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沚这才有心情细细打量起乔昀的住处来,简陋清贫,却也洁净,并不像其他男儿家的闺房那般。
想到刚刚那对父子,南沚忍不住问道:“那王氏父子可是一直欺负于你?”
乔昀抿着唇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他们没有害死他,总也算不得坏吧!
南沚心疼地揉了揉小人儿毛茸茸的脑袋,无奈道:“分明是他们给你下了药,要毁了你的清白,你为何不说?”
南沚想,若是乔昀亲口说出是王氏害了他,她自会为他做主,可那傻子竟是一言不发。
“他们不过是不想我嫁给三王女罢了!”
说到下药,乔昀眼前又浮现出那女子的模样儿来,忽然羞得不敢再看她。
南沚心下了然,却还是说道:“倒是阴差阳错地成全了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
乔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抚过一阵甜蜜。
在没有遇见这人之前,他从不知何为牵挂,何为眷恋。
如今有了她,他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有多么幸福。
“主子,饭菜拿来了。”
门外又传来那陌生女子的声音,乔昀忽得从南沚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张小脸儿又红又白。
南沚轻笑一声,起身去外面拿食盒,而灶房里的阿雪也端着热乎乎的馒头和白粥走了出来。
“殿下,这是……”
阿雪不解地看着南沚手中的食盒,因着南沚对乔昀的宠爱,阿雪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怕南沚了。
“早饭,一起用吧!”
南沚可没忘记,她刚刚来时那孩子嘴角还挂着肉沫,分明就是乔昀将自己的鸡汤分给了他。
既是乔昀宠着的人,南沚自不会亏待了他。
一听是好吃的,阿雪眼睛都亮了起来。
端着托盘,屁颠屁颠地跟在南沚身后,活像一只可爱的哈巴狗。
将暗卫买来的早饭摆在桌上,阿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只是一个早饭,便要这般丰盛吗?”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阿雪看着满桌子的佳肴。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吃过这些东西呢!
“昀儿若是喜欢,日后我每日都让人送来。”
南沚率先给乔昀夹了一个水晶饺,阿雪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自家公子身旁。
阿雪刚要点头说好,便听乔昀道:“太奢侈了,我与阿雪本也吃不了多少,何必如此破费?”
乔昀自小节约惯了的,见不得这般奢靡的生活。
“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三个人,十二道菜,虽说分量都不大,可也足够多了。
南沚吃的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给乔昀夹菜。
倒是阿雪撑得肚子鼓鼓,看着盘子里最后的三个肉丸子,心疼得直皱眉。
南沚暗觉好笑:“吃不下就不要强撑了,莫要吃坏了身子。”
谁知阿雪站起身绕了三圈,又重新做回桌边,夹起一个肉丸子塞到嘴里,撑得一张小脸儿圆鼓鼓的。
“唔……嘟哝让会(不能浪费)。”
乔昀也撑得直打饱嗝,捂着肚子缓缓起身。
南沚心中一软,不知这主仆二人吃了多少苦,才会如此爱惜粮食。
南沚本也不是一个奢靡之人,却总是想给乔昀最好的。
看着一旁已经凉了的白粥和小菜,南沚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主仆两个该不会还要将那粥也喝了吧?
见南沚正盯着自己做的饭瞧,阿雪不由得红了一张小脸。
咽下嘴里的肉丸子,小家伙糯糯道:“这白粥中午热热,就够公子和奴吃了。”
阿雪眼睛忽然一亮,夹起剩下的两个肉丸子,一碗白粥里放了一颗。
小人儿遗憾地说道:“刚刚应该多剩些的,这样中午便还能再吃一顿。”
阿雪语气里满满的遗憾,却是听得南沚一阵心酸。
堂堂相府公子,竟是过着还不如旁人家下人的日子,也亏得老天垂怜,这俩人儿没被饿死。
“以后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莫要委屈了自己。”
南沚抬手将乔昀嘴角的油渍拭去,宠溺地说道。
乔昀小脸儿一红,想要躲闪的身子在看见那人眼中的宠溺时又堪堪停了下来,任由南沚作为。
“不委屈的,公子与奴虽自幼没有锦衣玉食,却总也没饿着肚子。”
阿雪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眯着眼睛满足不已。
“你服侍昀儿有功,日后本王定会为你寻个好妻主,绝不会亏待了你。”
阿雪忠心,南沚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
小脸染上一抹红晕,阿雪扭着衣角嘀咕道:“阿雪不嫁人,阿雪要一辈子服侍公子,和公子在一起。”
阿雪孩子气的话南沚也只是听听,这样的好孩子她哪里能让他一辈子没有归宿呢?
见自家公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偷看南沚,阿雪很有眼色地端着碗盘退了出去,只余下南沚与乔昀二人。
“这两日你将自己要紧的东西收拾收拾,过两日我来接你去摄政王府试婚衣。”
大部分人成婚都是由未婚夫郎亲自绣的婚衣,可南沚心疼乔昀的眼睛,便将二人的婚服是交由宫里的绣郎来完成。
乔昀刚要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可是他们还不曾为昀儿量过体……”
未曾量体,如何裁衣呢?
南沚轻笑一声,摸着鼻子道:“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
这一世的乔昀与前世一般无二,她一直都记着他的喜好和尺寸,可这话南沚却不会对他说。
乔昀一怔,忽得红了一张小脸。
他们不过一场贪欢,她竟还记下了自己的尺寸,真是羞人!
乔昀羞涩的模样儿让南沚心头一动,便是已经过了一世,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能够轻易触动她的心弦。
只是怕唐突了佳人,南沚生生忍下了要将小人儿扑倒的谷欠望。
乔华仁下朝后听闻摄政王殿下来了乔府,连朝服都未来得及脱便忙着往后院奔去。
这不走不要紧,越走乔华仁的眉头便蹙得越紧。
这么多年来,她只听王氏说乔昀喜静,却从不知这孩子竟独自住在府里的最深处。
她这个母亲真是不合格啊!
孩子都要嫁人了,她还没有去过那孩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