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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娇娇实在受不了了,她停下走到曾红日跟前:“同学,你究竟要干什么?”
  曾红日装作听不明白:“我在路上走着啊,怎么了?”
  说着他还傻笑:“噢,我们又是顺路啊。”
  乔娇娇:“好,那请问你接下来要走哪个方向?”
  曾红日指着乔娇娇回家的方向:“这边。”
  乔娇娇微笑:“原来是这边儿啊,那不好意思,我要去那边儿,再见。”
  曾红日立刻说:“啊,是我忘了,我是要去那边的。”
  乔娇娇生气:“你这人有意思没意思啊,干什么啊,你到底要干嘛?”
  曾红日见乔娇娇发火,立刻怂了:“我没想干嘛啊。”
  “没想干嘛,你这还没想干嘛呢?我们都不熟,你能别跟着我吗?你也别说顺路不顺路的,你问问你自己,咱们顺路吗?”
  “是不太顺路。”
  “那你以后能别再‘顺路’了吗?”
  曾红日自暴自弃的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跟踪人还是没有办法?你别把我惹急了,我报告了公安,到时候人家判你个流氓罪。”
  “我没有耍流氓。”
  乔娇娇心说,废话,你要是耍流氓我早把你给告了。就是见他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再听魏婷提起他家人的身份,乔娇娇还是不愿意随便得罪,给家里人添麻烦的。
  “说吧,你到底图了什么啊?每天你从一中骑车过来,来回得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怎么够?我每天中午一放学就来找你,下午一放学也来找你,反正我一天一两个小时都在骑自行车。”
  “那你别来不就成了?”
  “不成啊,我要不来找你,我就得去和他们玩。”曾红日脱口而出。
  乔娇娇皱眉:“什么意思?”
  曾红日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最近宁安来了一个姓曾的领导,那是我爸,我是我爸的小儿子。一中我挺多同学都知道我身份的,有的人反正不管是想讨好我还是想引着我犯错误,都挺麻烦的。”
  “可你这样搞得我也挺麻烦的,别人都以为我们在处对象呢。”
  曾红日突然眼睛闪亮亮:“可以吗?”
  乔娇娇翻白眼:“不可以,不可能,所以你这害的我被人误会,你以后不要了,不然流言传的多了,对我们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担心的那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想你可以去问问你父母,你坦诚的和他们谈一谈。但是,请不要再来跟踪我了。”
  “我们真不能当朋友吗?不是男女朋友那种,只是普通朋友?”
  乔娇娇说:“你先去处理你的那些事情吧,就是普通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
  之后有将近一个星期,乔娇娇没见到曾红日,再次见面时,曾红日看上去比之前稳重多了。
  以前曾红日头发乱乱糟糟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外套扣子不系,衬衫扣子也只系着下边几个,还不搂进裤子里,就那么随意穿着。
  他个子还高,有一米八了,手腕上带着手表,骑着辆破自行车,一点儿也不像个学生。
  今儿他头梳理的妥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伸手递给乔娇娇一个盒子,乔娇娇没接。
  “谢礼,这是给你的谢礼,我听了你的建议,和我爸谈了谈。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不像哥哥姐姐们争气,只会给我爸惹麻烦,总是担心给他惹麻烦。现在我们已经说开了,这是谢谢你的。”
  “举手之劳,不需要。”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好接近啊。”曾红日抱怨,说着他还拿鞋踢着脚下的石子儿。”
  “我只是觉得我的一句话,当不起什么谢礼,你如果非要表示感谢,说句谢谢你,这就够了。”
  “好吧,谢谢你。”
  “嗯,不客气。”
  说完,见曾红日还在那站着不走,乔娇娇看他:“怎么?还有事儿?”
  曾红日扭扭捏捏半天,才说:“我爸问我为什么突然想通,愿意好好的和他谈一谈。
  以前我们两个在一些事情上挺有分歧的。他觉得我过于理想,我觉得他思想已经……”
  曾红日没有继续说,而是跳过这个形容,继续说:“我和他之间其实有一些矛盾的,我虽然挺怕给他惹麻烦的。但我无法认可他。
  反正我这次愿意把我的困难说出来,去请教他该怎么办,他挺惊讶的。”
  乔娇娇听着,突然觉得曾红日其实和她想象的也不一样。她之前总觉得这人有些轻浮,有些躁。
  但看他静下来说话,就知道他根本不是那种二世祖。
  “他问我怎么想通了,我就把你的事情说了。”
  说着曾红日有些不好意思:“我爸就又问了我几句,然后第二天,我爸和我说,如果我喜欢你,可以去追求你,他是支持的。”
  乔娇娇立刻警惕的双手比x:“不不不,我不管你是不是要追求我,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拒绝。”
  曾红日失望:“为什么?”
  乔娇娇没有随便想一个理由敷衍过去,她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个什么感情,但说实话,我们彼此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我们说过几句话呢?说的这些话又能看出我是什么人呢?都不能,对吧。”
  “你是觉得我们互不了解?”
  “这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们年龄都还小,你是五九年的吧?你现在才十五六。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思考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打算去做什么样的工作。等把自己的事情想得明白了,决定了自己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再去选择人生伴侣比较好。”
  不是乔娇娇思想保守,而是现在谈个恋爱就得结婚,但只谈谈恋爱,说些琐事两人觉得都挺有话聊,这就是合适了吗?
  两个人如果只是谈恋爱,可以只看感觉,可以只谈爱情,爱情没了,一拍两散。
  结婚不一样,结婚是一种承诺,你要确定对方目前是你想找的人,同时对方将来也会是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
  现在的谈对象,前提就是要结婚,在这种前提下,还是要更小心谨慎的好。
  人都是在成长变化的,两个人可以一辈子有话说,这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何况有话可说,这才是婚姻的入门要求。
  曾红日挠头:“你说的这些好复杂啊。”
  乔娇娇:“并不复杂,归纳为一句话,那就是我二十岁以前不考虑搞对象,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去做。”
  很快,七四年的夏天到了,乔娇娇的侄子外甥女王红卫和魏婷都高中毕业了。
  魏婷是直接接了她爷爷的班,现在家里发愁的是该怎么给王红卫也就是乔向阳找工作。
  乔向阳现在懂事了不少,孩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没主见了。
  他至少知道王梅对他好,家里其他人对他也不坏,而不是像王梅教的,全家除了她这个妈都对乔向阳不好。
  尤其向阳念了高中,到了市里,王梅就再没给过他一分钱一口粮,这是知道乔章吕静不可能不管孩子。
  乔章吕静自然不能不管,就是前头几年,每年乔向阳穿的吃的也都要送去,每个月要么是乔泰要么是乔民,总要去公社看一回孩子。
  乔国实在是离得远,来回一趟太费时间。
  乔娇娇刚从青少年宫回家,就见乔向阳鼻青脸肿的坐在屋子里,吕静正给乔向阳擦药呢。
  乔娇娇走近看,乔向阳这被打的挺惨的,脸都肿了。
  “这是怎么回事?向阳怎么了?报公安了吗?”
  “报什么公安啊,他这是被他妈打的,当妈的打儿子,儿子去报公安,向阳以后的名声能好听吗?”
  “她怎么打向阳了?”
  吕静叹气:“向阳这次回去,我就以为他要去看看他妈,说想这孩子不声不响的,要把公社的房子给过户喽。
  当时离婚时候写的协议是,房子在向阳十六岁的时候过户,现在他年龄够了,提出来,王梅不同意。”
  乔娇娇心说,肯定不同意啊,王梅现在再婚,儿子都生了两个了,一家子住那儿,她早把房子当成她自己的了。
  见向阳不说话,乔娇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那找着我二哥或者大姐夫再陪着向阳去一趟,当初那钱,四五百的,花到向阳身上多少咱也不提了,房子既然说好了是留给向阳的,向阳想过户,就陪着他去吧。”
  乔娇娇又问:“向阳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今儿听说工人报社缺个誊写员,要字写的漂亮。
  我就想向阳字写的可比魏婷他们好多了,就说让他去试试。”
  乔向阳学习中等,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全家最好,这还是他小的时候大哥盯着他写字练出来的。
  吕静一听也觉得好:“这个好,现在有政策,要控制职工数量,工作难找的很。现在能找见的也不过是抡铁锤的学徒工,得三年才能转正。不像你这个好,体面又清闲。”
  乔向阳也说:“谢谢小姑替我打听。”
  说句话,他脸又抽痛的皱了起来。
  乔娇娇在心里叹口气,乔向阳这孩子和乔向红是很像的。
  这两人都是那种情绪敏感的,你对他们好不好,他们心里是有数的。
  这也是乔娇娇和他们相处的多了,慢慢发现的。
  比如王梅,之前对乔向阳特别好,可以说她最重要的人就是向阳了,几乎是全心全意的偏心向阳。
  但大哥呢,对向阳和向红是不偏不倚的,所以在大哥和王梅之间,向阳觉得王梅对他好。
  他追求的是一种‘偏心’的感觉,一种以他为优先,觉得他是最重要的的这种感觉。
  但现在王梅再婚,她生的也是儿子,今年春天又生了一个儿子。
  大人在对待已经十几岁的儿子和刚出生的儿子肯定是有区别的,小孩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需要教,那自然要花费更多的精力。
  同时王梅又是个爱占便宜的,觉得既然向阳去了市里,那既然能让爷爷奶奶掏钱,她更舍不得花了,可对下头两个小儿子,她还是会花钱的。
  这些渐渐造成了向阳心里上的不平衡。向阳追求的不是公平,而是偏爱。
  在公平的乔国吕静乔章中,向阳选择了偏心他的王梅,但在王梅把心偏到二婚生的儿子身上,向阳选择了乔家人。
  向红的性格其实也是有点这样的,不过生而为人,哪个不希望自己是被偏爱的呢。
  只有不被偏爱时,才会追求公平。
  当一个人成长到学会自己爱自己,那么他才是真正长大了。
  转眼,高中开学了,乔娇娇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荀宁的哥哥的爷爷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