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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只见贺北妱盯着唐娇娇,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复打量了几遍,眼里的嫌弃呼之欲出。
  “你在做什么。”
  唐娇娇此时,穿着雪白里衣,乌发散在身后,素面朝天,眼神明净又无辜,怀里还抱着一堆衣裳。
  她耸耸肩:“不会穿。”
  唐娇娇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柔柔的,带着一股干净的空灵,听着很舒适,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不是皇兄,别在我跟前使这些狐狸精的招数!”贺北妱眼神愈发冷冽,而后一字一句道。
  “仪容不整面见本宫,是为不敬,杖十。”
  唐娇娇:“嗯?”
  她明白了,这是来找事的!
  屏珠几人慌忙求情,梨苑的宫人跪了一地。
  杏青本欲偷偷出去报信,也被贺北妱带来的宫人拦住。
  众人心里一凉,完了。
  太子殿下对主子的在意他们都看在眼里,若今儿主子挨了打,太子殿下不会将公主如何,却一定会治他们一个护主不利的罪!
  可三公主殿下,他们实在得罪不起啊!
  唐娇娇看了眼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这位殿下哪是性子不好相与,根本就是跋扈至极,倒是难为她起个大早来她这耍威风。
  但以眼前状况来看,她大约反抗不了。
  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承受不了十个板子的。
  沉默片刻后,唐娇娇问:“打哪里?”
  众人一滞:“……”
  贺北妱唇角一抽,冷声吐出一个字:“臀!”
  唐娇娇双腿一紧,感觉她的臀凉嗖嗖的。
  盯着贺北妱看了片刻,唐娇娇才无声一叹,垂下头软软道。
  “让我把衣裳穿好。”
  几个嬷嬷顿住上前的脚步,看向贺北妱。
  贺北妱别开眼,似是嫌弃的不想再看她,随手一指:“你,去给她穿。”
  被指了的屏珠忙道:“是。”
  房门关上前,贺北妱的目光落在唐娇娇怀里那抹堇色宫装上,她眼神锋利如刀刃:“不许穿这个颜色!”
  这是阿娇最爱的颜色。
  一柱香后。
  贺北妱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盯着房门淡淡道:“再等半刻不出来,就直接给本宫拖出来!”
  唐娇娇听那杀气腾腾的语气,忍不住嘶了声,小声问屏珠:“她一直这么凶吗?”
  这话屏珠不敢答,主子的事哪容他们置喙。
  “我还有的救么。”唐娇娇又问。
  屏珠白着脸,轻声道:“杏青桂平原要去清渝殿报信,都被三公主的人拦住了。”
  唐娇娇瘪瘪嘴,那就是没救了。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不能招惹这位祖宗!
  只是,她才来一天,就睡了一觉,怎么就惹上她了?
  在贺北妱的耐心消磨殆尽时,唐娇娇唯唯诺诺的开了门,一抬头便是泪眼婆娑。
  她没去触怒贺北妱,换了一套水红的宫装,明艳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更为娇俏,眼尾那一颗红痣仿若能摄人心魄。
  睫毛上还挂着一排水雾,显然是刚哭过。
  贺北妱:“……”
  她还没打她,她哭什么哭!
  唐娇娇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轻点打好不好。”
  贺北妱呼吸一滞,压下心里的古怪情绪,毫不留情的拂袖:“撒开!”
  怪不得能哄得皇兄那般相护,竟是靠这般不入流的手段!
  “还不动手!”
  唐娇娇咬咬唇,她还是想不通,她怎么招她惹她了!
  要不是她使不上武功,定要一巴掌把她拍飞,让她吼,让她凶!
  “打……打手心好不好。”
  唐娇娇眨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伸出手,看着贺北妱。
  对手太强,斗不过,只能没骨气的示弱。
  贺北妱眯起眼,饶有兴味的看了眼嬷嬷手上的板子。
  “你确定?”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唐娇娇快速收回手背在背后,摇头:“不确定。”
  这一板子下去,她手骨都得裂了!
  唐娇娇被摁在木凳上时,整个人都蔫了,贺北城那个妖精跑哪里去了,不来英雄救美么。
  “唔!”
  一板子下来,唐娇娇便痛的龇牙列齿,贺北妱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屏珠如宛几人急得眼睛通红,跪在贺北妱面前不停磕头求情。
  贺北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盯着唐娇娇满目嫌弃,娇媚惑人,一身狐狸精味儿,哪有阿娇半点矜贵从容。
  这般魅主,哪配与阿娇相提并论!
  就这,还值得皇兄动心?
  杏青离唐娇娇最近,见一板子下去主子脸色都发了白,便知三公主这是真下了狠手,若任由主子挨完十个板子,殿下迁怒,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左右都讨不得好,还不如搏个护住的名声。
  杏青咬咬牙,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唐娇娇,刚好挡下第二个板子。
  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唐娇娇一怔。
  “主子。”杏青不敢触碰唐娇娇,只两手撑着木凳的边缘,身子与唐娇娇隔开,将她护在身下。
  唐娇娇眨眨眼:“杏青?”
  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忤逆贺北妱那个祖宗。
  贺北妱眼神一紧,再看了眼面前头都磕破了的几个宫人,怒火更甚:“打。”
  执刑嬷嬷当下没再犹豫,力气比刚刚还要大几分。
  唐娇娇毕竟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人,是主子,她不敢完全下死手,可这小太监便不一样了,就是真打死了,后头追究起来,那也只会念在他护住有功,给予厚葬罢了。
  “嗯!”杏青清瘦,身上没几两肉,哪经得起这般打法,当即便没撑住,碰上了唐娇娇的背。
  唐娇娇眼神一凛:“下去!”
  她敢躺在这里任她打,便是拿准了贺北妱不敢将她打死,顶多是受个皮肉苦,让这位祖宗消气,日后也不必再时常挂念着来整她。
  但杏青可不同,这宫里,打死一个奴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杏青痛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忽略了唐娇娇反常的狠厉,只咬着牙道:“奴才定护主子周全。”
  都已经这样了,也不拘多说几句好听的。
  万一他有幸死不了,万一主子将来贵不可言,他今日的功劳,足矣让他青云直上。
  这宫里,富贵不都是拿命拼来的么。
  屏珠如宛桂平也不敢停,边求情边磕头,额头上早已见了红。
  唐娇娇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意,她虽杀人不眨眼,但从不杀无辜之人,且,还护短!
  若今日杏青因此折在这里,她定要贺北妱偿命!
  “唔!”她正要起身将杏青推开,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喉咙泛起一股血腥味。
  该死的,内伤发作了!
  意识消失前,她在一片猩红中看到了一抹修长如玉的身影急急而来。
  唐娇娇委屈的闭上眼,唔,贺北城,你夫人差点就没了。
  第12章 贺北妱
  梨苑的空气都是紧绷的。
  院子里,贺北妱带来的宫人与梨苑宫人跪了一地。
  想起太子殿下刚刚的急切与恼怒,一众宫人脸色发白,心惊胆颤。
  此时的寝房里,亦安静的可怕。
  贺北城负手立在窗前,面色清冷,再无半点平日的温和,浑身犹如渡了一层寒冰,显然是动了怒。
  贺北妱死死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气的眼尾发红。
  不过挨了一个板子,何至于吐血昏迷!
  屏珠四人跪在屏风后,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杏青因结结实实挨了两个板子,身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