蛋的声音,两手一掰往锅里打,碎掉的他先捞起来吃掉。不敢浪费,每颗鸡蛋都是杰哥打拳的钱买的,就算直接打在地上,他捡起来吹吹,接着吃。
“好了好了,杰哥小心烫。”薛业端着一大碗出来,不带面汤。祝杰拖了一把椅子,两人把着一个桌角吃同一碗,头顶头地吸面条。
“我放盐了。”薛业就喜欢吃面,香油放得适量,还知道淋上一点纯芝麻酱,“好吃吗?”
“行,就是咱家穷到没钱买碗了是吧?非要用一个。”祝杰敲着碗沿。
碗很大,和一口小铁锅差不多大,两个运动员吃饭又急,没几筷子,半锅面腾空消失,露出了碗底。
“我想和你用一个碗,挨得近。”薛业边吃边笑,用一副看偶像的表情。
屋里暖气足够,两个人光着上身穿运动裤,到最后几根成了抢,筷子边夹面条边打架。最后祝杰放水了,薛业吃东西护食,很早他就知道。
他爱吃的也就分给自己,别人尝一口,没门。
苏晓原,吃过薛业一袋薯片。祝杰放下筷子,打开微信,群名被陶文昌改成“陶文昌后援会”,有病。他无声地发送一条。
[上周五苏晓原又抱薛业了。]
关微信,心情真爽。
“杰哥你给谁发呢?面够吃吗?”薛业一边担心,一边把最后几根暴风吸入。
“够。”祝杰擦了擦汗,吃面条也出一身汗,瞧着薛业的脸没忍住,笑了,“傻逼。”
“我怎么又傻逼了?”薛业打了个饱嗝,这回真饱了,再饿不是甲亢,就是怀孕。
但怀孕6块腹肌就没了,还是甲亢吧。
祝杰拿筷子拍他的脸,印上一条芝麻酱的颜色。“你他妈吃一嘴,我跟你抢了么?”
“没有,杰哥我吃饭快,擦一下就没了。”薛业说。说完杰哥伸手够着他了,大拇指使劲搓他的脸颊。
吃一嘴。祝杰胡乱地擦,把脸偏向一侧。
“干净了吗?”薛业被搓得上半身直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