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收到局长发来的文件,迫不及待开电脑查收,可调查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文档上只有寥寥几句话:父亲——莫霆,亡于1992年12月21日,车祸。母亲——安珺,亡于2008年6月21日,火灾。均无贩毒史。
12月21?这天不是莫玦青的生日吗?6月21,这不是我的生日吗?
梁安歌诧异的皱眉,“好奇怪,会这么巧么。”
双亲相继去世相隔十六年,那就是说莫玦青还是跟母亲生活了十六年。
不自觉松了口气:还好,至少有十六年的相隔,受到的打击和伤害不是双重的。
但是转念一想,查到的资料为什么只有这么三句话?家世背景什么的不应该在调查范围内吗?
以为是局长忘记发过来,拨过去电话。
电话一接通,梁安歌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局长,您是不是又健忘忘记保存资料就直接发过来了?这资料上就只有三句话,加上标点符号都不到五十字呢。您快找找把剩下的给我发过来啊。”
“这些东西是我派底下人查的,没漏。”
“警局调查人怎么可能只查到亲属关系和死亡时间?您是不是糊弄我呢?”滑动鼠标左看右看,还是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句话。
“我堂堂缉毒大队正局长,糊弄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得也是。那您知道别的事吗?”她不信就只查到了这些。
局长犹豫了几秒,说:“这事儿当时主要是厅长上任前管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莫霆当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商,莫家当时的根基深厚,连我们都要给莫霆几分薄面。所以莫家家事包括死亡原因都成了机密,能查到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厅长和莫家?
梁安歌疑惑:“那安珺呢?”为什么不谈她?
“安家当时也很富足,但跟莫家比起来隔了几座山,没有可比性。莫霆和安珺算是商业联姻,也算是奉子成婚。莫霆对她的保护很周全,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和样貌。所以在莫霆死后安珺改嫁,嫁的什么人就不得而知。”局长把一些不能说的除外,基本全告诉于她。
“可是莫玦青为什么会被方家收养?既然亲生母亲还在世,为什么要把他送去别家寄人篱下?”想到此心脏一紧,不免有些心疼: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只有六岁。
“这我就…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他本人。”生怕她刨根究底似的,赶紧转移话题:“那什么,你哥…没找到你吧?”
“当然没有!我知道是在执行秘密任务,除了局长您,我谁都没联系过。何况我哥不是在云南蹲点呢么,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时间搭理我啊。”她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卧底就该有卧底的样子,安守本分,不暴露、不多事、肯吃苦。
“你这觉悟值得夸奖!时间紧任务重,你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心理准备。局长的精神,与你同在!”
“随时准备着!”
“不过安歌啊,记得以后不要主动联系我。”上一秒还在鼓舞,下一秒就嫌弃。
“您这是觉得我烦吗?”是我的错觉吧?
局长呵呵呵笑着,没有正面回答:“等有事联系你哈,这样安全。今天就先这样,我闺女喊我玩儿洋娃娃,我得赶紧去了。”
挂了电话,梁安歌努努嘴,嫌弃道:“女儿奴。”
隔天梁安歌再吃公司餐厅,虽然盛辣子鸡的阿姨嫌她千万遍,但她待阿姨如初恋,依旧脸上挤满笑容甜甜喊:“阿姨~又是我,今天我又来啦。今天能不能少抖一勺多给我几块肉呀?拜托拜托~”
阿姨冷冷瞥了眼,直接盛了满满一勺辣子鸡放到食盘。
梁安歌受宠若惊的端着食盘美滋滋走开:今天全是肉,肯定是我唤起了阿姨的母爱,优秀如我啊!拿碗鸡蛋羹奖励一下棒棒的我~
后面人见阿姨又开始抖勺,学着梁安歌撒娇卖乖,但铁面无私的阿姨并不吃这一套。
“不公平!我的怎么就全是辣椒!我还特意留了地方要辣子鸡的!”
阿姨白了眼那人,道:“不满意就给我拿回来!”说着伸勺子要把只有两块辣子鸡剩下全是辣椒的辣子鸡给舀回来。
那人忙挡着食盘,大惊:“哎哎哎!阿姨我错了!这就走!”
看完戏,梁安歌像个没事人走了开。
食堂大妈看着梁安歌哼了声,小声嘀咕:“攀上老板了不起。”
她一座下,莫玦青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下一秒放下食盘坐到她对面。莫玦青今日份与梁安歌共进午餐的计划打卡成功,拍手,啪啪啪。
夹菜的筷子一顿,梁安歌严肃道:“我想采访一下莫大老板。”
“肯定知无不言。”
“你是有千里眼还是会遁地术?怎么我一出现,哪儿都有你!”是不是我周围有他的眼线?!
“可能是我们,心有灵犀。”金褐色的眼睛在闪着狡黠的光。
看着莫玦青的瞳色与往常不同,稀奇想:欸?怎么不是青瓷色,又是金褐色了。难道他的本体是变色龙吗?
打消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猜想,梁安歌哼了声:“单向的吧。”
“或者,你就当我在你身上按了追踪器。”说得理直气壮。
梁安歌一脸冷漠,“你是变态吗?”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为爱成狂。”说得一本正经。
梁安歌举双手投降:算了算了,还是吃饭吧。
梁安歌吃了块辣子鸡,像是中了彩票般开心:“哇!掌厨大哥是不是偷偷去拜师了?”
莫玦青佯装不知:“这么高兴?”
“当然!今天这辣子鸡做的是相当有水平,味道像极了之前小吃摊那家。”
莫玦青笑而不语,见她吃得开心,也不枉他花得那些钱。
看到他的食盘里都是对胃不好的菜,“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吃了伤胃啊?”说着很自然的把鸡蛋羹推到他面前,说:“看你一直没动筷子,先把鸡蛋羹吃了暖胃。”
随后又把自己食盘里没动过的清炒紫甘蓝夹到了他的食盘,莫玦青的眉头微皱,满是嫌弃的看着紫甘蓝。
“知道你不喜欢吃蔬菜,但你这种情况不能不吃。紫甘蓝不仅能保护胃还能防癌,你胃不好要多吃点。不然哪天没有我督促你了,你又不善待它,很容易得癌的。知道了吗?”说完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而莫玦青则愣神的望着她:“不知道。”
她抬头,看到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又道:“不督促我,你要去哪儿?”
梁安歌的睫毛微颤,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去哪儿?当然是…回警队。
她的眼神异常动摇,这让他无比心慌:“还没开始,你就想着走吗?”
瞬间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回答:对啊,我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利用他接近方家查他们贩毒的罪证。不论他干净与否,总有一天我还是要离开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照顾自己。”他似任性又似赌气道。
梁安歌最讨厌自暴自弃的人,不免话说得有些重:“能不能成熟点?身体是你自己的,糟蹋坏了,难受的只会是自己,不是别人。”
沉思了几秒,他道:“如果我留你,你会留下来吗?”
“我不相信假设。”她的神情毫无波澜。
“你会吗?”他依旧坚持不懈地追问,势必问出个所以。
她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因用力指甲泛着白,在心里无奈叹了气:“我会考虑。”
他那紧绷的表情,终于松了下来,脸上挂着释然的笑,握着筷子的手也随之放松。
莫玦青把紫甘蓝和鸡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像是等待被老师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指着食盘报告:“你看,我吃完了。”
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点头:“真棒。”
这个人今年三十二岁,很多时候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幼稚又固执。但想到他的童年,又觉得可怜,可能是出于怜悯不忍看他伤心难过。
过了一天,董升那边的服装设计师带着服装图片来找林亦舒。梁安歌只参与了前半场的讨论,说是讨论,倒更像是监督和震慑对方设计师。况且就算下半场她不在,这里是theone不是董升,量她也不敢在他们地盘上撒野。
离服饰秀越来越近,这几天她还得再跟环视和场地那边确认一下,免得出问题。
刚和环视那边的负责人再次确认了遍合同内容,准备喝个东西休息会儿,想到立诚就去了他打工的地方。
见到梁安歌,立诚高兴的笑成了眯眼:“姐姐,你来啦。”
梁安歌全程噬着笑,“什么时候午休?”
“还有十分钟。”
“那来杯香草拿铁,你喜欢喝什么?”她问。
“不用啦,我请姐姐喝!”
“别说没用的,快说。”
“美式。”他回。
“那就这两个,我去那边坐着等你。”
等时间一到,立诚拿着两杯咖啡坐到她对面。
“谢谢。”看他有些拘谨,梁安歌开玩笑道:“这么紧张啊?我又不是来开家长会的。”
“啊?没有,没有紧张…”
“想吃什么?”她问。
“都可以。”
梁安歌佯装为难道:“唉,这个菜单是世界上最难选的。”
“我不是…附近有家披萨店挺好吃的,姐姐喜欢吃披萨吗?”
“我不挑,就去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