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很脏,他?他不是故意的,唉……
陆畔又长长地呼出口气。
因为他还很纳闷,为何每次和茯苓对话,主动权并不在他手里,场面时常不受他控制,这很奇怪。
这样的情况在他的身上很少发生,就是皇上也?
“哥哥,”米寿穿的跟神父似的出现。
小人一身黑雨披,如果将他双手捧的姜汤碗换成十字架就更像了。
米寿睁着大眼睛看哥哥:你这是干啥呢,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地上放盆水,你还不抓紧洗洗。我出去买肉时啥样,回来还啥样。
“这水都凉了,我去给哥哥舀点热的。”
“米寿,”陆畔伸长胳膊就给米寿拽了回来,降低音量道:“我问你。”
“恩,你说。”
“你姐姐她……平日里也是旁人稍稍提点,她就能猜到很多?”
米寿听懂了,哥哥在说,姐姐是人精。
“那当然了,我姐姐是家里最聪慧的人。她哪是会猜啊,她啥都会,她还会看。像是去山上怎么能快些找到吃的到观星象,她都会。
观星象啊,哥哥,你别笑,是真的。
像是村里人想知道今日往哪刮风,什么天儿,都会顺嘴问我姐。
俺们太爷爷常说,姐姐要是男娃娃,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呵呵呵,”不知为何,陆畔就是想笑,他指着外面:“那今儿个,这天,她观出来没有?”
米寿尴尬了下,哥哥,你要是这么唠嗑会把天聊死的:“那倒没有。”
“吃饭啦。”
“咳咳”,陆畔在宋茯苓忽然叫吃饭那一瞬咳嗽了起来。
……
“这不行啊,这要给你熬些汤药,”钱佩英一边摆筷子一边看着陆畔道。
宋福生刚洗完手,坐下身也说:“回头不行,让你们府里的大夫给摸摸脉。”
都以为陆畔是被雨淋的感冒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差些丢了命
外面电闪雷鸣。
天阴的,黑的,晚上七点钟像已经半夜了似的。
钱佩英点了四盏油灯。
饭桌上也没做的别的吃,没摆啥大鱼大肉,只摆有火锅。
一个是老宋没买到猪排骨鱼肉,那些卖肉摊早就被雨淋跑,只后两道街有一家卖羊的,宋福生顶雨去买了只羊,让人给现杀的,要不然早回来了。
另一个即使买回来,又炖又炒,其实也麻烦,饭得啥时候才能好。
索性,吃火锅吧。
家里青菜洗洗,泡点蘑菇,切些羊肉,和面擀些面条,麻酱韭菜花腐乳这都有,愿意吃辣,家里还有辣椒面。
“你能吃麻酱吗?咳嗽。”
陆畔看着宋福生说,我能吃。
“要不要腐乳?”
“要,要不然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就给你顺手盛了,你还要啥?”宋福生一点当叔叔的架子也没有。
被家里一堆堆侄子早就练出来了。
“爹,给我来点香菜沫葱花陈醋辣椒圈。”宋茯苓忽然道。
陆畔看了眼茯苓,吃羊肉蘸醋那得什么味儿?然后对宋福生说:“我也要那些,要醋。”
下锅里的肉熟了。
钱佩英示意陆畔自己夹:“你吃,啊?珉瑞,咱家都是自己夹,也没准备公筷。”
“好。”
圆桌前。
陆畔发现宋福生他们真没拿他当外人,筷子纷纷下锅,他在下筷子前,还特意看了眼宋茯苓,那位已经吃上了。
莫名的,再低头看眼麻酱碗,耳边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声,被这昏黄的油灯照亮,心里很热乎。
这让他想起在外打仗时,他想象中的家,就该是这样。
“吃啊?”
钱佩英再次示意。
这孩子咋还不下筷,再不夹,熟肉就要让她闺女吃完了,那就得等第二次开锅。
“嗳,”陆畔端坐在那。
不是故意摆谱,是习惯了这种坐姿,他就连在炕上盘腿也是这样。
夹了一筷子羊肉,用小碗接着,放在麻酱里蘸了蘸,这一定好吃。
看她吃的就很香。
刚要放进嘴里,“砰,磅!”
两声房顶板子掉落,连着米寿的尖叫声:“哎呦俺的娘啊,姐姐!”
宋茯苓抱着碗。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就知道弟弟瞬间向她扑来,小手张着,像是想捂她头。
他爹唰的一下跳出两米远。
她娘一脸慌张的站起身扯着她衣袖,一副也不知是让她走还是不走的样子。
火锅晃晃悠悠愣是没翻,盘子掉地摔碎不少。
宋茯苓抬眼再一看,我天,最惨的是陆畔。
因为他那里是重灾区。
那房顶有块板子不知怎么就掉他身上了。
他嘴角流着芝麻酱,手中的碗掉地摔成两半,长衫上、鞋上,全是麻酱陈醋辣椒圈。
陆畔正张着手,愣愣地望着她,好像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在宋茯苓正要问:“你没事儿吧?”,宋福生满脸焦急上前。
说实话,老宋此时心里还有点愧疚,因为在板子下落那一瞬,他很是灵活跳出好远。
“珉瑞啊,珉瑞,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低头低头,我看看你这后脑勺。”
“哥哥,这是几?你是不是被砸晕啦?”米寿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唯恐哥哥已经被砸懵,那可是头啊,哥哥,你不要出事。
钱佩英也急忙上前,又是拿抹布要给擦拭衣服,又是围着陆畔转圈,看看有没有哪里砸出血。
陆畔确实有点懵,之前还被砸的晃了一下。
只记得他刚要吃羊肉,肉味都没有尝到,啪嚓一声,碗就不见了,脑子一阵。
陆畔捂了下后脑勺,先胡乱回答米寿那是一,然后扯着腿边的米寿,又指着宋茯苓:“没没,我无事,你,你快起来,我们都离这里远些。”
谁知道还会不会掉板子?
这什么房子?
陆畔看宋茯苓仍旧傻呆呆坐在桌前怎么那么急人哪。
宋福生拧着眉,望棚顶:“对对,都走,离这远一些。”
大屋里。
宋茯苓听到老爸说:“我们都没事儿,就是你,看你有没有事儿。你矮着些身子,个子太高。”
她娘说:“还是躺炕上吧,那头上的玉簪碎了要拿下来的,别再给扎到。”
“叔。”
“恩?”
宋茯苓听到陆畔说:“你感觉到漏雨了没?”
那声音里带着恍恍惚惚夹杂着迟疑,似乎是有点不确定。
他那人说话语调不是这样的。
可见陆畔真是被砸的发懵,都开始怀疑自己判断了。
陆畔这话一落,宋福生、钱佩英、宋茯苓、炕上的米寿,四口人齐齐抬头望天。
刚刚不是厨房里掉了板子吗?怎么会是屋里?
没一会儿,米寿伸了伸舌头:“恩,有水。”
宋福生忽然骂了句:“草,漏雨啦。”
这啥房子啊?怎么还漏啦。
……
宋茯苓打着油纸伞站在院子里,恰好能看到后院房顶上的一切。
她看到陆畔和她爹踩着梯子顶雨上去了,看到了才到家的大郎哥铁头哥他们也跟着上了房。
看到顺子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院子里,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正在指挥一队浑身湿漉漉的小厮向院里搬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