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的时候,闵亦辰箫慎还有徐正清三人带头,往文府送催妆。场面那叫一个盛大,听说打头的都进了文府了,这后头的还没出安王府。要知道,这只是催妆,不是聘礼,也不是女方的嫁妆。一时间,京城上下都在议论这场叫人羡慕的亲事。
九月十五,与文家交好的人家来给许清欢添妆。连敏箫薇唐小满还有云香闵歌跟郭桃也都一早到了文府,连敏的添妆很大手笔,是国色天香的一半。当初经营国色天香的时候,她跟箫慎两人一人一半的经营权。现在国色天香几乎垄断了香料以及胭脂水粉,每天银子是大把大把的进。连敏居然拿着这个来做添妆?
等等,不对,问题的重点是,这一半的国色天香是箫慎的,怎么是连敏拿着?就算是箫慎要给,是不是箫薇拿着给比较正常?
“什么时候的事儿?”许清欢拉着连敏问。
连敏忸怩了一会儿,才道:“就是宫宴之后,他突然送了不少铺子契约给我,不光有国色天香,还有琳琅阁。”
许清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箫慎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你也知道,连家是清贵之家,我爹做官做的两袖清风,我们府上的日常用度还都是我娘的嫁妆在贴补。箫慎说,这是他给我准备的嫁妆,免得到时候太少了,叫旁人看不起我。”连敏笑眯眯的道,脸上的甜蜜劲儿完全掩饰不住。
“不对啊,宫宴之后,你俩还挺别扭的啊。”
“那是箫慎害羞,送东西给我的时候,又不是他出面送的。”
啧啧,箫慎面上总是别别扭扭的,没有想到私下还这么懂事儿,这么心疼人,看来也不是他说的那样嘛,还挺知道心疼媳妇儿的。
唐小满撇嘴,“我不过离京半年,你们两个怎么就看对眼了?”
连敏挑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么些年我都没有变心,箫慎又不是傻的!我们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谁像你似的,明明打小定了亲事,对外还瞒着,还伙着箫慎跟我演戏,叫我平白无故的伤心了那么多次。我可告诉你,我都记得清楚呢。回头我成亲的时候,你要是不正经给我添妆赔礼道歉,我跟你没完。”
唐小满翻了个白眼,扭头不理连敏。她跟连敏以前都是针锋相对的,现在突然要手拉手做好姐妹,接受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箫薇一贯的温柔,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你们俩儿别争执了,今儿是给清欢姐姐添妆的。”说着,她递了一个包袱给许清欢,“清欢姐姐,这是我亲手绣的,能镶个八幅的屏风。我没找着合适的木头做框跟底座,你可别嫌弃啊。”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许清欢展开了屏风。
连绵的山脉江河,郁郁葱葱的树木,磅礴大气。
箫薇这样柔和的小姑娘,明明应该跟花花草草比较搭调。
精湛的绣工,不俗气的底图,许清欢表示很喜欢这份添妆。
唐小满送了一箱子彩色珍珠,一箱子各色宝石。在大周属于十分难得的东西。
“一箱是我准备的, 一箱是小胖准备的。清欢姐你首饰不多,回头拿这些镶成首饰带着玩儿。”
第一皇商家的儿媳妇果然够壕。
云香闵歌还有郭桃也送了十分用心的添妆,价值上不能跟之前三人的比,可也十分得许清欢稀罕。
来添妆的,除了她们还有京城各家的贵女,许清欢并不想与她们有过多的纠缠,便叫文家两位夫人并文芸芸帮忙招待,她们送的添妆的东西也都登记造册,方便日后许清欢还人情。
文府后门,一道消瘦的身影不断徘徊,正是温宁。
从她散布了关于许清欢跟郭槐的流言之后,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不论做什么都有人针对,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多月,才渐渐好了。温宁不是笨人,她清楚的知道,那些糟心事儿是对她的惩罚。日子艰难,她才想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一个不错的男人,还有余生的安稳日子。
这些,全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后悔,她想找许清欢认错,忏悔。她发现,她连人都见不到了。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想法子,却是连人都见不到。她去找郭槐,头两次郭槐还会见她,后来,郭槐也不肯露面。可她现在这般,若是这两人不肯对她伸出援手,她还怎么过的下去?
文家前门来往的都是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她便是冒充丫鬟都不够格。那些人的丫鬟也比她现在要好得太多。
“我真的是郡主的朋友,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徘徊许久的是温宁鼓足了勇气去敲后门,良久才有人来开门,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一脸刻薄样子,看着温宁的妆扮就翻起了白眼,“瞧你这样子,比叫花子能好到哪儿去?咱们郡主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莫不是想趁着郡主大喜的日子上门浑水摸鱼吧?再说了,真要是郡主的朋友。怎么不走前门,反倒是鬼鬼祟祟的来后门?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后门徘徊了很久了!”
温宁紧咬着嘴唇,想要反驳,可看看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裳,她那点儿勇气全都消弭了。
这样子连许清欢的面儿都见不着,又如何能叫她帮助自己?
她想跟这婆子哀求一番,可那婆子嘲笑完人直接就把后门关上了,连与她说话都不屑。
温宁眼里迸出恨意,嘴唇动了动,耸拉着头,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那婆子后来又开门看了看,见没有人,嘀咕了两句,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她认为许清欢肯定不会认识这样的人,那女子肯定是想来文府浑水摸鱼的。这件事儿就跟水里扔了一颗小石子一般,就起了一小圈儿涟漪,便消失不见,半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后门的婆子们自是没有往上报信。
温宁跌跌撞撞的走,路过一条安静的胡同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捂住嘴巴拖走了,来往的人都匆匆忙忙的,竟是没有人发现她被拖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