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篇文章中,控而已只扮演作者,不扮演医生!本文中任何角色对疾病的认知看法,仅代表角色自己的看法和认知,不代表作者的立场!这篇文没有“医生”对疾病预后的正确看法,请勿被文中人物对疾病的看法带偏!(写病人和病人家属的行为我是完全屏蔽了医生这个身份,望大家不要误会)就算这篇文中出现的医生看法,也不是我作为医生的看法!这篇文中出现的医生水平高下我不予置评,但是不是我作为医生的常态!谢谢!(心好累,精分的)
焦誓认为, 自己就像大多数人一样, 在还幸福的时候向往着这种模板的生活。幸福是什么呢,对男人来说,大约就是娶妻、生子这样的吧。
他父母的供给让他无忧无虑地读的时候还可以好好谈恋爱, 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他有足够的钱给女朋友花, 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买昂贵的化妆品和首饰, 让她成为女孩们妒忌的公主。焦誓自己则花钱不多, 无非就是买些书,买些邮票,偶尔去钓钓鱼。
焦誓和陈倩一起读完研究生, 在厦城找工作时也没有费多大的劲儿,靠着爸爸教育局一位老友的关系,他们俩都进了厦城最好的中学教书,而那个时候陈倩刚好怀孕了,他们急急忙忙地办了婚礼,就这么成为了对方的伴侣。
可能是由于婚礼操办得太累, 陈倩在婚礼之后就流产了。焦誓有些遗憾, 陈倩却没有什么伤感之情, 偶尔还说:“其实也好!我不想那么早生!”
结婚时,他们用的婚房是焦誓父亲的房子, 一家四口住在一起,陈倩难免有些别扭——就像所有婚后和公婆住在一起的女人一样, 陈倩开始每天对着焦誓说她的不情愿:她不情愿在家里都要穿正装,不能穿睡衣走来走去;她不情愿客厅的电视永远都放着老人家喜爱看的节目;她不情愿婆婆多事帮她洗衣服,把她真丝连衣裙都洗坏了还不能抱怨;她不情愿不能晚归,不能和朋友们去酒吧玩。
焦誓听在耳中,左右为难。他们刚出来工作,厦城的房价高得离谱,匆忙结婚,也没钱买房,父母则是认为房屋很大,焦誓又是独生子,他们不需要和儿子分开来住,等到他们有了孩子,还可以帮忙带一带。
在读书的时候,他和陈倩根本没有住在一起,只是各自住在宿舍,偶尔去外面开房,等到结婚后住在一起,还同时多了焦誓的父母,焦誓可以理解陈倩的不适,但并想不到什么办法解决,独生子不都是这样,在结婚后仍旧和父母在一起吗?如果不住一起,父母将来由谁照顾呢?
陈倩的抱怨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少,反而日渐增多。焦誓在上学时开销不大,大部分的钱都给了陈倩,她以前买的衣服都很昂贵。到了上班之后,焦誓主动承担了父母房屋里的一切开销,每月剩钱不多,除了自己极少的开支外,基本上全都给了陈倩,陈倩从焦誓那儿得来的钱少了,买衣服下手时心痛了几分,她对此非常不满。
“你有必要每个月给你妈四千块吗?怎么可能用得了这么多钱?”陈倩每次提起这件事,焦誓都要耐下性子,一笔一笔将开销算给她听:四口之家的伙食费、生活费、水电费、电视网络费用、物业管理费、交通费、车位费等等,他们已经住着父母的房子不需要给房租了,难道还能吃喝全用老人家的吗?
“我们现在正困难,老人家帮助一点有什么不对?”陈倩这样说,“他们的工资比我们还高,凭什么要我们全负担了?你爸爸总不少钱吧?”
焦誓父亲调到厦城之后,在一个冷门的部门工作,并没有身居高位,他们的生活只是小康,不算大富大贵,父母对他也特别宠爱,在他上学时给的生活费比较多。而他们住的房子是几年前卖了岩城的房子才买的,有150平方左右,也正在由父母供着贷款——由于买房时父母年龄较大,贷款是贷了十五年期的,每月的月供特别高,加之焦誓结婚的时候,是父母花的钱,还给了陈倩一部三十万左右的汽车,加上给陈倩父母近三十万的聘礼,目前父母就算有少量积蓄,也绝对不宽裕。
陈倩所谓的困难,无非是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不够她潇洒地买些奢侈品,焦誓过去从来没说过陈倩,他觉得有能力买东西让自己的女人开心他也开心。但时间长了,总觉得经济上实在紧张,在婚后一年的有一次口角中忍不住就说了她:“你的包包整个柜子都塞不下了,需要那么多包吗?”
可那一次触到了陈倩的逆鳞,她暴跳起来,说:“我花了你多少钱了吗?结婚以来你给我很多钱了吗?你给的钱我还不够伙食费呢!我花自己的钱买的包,你凭什么说我!”
焦誓不想和她争吵,不想指出她的吃穿住行都有人负责,他只是说:“咱们还要生宝宝,省点钱好养孩子吧?”
“省省省!你就知道省钱!你怎么不知道去赚钱!你说我,我还没说你呢!你看看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人家的男人一个月挣个几十万上百万,你还好意思说我?”
焦誓辩不赢陈倩,也觉得她说的是事实,他作为教师挣钱少是自然的,考大学的时候他根本没想着奔挣钱多的专业去,他也不知道什么专业挣钱多,只是大家觉得师范学校好,妈妈也是教师,觉得这个职业相对稳定,他也就考了。
也许是说完这样的话,陈倩自觉有些理亏——丈夫是自己选的,当时是自己喜欢的,恋爱时也觉得焦誓家境不错,也被捧在手心里,结婚时也风光得很,谁能想到生活需要那么多的钱,而他们挣的却远远不够呢——陈倩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也没什么不对劲了,在婚后第二年底就又怀孕了。
那个时候,焦誓的奶奶已经过世了十年。那一年,焦誓的爸爸焦晴山五十五岁,焦誓二十八岁。爸爸在一次出差回来后食欲就不太好,接连十来天,一天吃得比一天更少,一开始以为是水土不服,家里都没在意,后来妈妈觉得不对,她对焦誓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爸爸黄了?”
焦誓那段时间因为陈倩的孕吐常带着她往医院跑,她吐了后就又哭又闹,吵着要把孩子打掉,也住了一次院,焦誓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留意爸爸的情况,经妈妈一提醒,他去看了看爸爸,确实觉得他眼睛和皮肤都黄了。
那个时候,焦誓忽然想起何春生的父亲那张黄黑的充满死气的脸,心下一阵恐慌,就对他爸爸说:“爸,我今天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看了,我就是水土不服。”爸爸身体一向很好,感冒都少有,他特别反感去医院,“再几天就好了。”
妈妈朝焦誓使着眼色,她知道爸爸不会听她的劝。她早在这十来天不知劝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肯上医院看一看。
焦誓回房间拿了陈倩的一面小镜子,放在爸爸面前,说:“爸,你看看你的眼睛都黄了。别是出去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感染了肝炎。”
大约是“肝炎”这两个字终于让爸爸有些害怕了——焦誓妈妈一个关系很近的堂兄,就是肝炎最后得了肝硬化,前两年刚过世——他答应去医院看。但是他让焦誓别请假,只让妈妈陪他去就可以了。
焦誓的妈妈这一年刚好退休在家,爸爸则是还有五年才退休。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天下午,在学校上完课,焦誓就接到妈妈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焦誓从来没听见过那种,有些强压不住的担忧:“焦誓,医生说让你爸爸住院。”
“住院?查出来是什么病了吗?”
“我没听懂,好像说是胰腺怎么样了?不知是胰腺炎还是胰腺什么……”妈妈不肯说出其他的猜测。
“那我去医院看看。”
陈倩那两天情况稍微好一点,也到学校上了两天课。焦誓见陈倩还没下课,就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先去医院,让她下课后自己打车回去。
焦誓至今都记得那天爸爸穿着病员服,坐在窗边病床上的景象,夕阳从窗外照进来,冷冰冰的。妈妈站在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却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短促地叫了一声,血涌了出来。
“我说了不吃苹果的。”爸爸见状,怪起妈妈来。
“爸,妈。”焦誓走了进来,他怪那冷冰冰的夕阳,想把窗帘拉上,爸爸却说不喜欢暗,让他千万别拉窗帘。
“主治医生还没下班,焦誓你去问问。”妈妈拿纸巾按着自己的伤口,焦誓看了看,妈妈的伤口很深,已经见到肉了。
“妈,你这伤口太深了,我带你去缝一缝。”焦誓说。
“你先去医生那里问一问,他一会儿该下班了。”妈妈杨柳焦急地催促着焦誓,焦晴山没作声。
焦誓找到角落里的医生办公室,里边只有一位医生,他贸贸然地进来,医生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空理会他。焦誓觑个空当,问医生道:“医生您好!我是23床焦晴山的家属,我想了解一下他的病情。”
那医生抬头看了看焦誓,问道:“是什么家属?”
“我是他儿子。”
“还有没有什么家属想了解病情?一起叫过来。”医生的态度很温和,他解释道,“病情比较复杂,如果有想听病情的一起说比较好,免得下次我没空再解释。”
焦誓回病房去叫上妈妈,爸爸见他们俩都去,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焦誓和杨柳到了办公室,医生又问了一遍:“这位是什么家属?”
“我是焦晴山的太太。”妈妈杨柳赶紧表明身份。
“接下来的病情介绍,我先跟你们商量,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告诉焦晴山,告诉多少,我们会配合。”医生说完打开挂在墙上的阅片灯,把两张片子挂上去,对他们说:“这是焦晴山今天在门诊做的上腹部磁共振。今天他来医院,先抽了一个肝功能和腹部超声,发现胆红素很高,而且以直接胆红素为主,超声提示胆囊增大。门诊部医生怀疑有梗阻存在,就让他做了一个上腹部的磁共振。
“这就是磁共振,你们看,胰腺这里,”医生指了指一个地方,然而焦誓根本看不懂,“胰头肿大,里面生了东西。”
“是什么?”杨柳问道。
“其实我倾向是胰腺癌,”医生说,“但是放射科医生认为不排除自身免疫性胰腺炎——你知道,这隔着一层肚皮,很难确诊。按临床上来讲,他这种无痛性的黄疸比较像是胰头肿瘤的压迫,而且片子上发现腹腔有很多肿大的淋巴结,可是我们目前不能确诊。”
焦誓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您是说,胰腺炎可以治好,但是胰腺癌不能治好?”
医生谨慎地说:“差不多,也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胰腺炎不是恶性疾病,而胰腺癌是个恶性疾病,治疗的策略完全不同。”
杨柳听了着急起来:“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确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