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海执意不要十两银子,许清欢也没有僵持,反正要在这儿落户了,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总不会亏待了白德海就是。
闵亦辰跟白德海一块儿去县衙办理落户跟宅子过户的手续。临走之前,白德海把许清欢母子送到自家,好生叮嘱了一番自己媳妇儿,叫她好生照应着许清欢母子。
看的出来,在白家,白德海有绝对的权威。
杜氏对白德海的吩咐很上心。
糖水蜜饯点心都摆在许清欢跟团团面前。
团团是吃惯了好东西的,眼前的蜜饯跟点心自是入不了他的眼。
“娘,我饿了。”
自己儿子,许清欢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小年纪,养尊处优,因为之前的日子过的舒坦,就以为日后的日子都会这般舒坦吗?这些蜜饯点心显然都是白家顶好的东西,寻常农家怕是吃都吃不起,现在被这小子嫌弃?当年她跟小五困难的时候可是吃糠咽菜。
杜氏有些不安,她并不是愚笨之人,哪儿能不知道这小客人的意思?可这是家里最好的东西了,若是他们不满意,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饿了就吃。”许清欢拿起一块儿点心放到团团手里,“这点心看起来还不错。”
团团一撅嘴,嘟囔道:“这点心的模样看着就很难看。还有,娘,你看都掉渣渣了,肯定是放了很久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
许清欢歉意的看了一眼杜氏,“嫂子别见怪,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说罢,板起脸严肃道:“不吃就是不饿。”
团团很少见许清欢这般,登时有些害怕,可倔强的性子又叫他不想服软,梗着脖子,仰着脑袋,不服气道:“就是这些东西不好。”
许清欢揉揉脑袋,这小子的熊孩子本质暴露无遗。
这才多大点儿,就这般挑三拣四不知道人间疾苦,若是不加以教育,将来还不得长歪了?
许清欢也不去跟团团理论,只道:“不好就不用吃。以后我们定居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你认为的不好的。你若是不愿意吃跟用,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跟才一岁的孩子讲这些,许清欢有些不忍心。这小子聪慧,懂得东西远远超过他的年龄,所以不能当他是寻常小孩。再一个,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若是不懂人间疾苦只懂玩乐闯祸,将来岂不成了让人厌恶的纨绔?
许清欢突然觉得在这儿定居是一件好事儿。
没有离开故居的时候,虽然也是在乡下,可生活条件跟这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加上身边有太多太多人,不论哪个都顺着他。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了,他知道,所有人都是围着他转的。
以后的日子要事事亲力亲为,让团团知道生活不易。
团团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许清欢。
以往只要他露出这种表情,什么事情都能如他所愿。
可这次——
娘亲压根就不看他,只管跟那个女人说话,任凭他都挤出眼泪了也没用。
虽然聪慧,可到底是小孩子。
见许清欢一直不理会他,小家伙腆着脸凑到许清欢跟前,讨好的拿脑袋直蹭,“娘亲,娘亲……”
面对团团的示好,许清欢并不去理会,这小子猴精猴精的,但凡自己流露出一丝心软,都能被他抓住,这样的话,想要给他立规矩就苦难了。
“白嫂子,怎的不见你家哥姐?我家这小子跟皮猴子似的,一路到这儿都没什么玩伴,日后我们要在这儿住下,不如就让小家伙们熟悉熟悉?”许清欢说道。
杜氏一怔,而后低下了头。
气氛陷入沉默。
许清欢有些纳闷。
自己说错话了吗?
杜氏看起来有些伤心。
“我们没有孩子。”
许清欢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白里正三十多岁的样子,正常的话,他们夫妇应该有好几个孩子。大的十几岁,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小的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可……
“我身子不好,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杜氏也不隐瞒。
他们要在村里住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自家的事儿,与其让他们从别人口里得知,还不如自己坦言告知呢。再说了,当家的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嫌弃她,而且在别人风言风语的时候,还站在自己这边儿,数落那些人管闲事。
在乡下,成亲多年若是没有子嗣,多多少少都要遭受一些白眼跟诟病。
白德海眉宇之间没有戾气,为人也算平和,说起杜氏来,也并没有嫌弃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个很是靠谱,至少没有古代男人普遍的劣根性。
“你们还年轻,日后总会得偿所愿。”
许清欢想了想说道,现下还不算太熟悉,她不好也不想多管一些事儿。日后熟悉了,帮忙看看还是可以的。白里正看面相,身体情况不错。杜氏从面相上看,不过是有些疲劳过度罢了,至于有没有什么隐晦的毛病,不把脉是看不出的。
杜氏感激的笑笑,她没有从许清欢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瞧不起。要知道,她虽然是里正媳妇,可是因为没有子嗣的问题,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自己的眼神都跟看瘟神似的,仿佛跟自己关系亲密一些,就会遭殃一般。
这样友好的眼神,杜氏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对许清欢的态度也下意识的亲昵柔和起起来。
一番交谈,村里的大事小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许清欢也知道了白德海不光是村里的里正,还是临近几个村共同出资办的学堂的教书先生。除此之外,村里哪些人家为人不错,哪些人家愿意挑事儿,基本上都了解了七七八八。
“清欢妹子,你们既然在咱们白河村落户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我们当家的,他这个人最是公正不过了,不会因为你们是外来就偏帮村里人。”杜氏善意道,“还有,你们刚来,要应酬的事情肯定不少,需要帮忙的,只要你信的过,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