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顾熹就发烧说胡话了。
初经人事后,大冷天从浴缸里被捞出来,全身都湿漉漉的被放在栏杆上狠肏,还被肏晕过去……这种丢脸又挑战极限的事,让顾熹由内而外都无法招架。
宗信白日里也是奔波了一整天,抱着新进门的媳妇儿睡意正酣,枕边人突然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宗信睡懵了,都有点难以辨别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他挨顾熹的耳光都挨习惯了。
等顾熹翻了个身,躲在他怀里轻声吐了个“疼”,宗信的意识才开始有些回还。
“疼。”顾熹双眼紧闭,贴在宗信胸肌上的手微微颤抖。
宗信猛地睁开眼,顾熹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他腋窝下,额头熨得他肋骨处温热。
他惊坐而起,“顾熹!哪里疼?”
顾熹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悄然吐了截丁香小舌出来,红彤彤的舌尖破了道口子,看着都钻心疼。
宗信手背覆在她额上一探,果真是发烧了。
他立马去取了冰袋毛巾,给顾熹物理降温。
为她擦身的时候,柔软的毛巾从宗信为她准备的真丝睡裙下摆探进去,前头做完替她冲洗时发现她那两片花唇红肿,碰一下她都能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就没给她穿内裤。
宗信拿毛巾的手小心翼翼避开给顾熹擦过药的腿心,那种药是古南诏国传下来的秘方,消肿抗发炎奇快。
然而外公过世以后宗信就嫌捣药、炮制麻烦,很少再做新的了。
手上这瓶药是去山里采奶浆菌那天,他心血来潮摘了药材捣鼓的,也算新鲜出炉。
就用在了他更新鲜出炉的小娇妻身上。
折腾半宿,躺下打个瞌睡再醒时天都大亮了。
宗信毕竟年轻气盛,没睡多久也能精神饱满地去做饭收拾。
前段时间他一个人,开着车来来回回十几趟,才把这几那屋子充实、填入生机。
其实他也不确定顾熹到底会不会遂他的愿嫁给他,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拐来这处。这里芦苇遍地、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之中拔地而起的一座旧式别墅,任谁来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可这里却封存了宗信对“家”的所有回忆。
在这个封建传统的寨子里,人们信奉鬼神之说,宗信刚出生时身子弱,有巫婆说他通灵,有算命的说他是南诏国主不幸夭折的麟儿转世。
后来宗信外公把他抱到一座缅甸边界的古寺里,经过高人指点,让他皈依在佛门直到他九岁时外公离世,他才得以回到父母身旁。
直至现在,宗信都不明白他外公把他抱养到他近旁的寺庙里是何用意,但对于他来说,九岁以前的童年没有父母日夜相伴,也没有那么遗憾。
因为他回到父母身边才发现他们是真的很忙碌,顾恺是战略指挥部的参谋长,宗白是军医,两人将他放养在这座别墅或是母亲的木屋里,他一个人摸索着学会了做饭洗衣服,在雨林跟芦苇中穿行狂奔,自制移动靶练习射击……日复一日地虚度着他枯燥乏味的童年与青春期。
住在镇上的伙伴中,念云是他最好的朋友。
念云总会安慰他,陪在他身边哪怕静静的看一下午沱傩江的涟漪,也不会不耐烦。
后来宗信十五岁,知道自己竟有了一个九岁大的童养媳时,他叛逆地拉着念云到沱傩江畔,他对着月亮起誓,说要对念云好一辈子,绝不屈服于顾家的淫威,娶那什么童养媳。
命运弄人,一场雪灾带走他的父母,和唯一会安慰他的人。
念云的一生就停留在了十六岁的那场大雪之中。
宗信遍体鳞伤回到茫蛮,他茫然地接住厄运的袭击,彳亍世间十二年,再回到这座大雪覆盖过的旧居,户口本上多了一个当年他信誓旦旦绝不想娶的童养媳。
南瓜小米粥里丢了几颗冰糖进去,香味随着热气扑鼻,宗信尝了口就觉得齁甜。
正好。
给上边那个破了舌头又发烧,估计味蕾敏感度急速下降的小娇娇吃应该正好。
宗信端了个餐盘上楼,顾熹拥被坐在床中央,这一幕真是新奇。
哪一次宗信打开门,不是闹着要跳楼就是弄了凶器要掐死他。
这么乖巧,扑红着脸走神的可爱劲儿,让宗信胯下巨龙抬头,恨不能立马再将她蹂躏一番。
“咳!”宗信清了清嗓子,分散自己的欲念,也转移了顾熹的注意力,“吃饭。”
顾熹没说话,端起碗才发觉粥不烫,仍是警惕地吹了几下后入口,好甜。
但口感与温度刚刚好,带着男人难得的妥帖细腻。
“顾熹,你边吃边听我说。”宗信觉得现在的氛围,是个可以谈正事的时机。
“领养笑笑和小湾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事,他们俩名义上是在福利院,其实方时常亲自带着他们俩。”
宗信目不转睛的盯着顾熹,生怕错过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两个孩子现在都跟我和方很熟络,方也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宗信顿了下,“我之前的心态你也知道,在你出现前我是不同任何女人亲近的。”
顾熹用汤匙舀泡菜,宗信见她勾了半天泡菜也没被完整地捞起来,看不过去提筷给她夹进了碗里。
他继续:“所以我才跟「六尘」的人商量,要不就跟方扯个证,好顺利领养那俩孩子。”
顾熹垂头搅着那团泡菜,橘红微辣的汤汁把金黄的南瓜粥染得色泽更鲜艳。她听到宗信“表忠心”的话,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我娶你是因为我承认我爱上你了,跟别的其他事没有丁点关系。”
宗信说得好诚恳,让人好想信服——
可,那是在昨夜之前。
他可以欲盖弥彰地掀过昨夜,他可以为所欲为地暴露自己的兽性还云淡风轻,可是顾熹不可以。
顾熹把碗放上餐盘,自从宗信为她夹菜后,她就没再多吃一口。
她本不想同他说话,可她又不想让他觉得她默许,结婚就是给了他合法肏她的保障。
沙哑的嗓音,语气却十分坚定:“宗信,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强奸犯。”
她目光如水,平静淡然的看着他。
宗信端起餐盘的手停在半空中。
“啪!”
这一次,是宗信把碗砸了摔在地上。
连同他自以为的一颗赤子之心,被顾熹的一句“你就是个强奸犯”,砸得粉碎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