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放手!
三思知道司徒虔的用心,一旦他丢了横刀,这场比赛就再没有任何胜算了,忍痛攻出刀法第一招横行无忌,这就像有条狗咬住你不松口,你去掰狗嘴是没用的,直接抽它的腰,几下就能让它吃痛松口。
这项三思,找的经验可都相当的奇葩,不是金刚就是打狗!
“嘭——”
横刀凶猛肆掠,司徒虔没想到三思竟然说拼命就拼命,躲闪不及,刀头撞在了胸口上,击飞了司徒虔。
“三思!”
项默爱子心切,忍不住脱口呼喊,刚才要是没击中司徒虔,不但要丢失横刀,就连他的胳膊也要搭上。
“爹,我没事,你看着,我一定能赢!”
三思不顾流血的手臂,回头安抚父亲,双眼中像是燃烧着一团火,你不敢拼命,我敢!
“风狂雨横!”
三思双腿一蹬,如猛虎扑兔,狂刀挥舞如狂风暴雨,将他的痛,他的拼命,全都带入到了招式中,那恢弘的气势一时间竟然将司徒虔震慑住了。
“云漫长空!”
司徒虔舞起数朵剑花,边战边退,空中的剑花像一团团云彩,一次又一次的阻挡着横刀的进攻。
攻势过猛的三思想停都停不下来,被剑气缠绕的他,像是回到了金阳湖底,动作缓慢、使不出力气、连气都有点喘不过来,更严重的是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受着剑气的切割,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纵马横刀!”
三思深知这种时候就像以前被人围殴,对方狠,你就必须比对方更狠,集中力气,从一个方向突破,于是狂吼一声,忍痛变招,倾其全力攻向司徒虔。
“轰——”
司徒虔再一次见识到了三思的拼命劲,连忙撤招布起护体罡气,硬扛三思一刀又一刀的攻击。
台下的司徒朗脸黑的恨不得亲自上去把两个人都宰了,项三思会拼命,你就不会吗?司徒家养了你三十年,都不值得你拼命吗?赌注可是一座城,金牛城!
血,整个擂台上到处都是血迹,全是三思的血,看的傲辰等人惴惴不安,这样下去三思非战死不可!
“横刀夺命!”
“转战千里!”
“纵马横刀!”
“横行无忌!”
“刀断天涯!”
“风狂雨横!”
“死战不屈!”
傲辰开口了,语速飞快的喊着一个又一个招式,司徒虔对傲辰本就深怀恐惧,这么一来就更害怕的,决定抢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三思。
三思奋勇直追,傲辰所说的招式他都很熟悉,每一招都演练了无数遍,可是他的招式变化跟不上傲辰的语速,差的太多了!
“劈!”
最后,傲辰声出如雷的暴喝,三思的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劈字,其他全都忘了,仿佛回到在家里时按照傲辰所教的口诀,每天劈材的日子,辰哥说刀是用来把物体分开的。
一心一意、一鼓作气、一刀两断!
口诀闪电般的从脑海划过,几乎是本能,左腿向前跨出,全身气力合一,劈出了最简单,却也是上台以来最猛的一刀!
繁杂的招式变成了最简单的劈,这让三思的刀快上了无数倍,一道金色的长虹落下,而比之更快的却是傲辰的手,在三思出刀之前,他已经用左手遮住了琉璃和碧菡的眼睛,并将两人的身子转到了后面,带着两人退到一丈开外。
哐啷一声剑断,司徒虔从脑门正中间被劈成了两半,脑浆、血、肠子、五脏六腑……
“呃——”
许郢、司徒枫、心妍,再到靖阳、步锦岚,除了震天、傲辰以外的所有人脸色都变青了,然后俯身狂吐,就连骆晴空也是脸色铁青,感觉一个不好会把傲辰按着臭揍一顿的样子。
原来傲辰刚才那一连窜的招式名,全都是用来吓唬司徒虔的,为的就是让他在惊慌之下露出破绽,实际上他要说的只有一个劈字,严格来说司徒虔不是败给三思,而是败给自己,败给了傲辰。
“怎么了?怎么了?三思赢了吗?”
琉璃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拼命的去拉开傲辰的手,想要转头看。
“赢了,你不要看了!”
傲辰不去解释,只是捂着眼睛的手更紧了,倒是碧菡乖巧,被捂了眼睛连问都不问,反正傲辰做事都是正确的,不让她看就一定是她不该看。
“麻…麻子!你这混蛋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招式吗?居然把人劈成两半……呃啊!”
一句话没说完又低头狂吐,他是杀过一些人,可也没见过这种杀法啊,瞬间把人劈开,都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血溅到,还有那些肠子……不行,还要吐!
这下琉璃不敢问了,光听她就脸色变青,劈成两半?那样子……顿时连想都不敢继续想了!
“你…你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这次就连心妍也受不了了,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气愤的质问傲辰。
傲辰耸耸肩,说了这招就没用了,便一脸无辜的道:“爱莫能助啊,我只有两只手!”
台上的三思像个木头人,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赢了?我把他劈死了?
“这个年青人是谁家的后生?”
台上,伏樾指着傲辰,好奇的向身旁的紫衣侯询问,这个年轻人智勇双全,了不得!
紫衣侯看的直乐,口里却佯作嫌弃的道:“倔老鬼的徒弟,是个很会来事的小子!”
“不错,很不错!”
本来还有几分收徒的心思,一听是皇甫谨的徒弟才打消了念头。
“三思啊三思,不是我说你,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武功,对他们这种,你用劈材功就够了,你用横行天下刀法太高级了,像我们人是永远踩不死蚂蚁的!”
一计得逞,傲辰就又开始挑事了,原本脸色就够难看的司徒朗,黑的都快能滴出墨水来。
“你们这样不公平!”
一干司徒家的年青人不服的抗议,可是压根没人理他,整个演武场根本没人理会司徒家,连裁判都是傲辰这边的,只有个镇天关是司徒朗请来的,可他现在满心思只有怎么和崔命换返老还童丹,怎么会去驳崔命的面子?
傲辰嘴角微扬,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轻蔑,嘲笑道:“你家老鬼刚才教那谁夺刀,我们也没说什么吧?”
“那也是你们先开始说话的!”
“你们想和我讲道理啊?靖阳,上!”
傲辰大手一挥,直接放靖阳,谁有空和你们打嘴仗啊!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挨揍啊!”
事关面子,靖阳也顾不上吐了,挥舞着双手就要朝傲辰扑去。
“你想试试我这崭新的拳头?”
“……王力,王力,在哪呢?把你的盾牌借我一下!”
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拳头,靖阳一下子就没气了,打从他凝炼真元以后,震天挨这拳头都费劲,更别提他了,轻功步法,我要练轻功步法!
“走走走,我们去庆祝这谁完蛋来着,算了,不重要!阿枫,你看司徒家这么菜,你还是别当他们家主了,要是把你也传染的变菜了,那可不得了!”
傲辰抱着占了便宜就要跑的心思,催促着大家赶快离开,下一场肯定是司徒朗和横刀前辈,搞不好司徒朗会一不小心干掉自己。
司徒朗的目光随着傲辰移动,他确实想在下一场趁机格杀了傲辰,可是崔命一直在戒备他,紫衣侯也若有若无的看着他,让他一点心思都不敢动,忍,现在只能忍!
如果傲辰知道司徒朗此时的想法,应该会很善良的告诉他,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赶紧乖乖上路吧!
……
司徒虔的尸体就从他的身边抬过,司徒朗却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对他来说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该我们了!”
望着司徒朗,项默淡淡的道,伏樾的那句话已经驱散了他心中最大的迷雾,现在他只想早点找回自己。
“这一局,我赌这九盘山城!”
司徒朗接受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抢先把赌注定了下来,果然是吃亏最能让人变聪明,司徒朗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好!”
项默从三思手里接过横行霸刀,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慈爱的道:“回去敷药吧,这儿不是你能待的。”
“爹,加油!”
三思还处于兴奋之中,感觉身体像是着了火,这一刻他的眼里只剩下项默,我有一个英雄爹!
接着司徒家的人也退到擂台五丈外了,这一战非同小可,要是离得太近,势必会被殃及。
两个人同时走上擂台,崔命转身离开,大圆满的比武,他没资格当裁判,他们也不需要裁判。
司徒朗的兵器是一柄八面剑,看上去像是青铜铸成的一样,剑长三尺八寸,样式古朴厚重,不见任何雕饰,剑格与剑鞘齐宽,剑身约有成人三指宽,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兵,名为藏锋,乃司徒家家主佩剑。
司徒朗持剑的左手拇指轻动,藏锋出鞘三寸,剑刃呈暗黄色,剑身看起来没有半点光泽,可却有着精美的花纹,隐隐像是一幅画。
“宝剑当配名士,这么好的剑,司徒朗真的不配用啊!”
不少懂剑的人都在心中发出相同的叹息,这藏锋该拿在一位大侠手里才是,可惜,真的可惜了。
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像是得到了号召,如潮水般汇聚而来,像海浪般拍打着擂台。
杀意弥漫开来,空气变得沉重、压抑,藏锋缓缓自行弹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拔剑……剑出鞘一尺,杀意浓郁的几乎成了实质,擂台从风平浪静变成怒海咆哮。
如果说司徒朗的武道是一个浩瀚的海洋,那么项默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面对司徒朗的小动作不但不做掩饰,反而光明磊落的道:“别试了,我刚突破大圆满!”
司徒朗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瞬即逝,被完美的掩盖了起来。
“大圆满?项默突破到了大圆满?”
“横刀前辈成就大圆满高手?他这二十年是每天都在练武吗?果然,我就知道这样的大侠是不会屈服的。”
全场议论纷纷,再然后看着三思的眼神就充满了嫌弃,我爹要是横刀,刚才我一定能把那个司徒虔打成狗。
“他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正在敷药的三思,发觉全场的人都在看他,而且眼神好像都很不好,我明明赢了啊?
“因为大家觉得你很废啊!”
“可我才练两年的武功,我觉得我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擂台,只有靖阳抽空说了一句,但也是头也不回,再没第二句了,这可是大圆满之战,要是能有所领悟,搞不好能立地圆满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笑话,看看要是就能成高手,那谁还去努力?就像天下的好书何其多,可出了几个文采风流的才子?
擂台上两人一个像高山,一个像汪洋,气势都越来越强,观众们发自心底感到自己很渺小,眼中除了这两人,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道模糊的影子掠过,横刀的身影从原地消失,横行霸刀像是从山巅上跳出的一道凄美残虹,项默挥刀如天罚般从高处斩下,带起裂空的锐啸,光这声音就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绝对是可以开天辟地的一刀。
周围一些年龄大的观众都纷纷点头,暗自赞赏道横刀二十年不出江湖,风采依旧!
殊不知这是傲辰等人和三思的功劳,人都是血肉之躯,哪能永远坚强?
这会已经没人去嫌弃三思了,眼皮子眨都不眨的死盯着擂台,哪怕一幕都不愿错过。
司徒朗陡然跨出一步,三丈之内天地元气若隐若现,如暴风雨中的大海,巨浪汹涌……
“轰隆——”
项默的气劲像火一样红,司徒朗则是海蓝色,两股气劲纠缠在一起,就像两只凶兽在天地之间相互纠缠、相互杀伐,噼啪声经久不绝。
等大家回过神来,两人的刀剑已经撞在了一起,像两只顶在一起的公牛,擂台承受不住两人的气劲,已经龟裂的不像样子,如同干旱数十年的大地。
谁都没有后退,四目相对,都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战斗情景,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