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清瞧着二儿子的气色和精神是要比昨天好了不少,心里就放心不少。
“行,妈明天就给你买纸笔。”
贺知非担心赵素清对文具方面不懂,到时候被老板忽悠买贵的,就仔细地跟赵素清叮嘱一番,让她买的时候,不要急着在一家买,而是先问问价格,然后再去其他几家问问价格,货比三家后再做决定买。
赵素清把二儿子说的话全都记下了,“妈记住了。”
“妈,我手里没钱,暂时只能让你们垫钱了。”原主真的是一个穷光蛋,身上身无分文。其实,赵素清他们给原主的生活并不少,但是原主是一个不愿意亏待自己的主,每个星期的生活费都会用得一点都不剩。
赵素清听到这话,不高兴地瞪了一眼二儿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跟妈还见外么。”
贺知非讨好地对赵素清笑了笑:“我是怕……”
赵素清知道二儿子怕什么,有些无奈又好笑地说道:“我们家里再穷,给你买纸笔的钱还是有的。”
“有妈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放心了。”贺知非怕买纸笔要花不少钱,会给家里增加负担。
“还要买什么?”
贺知非想了想:“没了。”其他的事情,等他好了,自己去镇上看看再说。“妈,时间不早了,你和爸明天还要早起,你回房睡觉吧。”
“你也早点睡,不要再看书了。”赵素清指了指桌子上闪烁着微弱灯光的蜡烛说道,“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你不要再看书了。”
“不看了,我马上就睡了。”
赵素清没有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把贺知非对她说的那番话,又跟丈夫贺文山说了一番。
贺文山听了后,觉得二儿子说得对。
“还是我们没用,不然二娃子也不会为大学的生活费烦神。“身为父亲,贺文山觉得自己很没用。
“二娃子说的赚钱法子,我觉得有用。我们就听二娃子的话,好好地赚钱,这样二儿子以后去了帝都上大学,也不用为生活费发愁了。 ”赵素清已经想开了,“二娃子要去帝都上大学,绝对不能让二娃子受委屈吃苦,更不能让二娃子被人看不起。“
贺文山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不能让二娃子受委屈。”
夫妻俩躺在床上,就着贺知非说的赚钱法子聊了很久。
此时,另一个房间里,贺知是拿着一些破布在做贺知非画的衣服。
第8章 008
贺知黑和贺知白坐在一旁,看着贺知是做小衣服。
“二哥好厉害,画出来的衣服真好看。”
“二哥画的衣服可是港城那边的,我听说港城那边非常有钱。”贺知白手足舞蹈地说道,“听说港城那边满大街都是小汽车,还有很多外国佬。”
贺知黑听着贺知白说的话,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我还没有见过外国佬呢。”
“画上不是有外国佬么。”贺知白双手撑着下巴,一张黝黑的脸上是满满地兴奋表情,语气里充满崇拜,“我觉得二哥画的衣服比画上那些外国佬穿的衣服还要好看。”他说不出来二哥画的衣服哪里好看,就是觉得好看。
“二哥真厉害!”贺知黑再次强调道。
“那可不,二哥可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高中生,以后是要上大学的。”虽然贺知白很怕贺知非这个二哥,但是他心里深处是非常崇拜二哥的,“只要二哥上了大学,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官,到时候可威风了。”
贺知是听着两个弟弟的谈话,不由地失笑:“你们两个明天还要去山里头打栗子,还不快去睡?”
“大哥,你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吗,你现在不睡吗?”
“我先做好一件小衣服再去睡。”贺知是手中的动作非常灵活,抬眸看了一眼两个弟弟,“你们两个赶去睡,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
贺知黑指了指贺知白:“四娃子是起不来的,但是我能起来。”
贺知白白了一眼贺知黑,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明天一定能起来。”
“明天早上睡不起来,谁是小狗。”
“好,明天早上睡不起来,谁就是小狗。”
这对双胞胎兄弟一边斗嘴,一边爬到床上。赵素清早就在他们的床上放了灌满开水的盐水瓶,等兄弟爬上床,被窝早已被盐水瓶焐热了。
兄弟俩睡在一张比较大的床上,而贺知是一个人睡,就睡得比较小的一张床上。
“大哥,我们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你们睡吧。”
没一会儿,兄弟俩就打起呼噜来。
另一个房间里的贺知知早早地就睡了,睡梦中她梦到自己穿上了二哥画的好看的衣服,成为村里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
贺知非在和赵素清说完话后也睡了。虽然他感觉好些了,但是还是很难受。
睡梦中,贺知非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对他说:“我不是人……请你好好地……我家人……还有……请你以后对……xxxx好一点……我对不起她……”
“你是谁?”
“我是贺知非……请你……”
后面的话,贺知非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贺知非突然惊醒了。接着,喉咙一阵痒意,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房间里一片漆黑,看来天还没有亮。
贺知非想着刚才那个梦,梦里的那个人说他是“贺知非”,应该是原主了。
梦里原主说他不是人,让他对家人好一点,还有说他以后要是遇到谁,对这个人好一点。原主说的这个人是谁?还有,他怎么感觉原主是在给他托梦?
如果说是托梦的话也有些奇怪,从原主这寥寥几句话能发现一些端倪,原主说他不是人,对不起家人。这说明原主应该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情,但是这不太对啊。通过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原主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家人的事情。
原主的性格有很大的问题,以他白眼狼的性子,将来说不定能做出不好的事情来,但是原主目前年龄还小,他心里非常清楚明白自己要靠家里人供他读书,所以表面上装得非常好,暂时绝对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那么,梦里原主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
难道原主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挺白眼狼的,愧对家人,所以这个时候想要对家里人好?还有,那句以后他是遇到谁,就对那个人好一点。原主为什么会觉得他以后会遇到那个谁,难道原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贺知非觉得这个梦太奇怪了,前后很是矛盾,这让他非常困惑。或许,这就是一个单纯的梦,什么意思都没有,是他想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贺知非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等等,有一种情况能解释清楚。原主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他“重生”了。
只有重生才能解释地通,原主为什么说那句以后遇到谁,就对那个人好点的话。
以他的推测,原主应该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这个无名人士。“重生”后的原主幡然醒悟,后悔自己上辈子对无名人士做的事情,想要弥补这个无名人士。这么看来,原主在“重生”前也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情,所以这一世想要请他对家人好一点。
既然原主也“重生”了,为什么他会穿到原主身上?原主既然已经悔过自新,那么这一生他完全可以赎罪补偿。
从刚才的梦来看,原主是把一切嘱咐给他了,这未免太不负责任了。自己做错的事情,却让别人去帮他弥补补偿。他不想代替原主活下去,更不想帮原主还债。他活得好好地,莫名其妙地被迫穿到这里,要帮原主还债,真的是太令人恼火了。
贺知非对原主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恼火,但是他心里清楚他已经穿来了,就没法回去了。他现在只能以原主的身份在八十年代好好地活下去,至于梦里原主说的那些话,他就当做没听到。
既然他现在以原主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那他自然会尽人子的责任和义务,好好地善待家人。至于原主说得那个无名人士,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不会替原主去还债的。
贺知非气了一会儿就释然了,再生原主的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从原主给他托梦的情况来看,原主应该魂飞魄散了。他现在彻底变成八十年代的贺知非。
此时,贺知非明显地感觉到原本因为感冒变得有些沉重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得轻盈不少。就连大脑也变得非常清明。原本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笼罩住一样,现在有人把这个罩子揭开了,他的大脑一下子变得非常清晰明亮。这种感觉……应该是他的灵魂和现在这具身体彻底融合的结果。
算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好起来,然后去赚钱。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懒得再去想。
贺知非把自己埋在厚厚的被子里,准备再把自己捂出一身汗,这样好得快。
第二天一大早,贺知非迷迷糊糊中听到赵素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实在是太困了,没有听清楚。等他一觉醒来,已经十点了。
贺知非发现他的枕头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二弟,爸妈去镇上了,我和三娃子他们去山里头打野栗子,厨房锅里给你留了山芋稀饭和一碗药,你起来记得喝药、吃稀饭。”
纸条是贺知是写的,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是并没有写错。贺知是和贺知黑他们也都读过书,不过都只读了小学。
赵素清和贺文山认为:人不管怎么样,都得识字。所以,哪怕家里再穷,他们也让四个孩子读书识字。在他们看来,人识字,就不会被骗。
贺知是他们读书不如贺知非聪明,所以他们就读了小学。读完小学后,他们就在家里帮忙干活赚钱供贺知非读书。
贺知非想着以后有钱了,还是要贺知是他们再读书。不管在哪个时代,必须多读书。
一阵尿意袭来,贺知非动作非常麻利地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厕所,差点又恶心地吐了出来。
今天早上起来,贺知非感觉比昨天好了不少,鼻子不堵塞通气了,脑子也变得清明了。看来,感冒好了七分了。再养两天,应该能彻底好了。
强忍着不适,贺知非把生理问题给解决了。等以后赚到钱,给家里盖新房子的时候,也重新盖一个厕所,不然每次蹲这样的厕所,真的是太考验人了。
去了厨房,贺知非刷好牙洗好脸,先把锅里给他热得一碗药给喝了,依旧是甜得齁人。喝完药后,就把一大碗山芋稀饭全部吃了下去。今天感冒好了很多,胃口自然也变好了不少。
吃完早饭,贺知非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从厨房搬出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非常大,晒在身上十分暖和。
贺知非刚晒一会儿太阳,就远远地听到他妈的声音,他连忙站起身走出院外,看到不远处两手拎满东西的赵素清,他赶紧朝她走了过去。
“二娃子,你怎么出来了啊?”
“妈,今天太阳大,我出来晒晒太阳,这样好得快。”贺知非见赵素清两只手被袋子勒得通红,“妈,给我吧,我来拎。”
“不重,我能拎得动。”
贺知非直接从赵素清的两只手拿过两袋东西,发现并不像他妈说得那样轻,这两袋东西挺沉的。
“二娃子,还是我来拎。”
“妈,我能拎得动。”说完,贺知非直接拎着两袋东西回家了。
赵素清没法,只好跟着二儿子回家。
“妈,你买了什么?”他要的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这么重。
“把你要的东西全部买了。”赵素清一边说,一边打开布袋,“我还买了二十斤的米和面,家里没米没面了。”
“你一路从镇上拎回来的?”
“对,这点东西我拎得动。”赵素清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力气却不小。这都是经常干农活,干重活锻炼出来的。“二娃子,你看看我买得对吗?”
贺知非蹲下神,看了看赵素清从镇上帮他买回来的东西,一大叠红纸、四只毛笔、四瓶墨水。
“我怕你不够用,就给你多买了些。”赵素清笑着说,“我按照你说的,跑了好几家问价格,选了一家最便宜买的。这家老板是一对老夫妻俩,人挺好的,卖东西给我的时候,跟我讲了很多,我看他们不像是在骗我,我就在他们家买了,你看看怎么样?”
贺知非摸了摸四只毛笔的毛,是羊毛。虽然是羊毛,但是质量却是不错的。打开墨水,手指沾了一点墨水,在指尖揉搓了下,发现质量也还不错。
“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赵素清见自己没有被骗,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一下买这么多,花了两、三块大洋。如果被骗了,她一定会去找那对老夫妻算账。“二娃子,我也打问了春联和年画的价格。大字的,五分钱一副。小字的,两分钱一副。”
“没有一毛钱一副的吗?”
“有,一毛钱一副的,上面除了写字,还要画画。”赵素清说道,“那对老夫妻说一毛钱一副的春联是那什么好纸写的。还有,他们说用金笔写的更值钱,一副春联可以卖好几毛钱,甚至一块钱。”赵素清说的用金笔写,应该是用金墨写的。
“年画的话,一般画什么年娃娃和福禄寿的,一副年画一两毛钱。最值钱的画是画□□,还有领导的。”赵素清继续说道,“画□□和领导的年画,有的能卖好几块亲,有的甚至能卖十几二十块钱。那对老夫妻说画领导的中堂画最好卖,一副最少能卖几块钱。”
“就跟我们家的中堂画类似吗?”他们家现在客厅里挂的中堂画就是领导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