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修普不敌忠恕,接一招退两步,慢慢向圣坛这边退来,那鼠须萨满赶过来加入战团,但他功力稍浅,忠恕以三成功力应对他,七成功力攻查修普,查修普还是抵敌不住,不住后退,越退越远,忠恕看不到贺兰这边的战况,心中焦急,见查修普有意把他往山后引,心生警惕,猛击三掌,将查修普震退五步,急转身回援贺兰,那鼠须萨满挺身拦了过来,忠恕一掌劈了过去,那萨满伸手去格,查修普大叫:“不可!”忠恕争于脱身,这一招使了全力,双掌一碰,那萨满“噗”地喷了一口鲜血,萎倒在地,忠恕叫声:“得罪!”脚下不停,闪身扑向前殿,只听查修普在身后连连呼叫:“共节!共节!”
忠恕冲了过来,只见这边战况紧急,石放和康宾对战两个胡人一个胡女,堪堪打成平手,一高一矮两个胡人持刀围攻刘巨川,那高个子胡人刀势很猛,刘巨川勉力应对,贺兰独战两个持剑胡人,已经落了下风,而从圣坛处又赶过来两个胡人。忠恕冲到贺兰近前,一拳击在一个胡人的后背,那胡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另一胡人吃了一惊,稍一分神,贺兰抓住机会的能力无人能比,立像魅影一般闪上前去,一拳打在他的心口,那人一声没吭,倒地死去。忠恕脚步不停,又冲过来帮助刘巨川,那大个子胡人挥刀拦击,他可能是祆教中职司较高的教长,长袍上绣着火焰,刀法不错,忠恕此时功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三招过后,一掌拍中他的右臂,击落他的兵刃,左拳“砰”地打在他的小腹上,那胡人“噢”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刘巨川对付那小个子胡人,刀法占尽优势,三招不到,一刀砍在他脖子上。赶来增援的两个胡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
那胡女与两个同伴对付石放和康宾二人已经很是吃力,贺兰加入,以三打三,立刻不敌,等忠恕加入,顿时失去还手之力。正打之间,石放忽然跳了出去,反身向殿内跑去,那逃跑的两个胡人以为石放是来追杀他们,吓得哇哇大叫。石放跑进正殿中,见刚才在被困在里边的祆教徒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女信徒还躺在地上,其中就有老可敦的两个女官,她们被石放当成制敌的工具,一个被那萨满共节拍得昏死过去,另一胖女官摔到地上,浑身像碎了一样痛,仰天躺着哇哇大哭,石放冲过去点了她的穴道,扛在肩上就跑。
那胡女三人眼看不敌,就想跑开,但哪能逃得开去,胡女被刘巨川一刀砍死,另两人分别被忠恕和康宾击倒。此时东面山峰上的钟声已经响了一阵,想必增援的人已经距此不远了,忠恕道:“公主不在这里,即刻下山。”众人正准备离开,只见石放肩上扛着个人跑了过来,大叫道:“快走!快走!”忠恕认得是老可敦的女官,顿时明白他的用意,领着众人顺路冲下山来。
此时康兴也色等人早就冲到了山下,谷地的内门附离发现山上有警报,虽然领队达干法方兑失踪,仍然反应很快,在山谷中燃起一堆堆篝火,上千人列好阵势,封锁了山脚的所有道路。与突厥人对阵,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弓箭,大阵上箭如风刮雨泼,任是神仙也被扎成刺猬,忠恕可不想与附离正面对抗,在山半腰就领着众人避开大路,沿着西边的山脊切了过去,山脊上悬崖峭壁甚多,但对他们这样的武功高手不算难事,翻过两座山就看不到圣山营地了,又向西翻过一座小山,康宾判断正南面就是苏奴儿接应他们的地方,于是众人顺着山脊冲了下来,果然见到了苏奴儿等人。苏奴儿见石放扛着个女人,以为把公主救了出来,等石放把人放下,才知道是个胡人女官。
今晚一场恶战,虽然杀死不少祆教高手,但没找到南太主,还惊动了突厥人,这里是突厥圣地,他们决不会任人突袭,突厥附离、祆教都会大力搜索,找出敌人,大萨都也不会坐视,那圣山使者查修普已经极难对付,大萨都一定更加可怕,此时必须尽快避开突厥人的搜索,再寻机救出南太主。
忠恕道:“须找一个偏僻的山谷避几天,等突厥人安稳下来再说。”康宾道:“我看于都斤山的走势,西北方向应该有数条山谷,我们不用出谷口,从这里向北一点应该就有通路,马也能翻越过去。”观察地形地势是搞建造的必修功课,康宾既然说出来,就有相当的把握,于是康宾在前领路,刘巨川把那女官架在马上,跟着忠恕走在中间,石放领着两个人断后。他们一行十多人在这里驻足歇马,行迹明显,光马粪就无法掩藏,突厥人只要搜到这里,很快就能判断他们的去向。石放三人骑着马在当地转了几个圈子,故意把马蹄印搞乱,然后跑上东面的山梁,让马在上面拉了几坨,接着向北走了两里,这才返下山谷,向康宾等人追去。
果如康宾所说,西北面有两条山谷,他们翻过山梁,在天亮前进入一条极为隐蔽的山谷,躲在林子中间,纵使站在山谷边,也发现不了里面有人。
贺兰检视那个女官,见她昏睡之中脸孔扭曲,显得极度惊慌,对石放道:“石大哥,你向后一些,万一她醒来看到你,只怕会吓死过去。”石放笑道:“我如此英俊,哪个女人会怕我?”众人都笑了起来。贺兰拍开那女官的穴道,她醒过来见到石放,立刻明白落入敌手,吓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双手一个劲地抚左胸,那是祆教徒祈求光明神佑护的意思。
只有忠恕、苏奴儿和宋老朴会讲突厥话,三人都不会安慰女人,只能等那女官哭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问话,这女官胆子小,比法方兑顺从多了,根本不用石放施刑,立刻有问有答。原来她叫碧姬,母亲是突厥人,父亲是胡人祭司,丈夫也是胡人,她从小随父亲信抑祆教,十多年前被老可敦选为女官。忠恕问她可知道南太主,碧姬很激动,说她当然知道,她的丈夫过去就是奉命保护南太主的教长,不料在去年失踪,好在老可敦对她非常信任和依赖,没有因丈夫的失职而责怪于她。
原来碧姬是乌恰的夫人。乌恰追赶忠恕,被老阿砍死后埋在了草原上,突厥人和祆教事后大肆搜索,没找到丝毫踪迹,福拉图并没向老可敦报告南太主的疑点,反而采纳吐其宏的说法,说乌恰并不忠诚,疑似贪图南太主的财物,与两个属下合谋盗窃后潜逃。
忠恕又问南太主在哪里,碧姬是知道南太主身份秘密的少数人之一,立刻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她讲得极为详尽,力图让忠恕等人相信她是个大人物,知道很多机密,留着她会有大用。原来老可敦被祆教前任大麻葛蛊惑,认定南太主就是光明神留在人间的子女之一,以她活殉,得她指引,无论罪孽多么深重的人死后都能升入天堂,老可敦一直把南太主留在身边,精心保护,还特意让她加入祆教,给她以极为尊崇的身份地位。南太主聪敏异常,少小即精通祆教教义,长大后更成为祆教经师,主持过许多重大法事,今天是祆教最为盛大的节日,她却于前晚离开圣山营地,前往谷外福特勤的附离大营。
忠恕忙问为什么,碧姬见他对南太主如此关切,解说得更为详尽。光明之神是祆教的大神,是法力无边的主宰之神,在祆教经典中有个故事,说光明神马兹达为了积蓄与黑暗之神阿赫里曼战斗的力量,将自己的许多子女散布在人间,等他们长大后回归天庭,助他一臂之力。早在这些子女蕴育之时,光明神就以法印将他们原生的神力禁锢在体内,无论他们怎么祈祷,怎么修行,甚至身死骨灭,都无法与他们在天国的父亲沟通,阿赫里曼也无从查知他们的所在,但只要从火上跳过,他们脚下的火焰就会被启封,光芒四射,即刻惊动光明神和阿赫里曼,露出行迹的子女要么被父亲带走,要么被阿赫里曼杀死,所以,每到跳火节这个祆教最为隆重的节日,老可敦就会以种种借口支开南太主,不让她跳过火焰,今年又把她派到福特勤的大营去布道,原定十天后返回。
忠恕一听南太主在福拉图的大营,头皮就发紧,福拉图对南太主早就起了疑心,一定会加强戒备,想悄无声息救她出来极是不易。他又问碧姬,老可敦下山后会去哪里,碧姬能当老可敦的女官,受宠信十多年,自有过人心智,此刻已从慌恐中冷静下来,见这些人一直关注老可敦与南太主,就猜到他们可能想劫持老可敦和南太主,整个突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二人了,把她们的私密尽情抖落出来,会更容易取得这些人的信任,性命就多一层保障。碧姬想了想,说经过今天这场风波,虽然有大麻葛康兴也色保护,老可敦也不敢再呆在圣山谷地了,但也不敢距离圣山太远,因为她怕万一死在外面,就不能在圣坛升天了,她极可能去孙女福特勤的大营,还可能招唤大萨都回来,让萨满教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