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脸上也露出无奈的神色,怎么说呢,打从早先,食肆作坊起来之后,明里暗里的,村里人还有一些拐弯抹角能扯上关系的人都想着来分一杯羹,这个扯那个,那个又托这个的来找!你答应吧,他们仗着七拐八拐的关系不好好干,你说上两句吧,他们又说也没怎么着,至于这么较真吗?你直接不答应吧,他们更有话等着你,说什么现在好了,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看不上他们了。一次两次多了,李氏索性极少出门,给自己省去这些烦心事儿。
“好歹他们几个都是拎得清的,没有给你们两个添麻烦。”李氏道。
许清欢捋了捋鬓角垂下来的头发,“现在村里人也都摸清楚我跟小五的性子了,倒是没有以前那般叫人为难了。”
“他们得知道感恩呐。咱们云中村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大伙儿心里都有说。以前小伙子们不好娶媳妇,姑娘们愁嫁。现在呢,外村的大姑娘们都想着嫁到咱们村儿来,甚至连县城的姑娘都愿意这边儿来,这在往常,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至于姑娘们,这会儿才算是应了那句话,一家有女百家求,都知道咱们村儿过的好,日子有奔头,这娶了媳妇回去,不用帮衬着娘家,还能多多帮衬着婆家,这样的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李氏感慨道。
许清欢抿嘴笑笑,“大嫂,有这么夸张吗?”
“这可不是夸张,是事实。咱们村儿那些心思敞亮的小伙儿姑娘们,都看的门清呢,他们知道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托你跟小五的福气,那些后生姑娘们心里都感激着你们呢。”李氏认真道,“说起来,咱们村里现在的风气可比以前好了,老一辈那些仗着辈分在那,都想着从你们这儿沾点儿便宜什么,不是家里懂事儿的儿女们说着,他们才不是能拎得清的呢。”
若是这样,那云中村的新一辈还真不错,许清欢喜欢这样明事理的人。如此,云中村日后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我就不在这儿待着了,说了这么会儿话,你也累了,早些休息。你要是闷的话,回头林杏舒坦了,我叫她过来陪你说话,多跟团团待待,也好沾沾团团的喜气,生个男娃儿。”李氏道。
“大嫂,你盼着男娃?”
李氏摇头,“哪里是我盼着男娃啊,是杏儿这孩子心思重,一心想生个男娃……你也知道的,她是逃难过来的,吃了很多苦,加上她家里也重视男孩儿,就觉得只有生了男孩儿我跟闵盛才能高兴,我跟闵盛都跟她说了,可她总也听不进去,整日里就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要我说,女娃多好?更招人疼,可她不信。我怕她自己钻牛角尖钻的伤了身子,只说多跟刚出生的小娃待待,就有可能沾了喜气儿。到时候还得清欢你帮忙劝着啊!我跟闵盛都是她生了啥稀罕啥,绝对不会嫌弃孩子跟她的。”
林杏遭遇比较凄惨,又是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长大的,现在闵盛跟李氏对她好,她更加的惶恐,既欢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又害怕这一切是镜花水月,故而一门心思的想要生个男娃,在她看来,生了男娃,就能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种想法真是可悲又可怜。
平日里看着林杏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环境,实际上骨子里还是自卑的害怕的。
“你放心吧大嫂,回头我跟林杏多说说,叫她宽慰宽慰心思。”许清欢道。
李氏点头,许清欢答应了自然会放在心上的,这些日子,她可是被林杏愁坏了,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拘谨心思太重了些。她是受过婆婆磋磨的人,自然明白那其中的滋味儿不好受,现在轮到她当了婆婆,真是拿着林杏当亲闺女一样疼着,可这样,倒是叫林杏不安起来。可要她做那恶婆婆,她也做不来啊!
晚上的时候,许清欢跟闵亦辰说了这事儿,他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女人的心思还真不好琢磨呢。”
“要不能有那句女人心海底针的老话吗?”
“闵亦琴叫闵正撵出闵家了。”闵亦辰没有接许清欢的话,把他刚才在作坊听来的消息说给许清欢听,“闵正说闵亦琴本就是出嫁了的人,这会儿被休回来,若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也就算拼着被人说道也要护着她。可偏生她不是个安分的,净整幺蛾子出来,闵家是不会要这样的人的。闵正倒也没有做的太过分,闵亦琴带回来的财物,他什么都没有动,都叫她带走了。”
“所以,闵亦琴现在是离开了?”许清欢诧异的问道。
“我叫人去探查了下,确实如此。老头子是真恼怒,恼怒他们私自来找咱们。并非是因为他们来添堵他恼怒,估计是因为没有成事儿还把自个儿折进去了恼怒吧?撵走人了之后,老头子找人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捎给闵世,把这事儿交代的很清楚,又说了他很伤怀,说治家不严,说他力不从心……”闵亦辰嘴角一抹嘲讽的笑,闵正的真正目的大概是觉得现在只有闵世能成为闵家兴旺起来的希望吧!亦或者他觉得闵世跟自己是站在一面的,跟闵世紧密联系,便是间接的跟自己扯上关系。
那老头子,向来狡猾的很。
许清欢也是明白了闵正的意图,无奈的笑笑,“这些人总是想当然的去做事儿,殊不知道,很多事儿都叫他们弄的复杂死了。真想示好,那就认认真真的发自内心的去做,而非这样拐弯抹角。”
闵亦辰耸肩,谁说不是呢?
“对了,今儿京城那边儿来信儿了。”
许清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京城那边儿来什么信儿?
“赵家。”
跟着念了一遍,许清欢才反应过来,“不是说查不出什么来吗?怎么突然又来信了?”
“是赵家的人授意,才传来的信儿。”闵亦辰眼睛眯着,一边儿刮着团团的鼻子,一边儿淡淡的道,“你肯定想不到,那赵家的宅子是谁一直打理着,你也肯定也想不到,禇氏一直等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