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哥,我就是一当叔的,又不是爹娘,我应不应也不好使呀。我只能说,我觉得你家小子挺好,让你婆娘找人去和我二哥二嫂提提吧。”
他二嫂朱氏那人,谁知道能不能应。
不过,宋福生决定,要在大丫的问题上和马老太单独谈谈。
自从他成为举人老爷,即使有些事他没参与也是知晓的,听佩英和闺女唠嗑时说的。
据说,媒婆们再次掀起小浪潮,差些又要给家里门槛踩平,家里八个老太太都要挑花眼了。
但是找对象这个事,在宋福生看来,可不是找条件好就成,你得找性价比高的。
看看对方家里条件,看看男方在外面扯不扯犊子,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看看对方父母人品风评,妯娌小姑子大姑姐是不是那种搅牙的。
你别小看那些嫁出去的搅家精,外嫁的姑子天天回家说嫂子或是弟妹不好,当婆婆的一定和女儿一条心,就会更看不上外来人口儿媳妇。
最好再调查调查有没有遗传病,打听出前面几代都是咋死的,多大年纪死的,那一家子是男的长寿还是女的长寿。
再聋哑婚姻吧,也要多方面评比。
反正宋福生已然想好,等他家茯苓真到相亲那天,他就打算这么调查,祖宗十八代翻出来。
扯远了。
老隋的儿子邵波嘛,在宋福生看来,就属于是那种性价比高的孩子,隋家媳妇们都可长寿了,你看看那老老太太,人糊涂了牙掉没了还活着呢,所以他打算与老太太聊聊,真为大丫好,就找这种小子。
也是巧了,就在老隋提亲大丫这日,宋福生喝完酒,才到家就听说,大伯家最小的闺女翠兰要定亲啦。
岁数大了确实该定,快二十啦,转年就嫁都应该的,在古代这个岁数,再留就留成愁。
“定的谁?”
钱佩英说:“一个死过婆娘的,婆娘是得病没的。不过,岁数也算相当,家境不错。”
钱米寿接话:“姑父,那小地主有个三岁儿。”
“哪的?”
钱佩英说:“周家村,你听说过没?听说那个村里大片的田地都是周家族里的。”
米寿从旁补充:“姑父,是共栖县周家村。”
宋福生拧眉:“那里离咱村挺远,回趟娘家不得赶几日车?看上他啥啦。”
钱米寿:“看上那人有钱啦。”
进门就有丫鬟伺候,不用下地干活。
宋茯苓过来打弟弟,又接话把,哪哪都有你,比她这个旁听的记得都多。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一更)
宋福生来到老太太家。
老太太一边搓脚,一边问他有事呀?这么晚过来。
宋福生看了眼老太太脚,先说的是:“别来回折腾啦,带两个会做点心的姑娘在城里住,来回受冻犯不上。”
马老太说:
“眼下不是特殊情况?你这考下举人啦,鸡犬升了天,咱家门槛子要被媒婆踩烂。
我寻思扒拉扒拉,看看有没有好姑娘给大郎寻摸一个,奈何你大侄子一点儿不配合。
三儿,你能不能得空帮娘收拾收拾他,你大哥眼下也管不住他儿。”
说起这点,马老太就生气。
今儿回城前,又特意拐趟仓场衙问大郎,你眼中俊的没边到底是长么鬼模样,奶好有个方向。
奶的眼光真不孬,你咋就总不寻思那事呢。娶媳妇那事多有意思呢。
可是一问,三摇头。
唉。
以前给大孙说和胖呼的圆脸盘不干,给找兜下齿能搂钱的,还是连相看都不相看。
惹的大儿媳今儿都说了那话,可见气狠了:
娘,再不惯他毛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亲奶我是亲娘,谁还能坑他是怎的,咱俩就定。
他要是敢作妖,让三弟给他官职撸掉蛋,看他还敢翅膀硬不。
传宗接代多大个事儿,岂能耽误,挺大个小伙子,成天耍单,烦人。
宋福生掐掐睛明穴,心想:你们听听,真是管不起,家里侄子侄女太多,他要是挨个给找对象给把关,这一天天也不用干别的了。
不过,侄女大丫那事儿,一方面是老隋,一方面大丫是女孩子,他既然知晓,还是打算说说的。
“娘,大郎是小子,怎么都好说,先不提他。我来,是有这么个事儿……”
马老太越听越往三儿子跟前凑,小声问:“老隋能有那么些钱吗?”
“能有,他从北疆那面倒动完毛皮,去京城售卖,经常跟富贵他们车队走。”
“行啊三儿,你和他合伙,那你得存多少了。”
“老太太,我这与你讲大丫亲事哪,你往我身上扯什么。”
“行啊,老三,你行,你和亲娘藏心眼,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你继续讲。”
看在你将来要给胖丫准备好些嫁妆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真的,三儿要是不多挣银钱,回礼都回不起,就得放空箱,到时会磕碜死。
这几日被上门提亲搅合的,老太太夜里睡不着觉瞎寻思时想过,这些都是普通家迎亲嫁娶,换做胖丫那天可怎么办,到时要回什么礼。
不行将她火树银花再给回去吧,能顶一箱子是一箱子。
宋福生无语,咱俩是谁不讲理?
“反正他家条件就是如此,咱要是非给大丫嫁一个家底更厚实的,有,能寻到。家底方面,还真不是老隋家的优势。”
马老太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能寻到也是托你的福,硬去高攀上全看你的脸面,又不是冲咱丫。倒是这个老隋能对你说出咱家丫能干,这话挺称我心意的,说明他家没有完全看你面子,有相中咱家姑娘的想法,是要娶回家好好过日子的。”
宋福生瞟眼老太太,又瞟眼老太太。
就不能和这老太太细聊,因为每次多说话,都会感觉这古代小老太太心里很有数,很让人意外。
难怪茯苓和她奶能经常侃大山,进步太大了,与时俱进。
“你说些有用的,像是老隋当初被征徭役,我听说当初他不是拿不出银钱抵人头,是他们县每家里最少俩人。他乡下哥哥家一点指望不上,一个也没去,可是平日里接触还挺多。那是怎一回事儿?不能将来总打秋风吧。”
宋福生就将知晓的告知老太太。
老隋的哥哥是为老隋小时候砸断了腿,就一直瘸着,在乡下住老宅。
大侄子身体弱巴巴的,老隋的二侄子倒是能顶一个名额,但就这一个壮实的根,下面的全是侄女,仨侄女,咋可能一个户口上让哥哥家唯一壮实孩子去。没招了,才和他家邵波去的。
“照这么说,是个重情重义的。”
“我最初和他走得近也有这方面,看重他给乡下哥哥置办田地,将老母亲接近县里与他住,没用哥哥养老人,他来养。”按理,古代都是长子养老,尤其是乡下的地和房子都给了长子的情况下。
那时候宋福生就觉得,老隋这样的人差不了。
更何况人家哥哥总进城可不是打秋风,是看望老母,是给送乡下种的菜种的粮,哥俩关系好着呢。
马老太问老隋几个儿子,这关系到未来家产分配。
沉吟了几秒,又问道“叫邵波那孩子,个头咋样,长的俊不?”
宋福生站起身:“个头中等,一男娃子,俊不俊又不当饭吃。”
剩下的随便吧,接力棒给了老太太。
至于他二哥二嫂包括侄女大丫同不同意,全都不归他管。
别弄的家里好像啥事都听他的,这屎盆子他可不接。他这人,一向民主富强自由科学。
马老太望着空荡荡的门帘子,那俊不俊怎么不当饭吃?
啊,就你们男的知晓美丑,俺们女的就不能挑个俊的下饭啦?
没那个道理。
“大丫啊,你来。”
马老太将火树银花向旁边推推,啊,这盆钱一直陪她在炕头睡来着。不是,这盆花。
被胖丫耳提卖命请尊重孙女,女孩也能孝敬奶的马老太,没有先找二儿子沟通,而是叫来当事人大丫问道:
“你和奶说说,就那阵雨灾,你在你隋伯伯家住,你隋大娘那人咋样,你见过他家大儿子没,长的么样。奶要当个中间媒人,有人相中他家儿子。”
大丫先脸一红,紧接着又一失落,原来是要给旁的姑娘做媒,“隋伯娘那人挺爽利,他。”
“谁?”
“就是他家儿子长的也、也挺周正。”
大丫:忽然想哭,白表现了。
胖丫妹妹以前经常教导她们,相中了就要勇于表现,姑娘家怎么啦?姑娘家也要争取。
即使受礼数所限,可以偷偷摸摸不挑明表现不是?
所以她上次雨灾在隋伯伯家猛干活,累的夜里俩膀子酸疼,结果她奶要将她相中的小伙介绍给别人。
马老太翻翻眼皮,一炸就看出来有那种意思:“知晓啦,回去吧。”
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彻底定下大丫亲事。
因为宋福喜真心认为:“隋家是看我三弟面子吧,要不然只冲我,能和我当亲家?”
弄的马老太还得安慰二儿子:“你咋啦?咱要房有房,要牲口有大牲口的,老二你挺好的,人家是看中了你给大丫养的好。”
宋福喜说:
“娘,我知道自个,上回三弟让我学木匠,我没去。
那阵,您也觉得我眼皮子浅吧,以为是听媳妇话,都懒得骂我。
我与您老讲实话吧,我不是不学,是寻思挣两年银钱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