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让她忽然发现,其实她享受了对方许多付出和妥协,自己却没有为对方付出什么,这让她觉得别扭又愧疚。
她有试图想要融入对方的生活,而对方隐隐抗拒的姿态让她明白,这并不需要,对方也并不愿意。
他有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事,过往她从不关心,如今想要关心了,却发现对方根本不需要,或许……也不愿意。
听完,楚毓就明白了,她这是终于发现这婚姻,有点不那么像婚姻了。
“所以你想如何?”他问。
永乐公主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想如何,其实这样挺好的。”
他做他,她是她,倒也不错?
可是他有事可做,她却整日无所事事,所以想找点事情做罢了。
楚毓想了想道:“不如,你去郊外军营练兵?”
这回是永乐公主惊讶地看着他了。
楚毓问:“怎么了这是?不愿意?”
永乐公主忽然笑了,“我以为皇兄不会做这种决定,别人会说你荒唐的。”
无论是让她的女子身份,还是她参入军政的行为,都会受到许多人的指摘,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楚毓这个同意永乐公主去的皇帝。
“协助练兵罢了,又不是真让你带兵打仗做将军元帅,他们就算不同意又能如何?”楚毓道,“只要你做得好,不要丢朕和你外祖父的脸就好。”
“那我可就听皇兄的了?”永乐公主高兴道,比起什么舞弄墨,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军营一些。
***
太学开设在即,今年那批官员也陆续回京。
柯襄是在路上遇到的裴瑾瑜,他见到对方并不奇怪,可裴瑾瑜看见他却有些吃惊。
柯襄苦笑一声,将自己的事告诉了他。
裴瑾瑜在唏嘘同情之余,还不忘安慰他,“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们没成,只能说明你们没这缘分。”
柯襄却摇摇头道:“我不是遗憾。”
他沉思片刻,忽而一笑,“不过是觉得人性本贪婪,而贪婪生祸端,生而为人,出生时本是一样的,如今却变化差距如此之大,是不是有一天,我们自己也可能会变得如那些人一般?”
感受到裴瑾瑜搭在自己肩上的微微顿住,他回过神道:“这次我回去后发现,其实我也并没有很期待和对方成亲生子,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理应如此罢了,所以当发现不能成亲时,我也没有多少遗憾。”
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如今我倒是羡慕起了谢小郎君,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真的很好。”
裴瑾瑜心思没他细腻,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他便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对方,说起别人对他的讨好与谄媚时,他眼已经没了讥讽,只是平铺直叙诉说着事实,别人如何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几日后的早朝上,楚毓含笑拿出了一本奏折,那笑容笑得意味深长,似乎兴颇浓。
“宣裴颂进来。”
官职不足六品者,都在殿外,不足以进殿。
不多时,裴瑾瑜便走了进来,“臣参见陛下。”
“朕这里有一份,据上所述,是你送来的?”楚毓问道。
裴瑾瑜当场承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闻知州有事相求,微臣又正好要回京,便顺便带了来。”
“哦。”楚毓漫不经心道,似乎刚刚那一问就是随便问的。
奏折的上奏有严格的规程,裴瑾瑜所为本不合规矩,他却并未追究,众臣们皆在思考,那奏折上究竟写了什么。
“那你是亲眼所见这上面所写之事?”他又问。
“回陛下,微臣未曾见到,可闻知州将此交给臣时,亦是痛哭流涕,感动不已,想来应当所言属实。”裴瑾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那此事既是由你带来,那便由你去办吧。”楚毓也不追究这是真是假了,既然别人把肉都放到他面前了,不吃白不吃。
“诸位爱卿,建康裴家听闻谢卿愿以半数藏院,为大楚培养人才,深受感动,愿效仿之贡献出半数家产,充入国,有此义举,大善!特赐‘世家清流’匾额,授予裴家家主县男之位。”
说完,楚毓又看向裴瑾瑜:“裴爱卿,押运裴家家产一事,就拜托你了,可不要让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