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本就应该,可冯父的吃相太难看了,他先提出要将冯姑娘的名字写入族谱,以柯襄妻子的名义。
若是如此,日后无论柯襄再娶谁,都是继室,而他,永远都是柯襄的岳丈,冯家也永远是柯襄的岳家。
柯襄出事连累不到他,可若是他有福,他却能跟着沾光。
可看柯襄态度坚决地与柯家分支断亲后,他便知道这不可能了。
见此举不成后,他又提出要柯襄给他的儿子谋个官职。
柯襄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对方怎么看出自己这么个小官竟然也有替别人求官的能力的。
最终柯襄也只用自己的身份,给冯父的儿子求了一个愿意收纳外人的家族族学里的一个名额。
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商户不可能出仕,而如今却可以了,可世情却跟不上变化,士族依旧歧视商人,这在短期之内不可能更改,原本人家也没有收商人之子的想法,能求得这个名额,柯襄出了不少力,又赔偿了一些银钱。
至此,他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柯父不得不远离故土,跟着儿子一起去盛京。
一场原本为期两个半月的假期,就这样在一个月就匆匆结束了。
喜事变丧事,柯襄身上还背了一年的孝期。
他有些想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柯父看着儿子,犹豫道:“益民啊,其实你与那姑娘还没成婚,这孝可以不用守的。”
况且这里本也没什么妻子死后,丈夫为妻子守孝的说法,多的是人死了妻子,几个月后又娶新妻进门。
柯襄没回他,只淡淡看他一眼。
柯父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无言以对。
这件事柯父就没错吗?
当然有错,他错在太没主见,被柯家牵着鼻子走。
以前为此而放弃做个木匠,如今却因此而害了一条人命。
柯襄守这孝是为了谁,其自然也有柯父的原因。
他觉得不行,柯父这样的人必须得有人压着。
***
相比之下,裴瑾瑜的回乡之路就没柯襄那般悲催了。
裴瑾瑜本是建康裴家旁支的一个外室子。
他母亲本是一商户之女,可惜后来商户下了大狱,家产充公,他娘也从富家小姐变成了罪民之女。
被裴家一位公子看上,偏生这人家有一善妒的妻子,她不好不允许丈夫纳妾,只能以她乃罪民之女为由,身份不能入裴家大门。
这裴公子便只得将她养在外面,原来的富家千金只能做了外室。
可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一直就是个被人欺压的外室子,便一直让裴瑾瑜读书学习,而裴瑾瑜也确实不负她所望,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一点就通。
可他这样聪明就有人看不惯了。
裴公子不是个长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逐渐只给些银子,不去看裴瑾瑜母子。
裴瑾瑜母子本来已经成了透明人,可因为裴瑾瑜的聪慧,他们又重新入了裴公子原配的眼。
这个女人想了个“好”主意,让裴瑾瑜代,做她那个平庸儿子的枪,写的诗作的章都冠上她儿子的名字,给她儿子刷名望,日后走仕途也容易些。
若是裴瑾瑜不肯,她还能用裴瑾瑜的亲娘来威胁。
母子两个求助无门,只能找上裴公子和裴家其他人。
然而他们是什么身份,裴公子的原配和嫡子又是什么身份。
这场对比早就注定了结局。
万般无奈之下,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儿子的拖累,裴瑾瑜的母亲当场撞死在了裴家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