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但笑不语,没有给人怀疑的机会,点完颜料又用最细的笔,轻轻的描,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梅花半开不开的形状来。
等全部描完,梅花含着水色颇有些奇怪,沈明月距离景华不远,自然看到了,当即嗤笑一声,“没有画技还敢出来卖弄。”
景华没有说话,等颜料略干,景华才用白色颜料沾了水,忽的想到了什么是的,对着身边的奴婢吩咐,“烦请你帮我拿一些面粉来。”
那奴婢询问的看向胡夫人,见胡夫人点点头,才转身去拿。
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面粉就拿来了,景华还是用最细的笔点了些面粉,与刚才的白色颜料中和,就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白色。颜料本来是冷白,面粉呢,又是暖白色,两个颜色加了水混合,形成一种雪的颜色。
景华抓住时机,用一根银针将颜料一点一点的挑到梅花上。
很快,人们就看到一种奇异的景色,刚才还有些奇怪的梅花,点上这点点白,竟像是风雪中的梅花,栩栩如生。
周围的小姐们看到这样一幅画,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说别的,只说用面粉都是十分难的,若是这面粉多了,便形成了块,很容易便将一整幅画都毁了。
可从头到尾,景华都是不慌不忙。
就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用最大号的画笔,沾了沾白色颜料又用水大幅度稀释之后,寥寥几笔,便画出大风中下着小雪的景色,红梅在雪中含苞欲放。
最是点睛的便是刚才大家都觉奇怪的,水红色梅花,此时配着刚才画的风雪,才显出这红梅在雪化的时候那种晶莹剔透,可天气降低,风雪又让红梅上冻,再次有雪花落下。
极为逼真。
她将一副静态梅花,画出一副动态的画。让人一看到这画, 便勾勒出那样的景象。
绝了。
胡夫人率先回过神来,拍手称赞,“此画只应天生有啊。”
景华脸上没有丝毫骄傲,只是搁下笔道,“让诸位久等了,抱歉。”
这番不娇纵知礼数行为,让诸位夫人对景华多了几分欣赏。
沈明月却不甘心,她不甘示弱的道,“你借用面粉,这是犯规!”
景华本就是个倔强脾气,此刻见沈明月依旧不依不饶,轻笑道,“沈小姐到底想如何?你且说便是了,若是针对我,堂堂正正与我较量,还显得有些气度。若是你说犯规,为何刚才我差人去拿面粉的时候不阻止我?莫非等的就是我画好了之后才指正我?沈小姐好算计。”
她口气清淡,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在沈明月做比较的情况下,就险些格外有风骨,“既然如此,沈小姐说我犯规,那这成绩就算不作数了吧。”
她一脸淡然,可有的人却不干了。
诸位小姐们在看到景华这种新式作画的手法的时候,早就被她折服了,此刻纷纷为她说话,“这位姑娘的确是画得好。”
“每个人都可以用面粉,沈小姐也可以用啊,只是能不能出来这效果便不知道了。”
“是啊,沈小姐你还想怎么样啊?”
沈明月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被这么多人指责,顿时觉得难堪极了,“你们!你们都是和她一伙的!”
“住口!”太守夫人冷下脸来开口,“沈小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今日好好的赏梅宴让你给搅和了,莫非今日画的最好的人是你才行?”
太守夫人厌恶的眼神,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沈明月的头上,她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太守夫人恕罪,诸位夫人恕罪,是明月失礼了。”说罢行了一个礼之后便不再说话。
见她识趣,胡夫人也好斤斤计较,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既然已经画完了,也是女孩儿们之间的切磋,便不必往桌面上提了,别扫了大家的好兴致,大家都入座吧。”
沈夫人看着胡夫人脸上的表情,心中一惊,得罪了太守夫人不说,刚刚胡夫人还有些生气的这样,这会语气平淡,只怕心中记恨上了自己女儿搅局不给面子的事情,只怕今日之后,胡家的宴会再也不会邀请沈家了。
沈夫人一想到这个,便觉得眼前发黑,可看着自己女儿,还是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提点都不知如何提点,只叹了口气。
众人纷纷落座,胡夫人让人重新上了菜,这个时候有位夫人恭维的夸起了她头上的簪子,胡夫人骄傲的笑着,“这簪子呀,说起来还是我妹妹帮我挑的,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一直没有插话的太守夫人却是开口,“这簪子的确雅致,可是珍宝坊出品?”
这个时候刚才恭维胡夫人的那位夫人笑了起来,“就连太守夫人这般朴素的人都知道珍宝坊的风格,可见只要是首饰,女人们都是拒绝不了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景华心中一动,朝着太守夫人看过去,只见她略微一怔,很快便恢复了淡淡的笑意道,“这是自然,与胡夫人交往许久,久而久之便知道一二了。”这句话既恰到好处的解释了她为何会知道这簪子的来历,也从侧面恭维了一下胡夫人这个做主人的。可她没放过那一瞬间的怔楞,以及后边笑意里极力掩饰的牵强。
胡夫人笑的十分爽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道,“也是太守夫人有心了。”
接着胡夫人话锋一转,便说起了珍宝坊的新首饰样子,女人们在这方面自然是有话题聊,自然也就略过了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