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这是赵氏的杀手锏,对付儿媳妇拿捏儿子的杀手锏。
饶是朱氏这样没脸没皮的滚刀肉,对她的这个杀手锏也非常惧怕。
在古代,出身贫寒的乡下女人能为自己自主选择的权利非常少,嫁人由不得自己,嫁了人能不能过好日子由不得自己,日子能不能过的安稳顺当同样由不得自己。就算你生儿育女了,就算你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夫家依旧有借口能把你休弃回去。
被休弃回去娘家没有脸面,所生的儿女没有体面,几乎要受尽所有人的指着谩骂。家里有未嫁人的姑娘寻亲事不好寻了,因为会有人挑剔这家的姑娘是不是品德不佳,不然她家里怎么会有被休弃回来的女人?
想想自己娘家现在对自己还有所帮衬,兄弟们都很照应她这个姐姐,可若是被休弃回去了,别说兄弟,就那几个兄弟媳妇就能撕了她。朱氏这么一想,不禁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看了一眼闵亦仁,虽然觉得自家当家的不会这么做,可若是赵氏坚持,娘跟媳妇之间,当家的只能选娘了。
闵亦仁甚至赵氏的脾气,这会儿哪敢求情,眼珠子转了转抬手就朝朱氏身上呼了一巴掌,声音巨响,不过似乎不怎么疼:
“你个不省心的老娘们,娘对你咋样,你摸着心儿想想,我看你是叫油梭子蒙了心,净痴说八道!还不赶紧的给娘赔不是!”
一句油梭子让赵氏猛然惊醒,今儿自己是要跟小五两口子说道说道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弯儿了,居然跟老三媳妇扯起来了。再看看小五两口子,靠着门边站着,两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赵氏直觉他们是在看自己的热闹。
当下,赵氏也不逼着闵亦仁休弃朱氏了,只道:“行了行了,你这馋懒不分的婆娘,也就你当个宝贝。回头你给我好好约束约束,别有的没的一通乱造!跑我跟前嚼舌根子,说小五家添置了许多首饰。分家的时候什么情况你们没看见啊?他们哪儿有多余的银子置办东西?你以为跟你一样偷奸耍滑?咱们小五向来是个老实的,打猎赚的银子一分不剩都上缴给我了,是吧?”
赵氏的眼神殷切,目不转睛的盯着闵亦辰,希望从他的表情上判断他有没有藏私房钱,只是闵亦辰听了她那一番话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叫赵氏好生失望。只是现在小五两口子搬出去住了,她也没法子去翻找一番。朱氏回来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看到了他们置办的那些个东西,又叫赵氏心里痒痒的慌。儿子是他养的,就算是分出去了那也是,所以,赵氏只觉得那些东西也都是她的。
“五哥,刚刚金翠儿说看见她从城里回来,买了整匹的棉布,都送到王柱家了!”闵秋月不耐赵氏这么旁敲侧击,索性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赵氏两眼放光,登时断定两人铁定有私房钱,不然以他们手里那二两多银子能置办什么?至少棉布是不能论匹置办的。
这么想着,赵氏自觉就把他们拥有的银子算作是闵家的,应该归她所有了。
“小五,不是娘说你,过日子有你们这么过的吗?这是要干什么?棉布成匹买?”赵氏一叠声的数落,“就说这女人留不得吧,如此败家,以后咱们闵家还不得被她糟蹋光了?”
“娘,你错了,她就算是败也不败不了闵家。我们已经分出去单过了!而我,乐意叫她败。”闵亦辰极为认真的纠正道。
一旁的许清欢乐了,她越来越发现闵亦辰是个有趣的人,就刚才那番话明明应该是个会撩妹的总裁场景才会出现的,没成想却是从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嘴里说出来的,而且,是在男尊女卑的这个大环境下,怎能叫人不开心?
赵氏气的跺脚:“你叫她败,你叫她败!你有什么能叫她去败?这刚分家了,你们就有银子,明显是美分家的时候昧下的家里头的银子!你不自觉的把银子还回来,还这么大言不惭的顶撞我,你眼里当真是没有我跟你爹,没有闵家了吗?”
“娘,我担不得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做儿女的该孝敬的我一点儿不少,该遵从的我也不会去违背。娘就不用费心给我安一些不实的罪名了。至于你说的银子,确实是在分家之前就有了。”闵亦辰俊美的脸上有一抹嘲讽,顿了顿才道,“清欢用的那些银子是前些天我从陈生那里借的。原本不说出来,是觉得这银子是我借的,没有理由算到公中,以后我自己慢慢还就是了。可没想到娘这么关心这件事儿,看来娘之前说的疼我的话也不是假的了,那就烦请娘拿出这十两银子来,我好还给陈生,毕竟这欠着旁人的银钱,睡觉都睡不安稳。”
十两?借的?
墨迹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居然是为了借来的十两银子绞尽脑汁,这不是笑话吗?
赵氏当下发怒,指着闵亦辰就骂道:“你叫你那烂下水的婆娘带坏了,你偷摸借了银子大吃大喝,你跑回来叫你老爹老娘给你还债。你想的美你!你给我滚,以后没事儿别踏进我闵家的门,你不是分出去过了吗?那你就过你的日子去!别有事儿没事儿来这儿得瑟!说的好听,孝敬我们老两口,谁知道是不是想趁机刮我们的东西?以后有啥东西也别送来,我可当不住吃你的东西!我还怕不好克化,攒的心口疼呢!”
两人就这么被从闵家的老宅里轰了出来,当然,手里还端着来的时候端着的油梭子。
赵氏当真不要他们的东西,还真有骨气。
出了闵家的门,许清欢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原本还想着她要费些口舌的,结果全程没用她开口,闵亦辰一个人就跟赵氏分辨的旗鼓相当,还把赵氏气了个倒仰。先前还闷闷的闵亦辰,怎么嘴皮子就利索起来了?还是他一直是个闷骚的人,以前不过是伪装?
“小五,你嘴皮子真利索。”许清欢笑着说道。
“近墨者黑。”闵亦辰嘴角一弯,心情很是爽利。
“去你的,明明是近朱者赤!”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路上有看到他们的,免不了问一番怎么又把油梭子端回来的事儿。许清欢也不添油加醋,只把赵氏的态度捡着说了,很快,赵氏又落了个心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