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两个教长刀势更盛,三个回合后,竟然把乌兰的长带削去了一半,她的长带本及两丈远,此时只能守住面前,要兼顾身后的达忽尔很是困难,曹使者占了上风,很是得意,一边跳动着出击,一边出言戏谑:“小女巫,你名不符实啊!在教中那么高的地位,武功却如此差劲,连我们几个草包也打不过,乌兰的位子是用身体换来的吧?”乌兰哼了一声。曹使者刺了一剑,又道:“你整天盛气凌人的,不仅欺辱祆教徒,连自己的教众也看不上眼,搞得天怨神怒,今天栽倒在这里,是你罪有应得。”乌兰忙于应付,无力开口回击,曹使者见她不还口,说得更加起劲:“你还幻想大萨都来救你吗?别做梦了,那老头三年都没个影子,早就死在某地,尺骨都朽烂了。”乌兰一挥手,长带笔直刺向他,他闪身躲开,哈哈一笑,道:“噢,我明白了,你还想着刚图他们来救场,哈哈,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扔到乌兰身前,只听“叮铃”声响,像是件铜器,曹使者哈哈笑道:“刚图早就到了忏悔桥,正在那里向你招手呢,你贪图享乐,离队来到中原,不然也没那么容易杀他,哈哈!”
此时达忽尔被围得越来越紧,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乌兰被迫向他靠拢施以援手,二人只隔了五尺远近,乌兰的长带已经施展困难,忠恕心想:乌兰二人马上就要落败,自己应该出手了,他正要跃起,场中突起变故,只见那围攻达忽尔的刀阵像团雪球般滚近,达忽尔挡了一刀,被震退三步,直接靠近了乌兰,二人靠得太近,乌兰长带施展不开,她刚想前进一步,就见达忽尔突然转身,双掌猛击在她腰间,乌兰被击得前趋两步,身形摇晃,偷袭者达忽尔却大叫一声,挥着双手跳到一边,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
曹使者等人得此机会,哪会放过,一柄剑五把刀齐向乌兰攻去,乌兰真力不继,长带挥不起来,眼看就要不幸,突听啊啊两声大叫,组成刀阵的两个教徒横着飞起,迎面砸向那两个教长,他二人如果不收刀,势必要将自己人斩为两断,只得后退几步,顺势把那二人接下,那二人落地后直接瘫软在地,双眼暴出,竟然被击毙了。曹使者软剑刺到乌兰面门,突见已经垂下的长带猛然飞起,直点他的面门,他不及伤人,连忙后闪,退出丈外才看清一个青年人站在中央,一手扶着乌兰,一手挥舞长带,己方倒下两人,其他人都被逼退开去。那自是忠恕出手了,达忽尔突然偷袭乌兰,变起顷刻,他不及细想,从后方出重拳击毙两人,随手把他们的尸身扔向那两个教长,然后抢过长带逼退曹使者。
忠恕的出现令所有人意外,达忽尔像疯了似地狂舞着双手乱跳乱叫,其他人皆是惊愕,曹使者只是怔了一下,立刻认出了忠恕,心里大惊,眼睛急扫四周,见忠恕只有一人,心中稍定,达忽尔是教中收买的叛徒,刚才突施偷袭,一掌击在乌兰身上,不知为何自己反而受伤,乌兰肯定也受了伤,已经不足为虑,己方这边还有四人,在周塞时他和那个突厥人联手,与忠恕周旋了五十个回合,现在身边这两个教长的武功均远胜当时的搭档,四人联手,当能打赢,于是他发出号令,大喝一声,与同伴齐齐扑了上来。
忠恕左手牵着乌兰,右手挥动长带,他虽然初次使用这种兵器,做不到乌兰那样坚柔自如变化多端,但自身内力比乌兰强劲得多,长带在清宁生催动之下坚如金石,旋转一圈,曹使者四人都被逼退,一个教长的刀被打落,变成了空手。这时,靠在身旁的乌兰挣脱他的手,轻声道:“放开!”忠恕问:“你不妨事吧?”乌兰恨道:“死不了,这些狗贼死定了。”她在腰间一抹,手里多出一把软剑,看来这是她防身的兵刃,忠恕见她不像重伤的样子,道:“你守内,我攻外。”乌兰好似没有听见,软剑一挥,抢先刺向曹使者的脸,曹使者像猴一般跳开,忠恕只得和她配合,长带挥出,护住她的后侧,那长带不知是何物制成,质地甚是坚实,忠恕只使了一会就掌握了基本技法,内力收放自如,长带宛如游龙当空,或挑或刺,偶尔还绕缠,当面四人立处下风。忠恕最恨那曹使者,专一向他进攻,曹使者不敢硬接招式,在那两个教长背后跳来跳去躲闪。
乌兰的软剑刺向一个突厥人,那人使刀一格,弹开软剑,刀锋趁势前挑,差点伤到她的肩膀,忠恕这才知道她还是受了伤,不能耐久,就向她靠近一些,运起全身内力,以十成十的功力进攻,三招过后,他挥开一把刀,长带倏地一弹,啪地击在一个教长脸上,那人大叫一声,滚倒在地,另一人甚是关心,怕忠恕趁势击毙同伴,急步护了过去,不及他站稳,忠恕手中长带已像剑一般刺穿他的胸口,他一声没吭,倒地死去,几乎在同时,乌兰也挺剑刺中一人大腿,那人嚎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只三招之间,胡人这边只剩下自己还站着,他实在想不到相隔仅仅一月,忠恕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他滑溜异常,一看不妙,虚晃一招,抬手把软剑扔向忠恕,飞身向台下跳去,忠恕恨他入骨,哪容他逃走,左手一探抓住了软剑的剑身,长带一挥,卷住曹使者的左足,将他跃空的身体硬生生拽了回来,乌兰扑前几步,软剑上刺,扎穿了曹使者的大腿,曹使者哼了一声,砰地摔到台面上,忠恕对他十分忌惮,闪身上前连点他数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乌兰放过曹使者,给倒在地上的人每人胸口补了一剑,那些嚎叫的人立刻没了声息,忠恕见她下手如此之狠,心里也是吃惊。乌兰来到次连身边,见他双目怒睁,已经没了呼吸,弯腰帮他合上双眼,然后持剑来到达忽尔身前。达忽尔自打了乌兰一掌,就像中了疯魔一般叫着打转,场中斗得血肉横飞,他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此刻疼痛稍减,忽然看到宝珠逼到了眼前,惊骇地大叫一声,不顾一切想往台下窜,乌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抬手把他摔倒在曹使者身边。
忠恕见达忽尔双掌满是孔洞,正往外涌着鲜血,猜想乌兰穿了带刺软甲之类的护具,达忽尔不仅没重创到她,自己双手反被扎出无数个透孔,痛入骨髓,所以才挥着双手狂呼乱叫。达忽尔见乌兰满眼杀气地逼了过来,身子直往后挣,乌兰冷笑道:“达忽尔,真会表演啊,圣坛祭祀没让你跳舞,真是屈才啊!”达忽尔晃动着血手,连连道:“乌兰,乌兰,请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乌兰道:“好啊,你既会演又会说,就让你说三句话,看能不能让我放过你。”达忽尔一听有机会,立刻不叫了,道:“我知道祆教总坛最机密的布置。”乌兰道:“第一句。”达忽尔道:“我知道大萨都为什么要祭祀乌桓。”乌兰冷冷地道:“第二句。”达忽尔拼了老命:“我知道大萨都在哪里。”乌兰冷笑道:“你为了苟活一时,尽说些大话,明知这话一出口就会被拆穿,依旧敢于说出来,嘿嘿,借用他的一句话,你的同伴已经在忏悔桥上恭候了。”她的手指点向曹使者,达忽尔狂叫:“乌兰饶命!”乌兰冷笑连连:“你串通了祆妖要在这里害我,刚图的行踪肯定也是你泄露的,他们因你而丧命,今天就用你的血命祭祀乌桓山神。”她一剑刺入达忽尔的心口,接着飞起一脚把他的尸身踢到香炉里。
曹使者被忠恕制服在地,大腿上鲜血真流,他忍着痛楚,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乌兰捡起曹使者扔到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串小铜铃,上面缀着璎珞,看样子像是一件法器,乌兰把铜铃套到曹使者的脖子上,对忠恕道:“把他提过去。”忠恕不解:“提到哪去?”乌兰眉头一皱,指了指香炉,忠恕道:“此人是这次袭击的首谋,你不问问其中内情?”乌兰道:“问不问是我的事。”忠恕道:“他是杀害我一位父辈的元凶,我要亲手杀了他。”乌兰道:“别废话,把他提过来。”忠恕见她蛮不讲理,就想不理她,但又觉得不忍,于是把曹使者提过去,横架到香炉上,乌兰抬手想整整帽子,手一举起,身体顿了一下,双手停在身前,过了片刻才整理好衣帽,双手掌心向里护在胸口,嘴里念了一串咒语,忠恕听她提到乌桓和火,知道她想要用曹使者火祭乌桓山神。
乌兰念过法咒,从达忽尔的怀中掏出火石,就要打火,忠恕忙拦住她:“不可。”乌兰瞪着他:“又怎么了?”忠恕指着曹使者道:“他早早来到这里,在香炉里设了机关,就等着你来引火,那口缸里也有名堂。”乌兰走到香炉前,低着头看了看,手指拨弄了几下,冷笑道:“是众神当空啊,太好了,这家伙连自己的葬仪都准备好了,退后!”忠恕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从一个尸体上撕下一块袍布,取火点燃,抬手扔到香炉上,然后闪身向后,忠恕忙跟着后闪,达忽尔和曹使者的衣服被火点燃,曹使者浑身不能动,衣服须发都起了火,知道到了最后时刻,在火焰中念起了咒语,忠恕觉得心中不忍,向侧边转过头去。只听“轰”地一声,香炉中的机关被引燃炸裂,一道火光窜向天空,伴随着噼噼叭叭的响声,一大团烟雾向上腾起,迅速弥漫开来,忠恕知道烟雾有毒,猛见乌兰还站在台边,而黑雾已经飘到她头顶,忙拉了她退后,二人退到台阶上,乌兰咳嗽了一声,挣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