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紧张的咽了咽吐沫,这是哪里地震啦?这里居然有震感。
你说我们正要等水退搬回家呢,那搬不搬啊?
“别撤棚子!”
“团长?”我们这都拆一半了。
“别拆了,还要多搭。”
宋福生心想:在外面再住两天吧,保险起见,继续地当床、天当被、星星陪他一起睡。
任家村村民立即应和:“好,团长说啥就是啥。”
短时间内,频出状况,好在全村人听话、心齐。
可有一人却没有宋福生这么好命,他说啥都有人反对。
那个人就是糟心的皇上。
不止是奉天地界被暴雨袭击,号称大粮仓的北方,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奉天城比起其他,只能算灾情较轻的。
皇上:朕不开仓放粮时,你们天天向朕报,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伤稼穑,溺民众,哪里哪里的黎民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
朕决定开仓放粮了,你们又:
“皇上,万万不可。”
开始给朕分析局势,分析并未统一,南面在蠢蠢欲动。
一个个振振有词,不停劝朕在此种境况下,更要派大量兵士驻扎防守,要将有限的粮食收成用于军需,意图一统。
还有那文臣要死谏,说天下大事大不过一统江山,这可是刚刚打下的局面。
那百姓就不管了吗?
没有百姓,哪有江山。
“皇上,臣恳请您三思。”
“皇上,臣请您三思。”
“皇上……”
“开仓!”
皇上望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
这一瞬,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天爷认为朕不配坐这龙椅?
是不是朕从未忏悔过,上天才如此天降神罚折腾朕的子民?
是的,他不悔,杀兄弟从未后悔过。
可是这次,朕,愿意为百姓向上天忏悔一次。
当皇上要祭天的消息传到四面八方时,老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他们觉得有救啦,因为信这个。
连马老太这种在心里骂过先皇的“大逆不道之人”,都觉得这回老天爷真能开开眼了。
皇上是啥?是天子。
当儿子的与老天爷道道歉,说说软乎话,诚恳些说“我错了”,那老天爷不就能开开晴了吗?
百姓们认为,和自己家过日子是一个道理。
普天之下,只有仨人不信,就是宋福生一家三口。
这不就是由皇上组织的跳大神嘛,大型的。
所以,在城里富户太太小姐们纷纷乘坐马车去寺庙上香时,在许多老百姓由衙门组织跪地一起祈祷时,宋福生在给村民们开大会强制命令道:
“这两日随着水往下退,大伙发现没有?天越发的热。从今儿散会后开始,不许聚堆,不许串门,必须戴口罩。”
宋福生话落,宋阿爷和任族长立即一左一右站起身。
两位老人拿着口罩,先高举给大家看,就是缝成这样的形状,随后展示,亲自戴上,就是这么戴的。
宋阿爷代表着“九族”的态度。
任族长作为里正,代表任家村所有村民的态度。
宋阿爷:“闷得慌也要戴。”
任族长:“不管你家有没有布。”不信家里做口罩的布条都没有,没有就拆被。
底下鸦雀无声。
“二,不准乱泼乱倒,你们也知晓咱们不仅挖了几个新的粪池子,而且还弄一个垃圾堆。赵牧九和于大爷每日会推大车一南一北收垃圾收粪,家家不准私存,这个工钱?”宋福生看向任族长。
任族长点头:“已经谈好。”从户部奖给任家村的银子中出。
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啥?”前两日选人的时候,咱也不知道有钱拿啊。要知道有钱拿都会争抢的。没想到此种好事落在村里有名的俩蔫吧人身上。
宋福生一口喝掉杯中牛奶:“下面我说的,更是重中之重,不准见外村任何一人。家中如若有人、有家禽牲畜生病,甭管他是谁,甭管牲畜是谁家的,只要你发现,要立即向任三叔报告。”
任三叔站起身,向村民们点了点头:没错,这种事找他。里正和团长要科举。
他既然接了这个任务,要抽冷子挨家检查的。拿着公家给的值守银钱,昨日里正与他特意谈了,给开钱。
必须要尽职尽责。
他一旦要是发现谁家的小谁有头疼脑热症状,看见没?那面左边一片油棚子就是小谁的归属地,立即搬进那里住。右边的油棚子是生病牲口的归属地。
总之,通通给关里面,团长说这叫隔离。
他怕自己做这事太过伤天害理,有仔细问过,关里面就不管了?
团长说啦,怎么会,有人定点送饭,白吃饭,还有药吃。
药哇,多贵呢。
任三叔一听,彻底放了心。
说句不好听的,村民们真生了病,有几家舍得买药吃的?恨不得冲点草灰泡水喝就拉倒,有几家能舍得那闲钱?再说眼下虽然雨停了,但是这路稀泞,怎么去童谣镇抓药?
这回妥了,统一给药,统一治,村里给出钱。
小道消息,任三叔开小差心想:听说药是马老太带回的,你说那老太太咋就那么?啧,真的,各方面都好,这样的老太太,他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
任三叔想到这,还偷眼马老太站的方向。
村里人此时不知上报病情会被关棚子里隔离,他们眼下讨论最多的是:“啥?不能见外人,俺还想等水退退回娘家呢。”
任子玖的媳妇也一脸着急,问钱佩英,“嫂子,那俺公爹和我男人回村不算是我见外人吧?那是我家人。”
钱佩英半张着嘴:“……”
还别说,给她问住了。
要是按照隔离方式,任公信只要回村,理论上要先住棚子隔离几日。谁知道他是从哪回来的,谁知道他在那庄子有没有已经死了很多人。他还爱看热闹。
就在村里人有反弹迹象,在底下开始小声议论纷纷时,任族长和宋阿爷稳坐在宋福生的一左一右,等着福生接着说。
而且那话,还真就福生说,大伙才会相信是真的。
宋福生先看了眼小本子,然后才抬眼道:
“以上,戴口罩、不乱泼乱倒、不见外人、家中屋里院落拾掇最干净,家人穿着最干净,无隐瞒牲畜和家人生病的,将被评选为任家村最体面人家,会给你制作木牌挂在门口,第一名会,奖白银十两。”
什么?多多多,多少?
婆子们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第一名,评选出一户,奖十两白银。第二名选两户,每家奖五两白银,第三名选三家,奖三两白银。”
大会定小事,小会定大事嘛,本来昨日宋福生和任族长碰头的时候,任族长说奖多了,第一名三两,第二名二两,第三名一两就行了,今年收成不好,他们应该会用心。户部奖给村里的钱要细致用,水车倒了,沟渠要建,奶砖房没盖,村里那口井这次也看出来了,不顶用,要重新打口大井。
宋福生依然觉得还是要多奖些,总共奖池才二十九两,第一名十两银子一说出来,下面指定震惊。
咱要是说少了,任家村底蕴是足的,有个别富足人家不会特别当回事的,十两就不一样了,十两那真是大钱,有的家庭娶个媳妇才给过礼十两。
就打比方,阿爷。
阿爷就要争这十两,昨晚还与他谈话:“生娃子,咱家可不是一体的,你搞搞清楚。是十几户,你评选的时候,不能按照一户来。”
“怎的?阿爷,这时候又不是一户了,你还想将一二三名全部承包啊。”
看看,什么是效果。
下面有多少婆子在训儿媳:“你不准回娘家,别影响咱家挣十两,那可是十两银!”
有那慈祥点儿的婆子苦口婆心:“儿媳啊,你眼下着急回去能帮着啥?这不天晴了嘛,不差那一日两日,啊?到时咱家拿了那奖银,回头你走娘家时,娘让你男人送你登门赔不是,还给你娘家买,”一咬牙:“割几斤肉。”
也有的人家,尤其是老爷子们是奔牌子去的:“最体面人家,那可挂一年啊,”往后谁家挂了谁就是独一份。
就在这时,宋福生又给大家泼了冷水,“啊,忘说了一点,另外村里还会评选出:脏乱差家庭,在门口挂牌子。”
啥?可不能做最后一名,那不得磕碜死?
任族长瞅了眼宋福生:昨日开小会没说这一点啊。
第六百五十一章 天一放晴,杀虫必须进行
这面,大会还没有散,村里就来人了。
方员外赶着牛车带着家人通通回来了。
“福生,我不是撵你的意思,你可别多想,该住就住你的,我们家自己找宿,看看哪户老乡家还有地方?我是不能在那个村住了。”
任七叔抢话问:“怎的呢?”太久没有出村了,也想知道知道外村情况。
方老爷子回答前,先大致看了眼村里,他就知道任家村会不一样。
即使被大水冲刷过后也挺破乱,但是比起其他村强太多了。
“我在的那个村,那坟包都被冲开了,认不出谁是谁,也不知道是谁的亲人。能认出的,自然被家人领回重埋,认不出的干脆就在村里路上摆着,那样的村能住人了吗?”天热,再不拾掇不得生蛆啊。
方员外还很迷信,总觉得那些尸体被冲出来,晚上能听见鬼叫。
任七叔疑惑地瞅他三哥,很纳闷啊,认不出是谁就不管啦?这是什么思维方式:“大伙咋就不帮帮忙,管是谁家的,附近埋的一定是村民认识的,搞不好就是自个祖先。”
方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告诉大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