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不能任性。
这个家里没有了谢奕,他便是唯一的“大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难受,双眼通红,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能做的,却仅仅是尽力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良久,他才低声道:“夫人,父亲其实一直觉得我只是个麻烦吧?”
谢夫人于心不忍,上前抚摸着他的脑袋:“那你觉得你是吗?”
谢谦满脸无措,“我、我不知道。”
“那你想要是吗?”
“不想。”他毫不犹豫道。
“那就好好做。”
她微微一笑道:“人首先要自己对自己要求与评价,才能得到别人的评价,而你父亲,可从来都是只做‘我以为’的人。”
谢奕走得匆忙,好在西凉不需要翻译,各项准备也都比较简单。
他坐在马车里,长簪挽髻,玉冠银袍,望着路边逐渐远去的浓郁森林,逐渐出现的稀疏植被。
心里却在构想着谢嘉云可能会做的事,给每个选项都订好应对措施后,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而刚刚到达西北边境的裴瑾瑜还不知道,偃旗息鼓的西凉实际已经向朝廷递了投降书。
整个西北,无论敌军我军,都不知道这件事。
因而每日还是在开战。
且每天都在碾压对方。
军士气从兴奋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得意放松,白天夜里时常能听见一些女人的叫声和哭声。
见状,裴瑾瑜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妥。
便找了李元帅提醒了一句,后者一愣,“依我之见,这都要打完仗了,大家稍微放松一下,也不算多大事?”
“可是敌军未曾松懈,若是我们沾沾自喜,哪怕有再先进的武器,恐怕也要栽跟头。”
李元帅虽听进去了,却也是打算明天再抓风纪,毕竟今天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然而就是这一晚上的差距,就出了意外。
“元帅!昨晚似乎有敌袭!”守将突然来报。
李元帅当即站了起来!
敌袭?!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有敌袭?!
他心当即一个咯噔,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叫似乎?!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哪来的似乎?
听完对方的讲述后,李元帅才明白,说是似乎,是有几个昨晚守卫的士兵竟然睡了一夜,今早醒来的时候都忘了昨晚自己究竟是怎么睡着的了,于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误了大事,赶紧前来禀报。
但实际又没发现哪里出了什么事,令他们又摸不着头脑。
李元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警惕起来。
他想到了昨天裴瑾瑜和他说的话。
于是当即下定决心今日要整顿军风纪,罚了不少人。
军浮躁的气氛迅速褪去不少。
可昨夜之事,却并没有从裴瑾瑜心消失,他总觉得,那不是个巧合,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逐渐升起。
***
凉州城封城已有半月,然而瘟疫之事依旧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