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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裴长卿,苏拂衣吞咽着口水突然红了眼眶。“哎呀小师叔怎么了嘛~”嘴角勉强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裴长卿吃力地伸手摸摸床榻的边缘,嗓音依旧带着几分缺水的沙哑“别哭啊,你知道我最怕别人哭了。”
  扭开头深吸了一口气,苏拂衣冷着脸问道:“裴长卿,你告诉我你多大我多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塌下来还有别人帮你扛着?”
  看着苏拂衣满脸都是想要把自己手边能扔的东西全都扔到她脸上的表情,裴长卿一边笑着一边咳嗽了出来:“咳咳,咳,哈哈。小师叔别生气,别生气。”
  把脸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裴长卿缓了缓之后看着苏拂衣的双眼,声音轻柔地说道:“小师叔,若要当真是算年龄的话,我的年龄可要比小师叔要大上好多啊。”
  “但是我是你师叔。”一点都不想听裴长卿的话,苏拂衣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刚刚都快要落下来却被裴长卿的话快气回去的眼泪憋回去,气势汹汹的开口“辈分上我就比你大!出了事应该是我扛着而不是你!”
  低下头看着地面,裴长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手边的武器上的纹路,声音有些低沉伤感:“但是小师叔,你知道如果天塌下来之后的后果的,我不想让你和陛下分开。”说着,裴长卿突然又咳出一口血,有些狼狈地笑了:“这毒发作的还挺快。”
  裴长卿对欲言又止的苏拂衣摆摆手,随即抖着手给三个人又套上好几层驱散,这才抹抹嘴角接着说道:“安安还小,小孩子的忘性会让她不记得一个叫裴长卿的人的。至于说大人,如是我死了……”
  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裴长卿微微抬眼看了看苏拂衣的脸色,这才轻笑着补充上了最后一句话:“我会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的。”
  鼻头止不住的发酸,苏拂衣抿着嘴唇撇开头不去看正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的裴长卿,目光紧紧地盯着灰白色的墙壁没说话。
  “所以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忘了你?”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苏拂衣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没有别的办法吗?”
  听着苏拂衣声音中带着的细微的哭腔,裴长卿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刹那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仿佛她对于接下来的宿命已经无所畏惧。
  裴长卿靠在椅背上看着窗户外晴朗的天空,舔舔下唇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极为平淡:“因为我一定会死,到那个时候与其让所有认识我的人因我而伤心难过,还不如让我提前结束他们对我的记忆。”
  突然想起来自己对徐爻和邀月的命令,苏拂衣空出来的一只手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指腹,犹豫着问道:“所以,你最先把陈萍萍的记忆去除的原因?”
  “小师叔也知道这件事情?”先是微微一愣之后反应过来,裴长卿微微点头,语气当中多了几分怅然“是啊,这就跟恨比爱好是一个道理。虽然我的确爱他。”
  耸了耸肩,裴长卿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小师叔,喜欢并不能代表一定能在一起啊是不是?不然的话要那句祝愿天下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不就没什么用了吗。”
  “裴长卿!”怔怔地看着裴长卿脸上挂着的那抹明艳动人的笑意,苏拂衣在几乎是嘶吼出她的名字之后,所有想说的话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
  清醒的可怕,裴长卿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随后把柔和的目光放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李承泽的身上,有几分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抱月楼的那个什么药水不够用,所以还是要麻烦小师叔帮个忙了。”
  还没等苏拂衣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有那一叠声的“参见陛下。”
  和苏拂衣对视一眼,裴长卿转回头重新瘫在椅子上,双眼闭合间已经把刚刚所有流露出的情感小心的掩藏好,重新浮现出了平静的神色。
  在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而入,庆帝看着正瘫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的裴长卿,皱起了眉头:“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情况怎么样?”
  “四天。”弯弯眼角,裴长卿无视了自己现如今只要动作一大就开始嘎吱作响的骨头,抬手伸出了四根手指晃了晃,语气当中带着几分轻快“父皇给我四天的时间,我就能做得出解药了。”
  心底的那一抹怪异怎么也挥之不去,庆帝在冲裴长卿点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眼眶有些发红的苏拂衣身上,顿时有些慌乱的上前:“怎么哭了?”
  “没哭!”生硬地丢出这句话,苏拂衣撇着嘴一扬下巴“快点的,既然你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接替我!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对苏拂衣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百依百顺,庆帝连连点头把自己的罩衣往旁边一丢,随后坐在苏拂衣身边,声音轻柔:“别生气别生气,朕这不是来了吗。”说着,庆帝把自己的手抵在李承泽的后心,接替了苏拂衣的工作。
  干脆利落地抽回手,苏拂衣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庆帝,随后坐在床沿开始打坐,嘴里还问道:“范闲和四顾剑那边你去看过了吗?”“四顾剑有苦荷在忙,范闲……”压根就没往两人的屋子走过,庆帝眨眨眼睛有些心虚地说道“不是有老五在呢吗。”
  心知肚明庆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苏拂衣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回身敲了庆帝的脑门,笑骂:“胡闹,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去过?好歹去一趟露个脸不懂啊。”撇撇嘴,苏拂衣满脸无奈的点点裴长卿又点点庆帝,叹气:“我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说着,苏拂衣站起身有些暴躁地胡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打开了衣柜门:“阿裴,我借你件衣服穿啊。”“小师叔随便用。”笑嘻嘻的摆摆手,裴长卿甚至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个粉色的小师叔穿可爱!”
  “你走!”想都没想就直接无视了裴长卿的建议,苏拂衣甚至还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件粉色的是我要给你穿的,你让我穿想都别想!”
  随便挑了件衣服换上,苏拂衣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有些疲倦地说道:“我去看看范闲和四顾剑,还有什么需要我顺便去关怀一下的吗?”
  把自己从瘫在椅子上的动作改成趴在桌子上,裴长卿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一个细长的瓶子用手帕包好推出去,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小师叔要不要帮我去看看谢必安都买回来什么药材了?”
  闻言整理头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苏拂衣转身接着日光观察了一番裴长卿的脸色,硬邦邦地点头:“好,我会尽快催他回来,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办的吗?”
  “那小师叔再帮我找个人过来?”趴在桌子上点了点自己刚刚推出去的那瓶药,裴长卿有些懒洋洋地说道“我想问问他一些事情。”“那个苗人小公公?”捏着手腕,苏拂衣想了想之后问道“这毒他能知道吗?”
  手指无力地敲了敲桌子,裴长卿低头轻轻地咳出一口血,又给李承泽刷了一个驱散,这才轻声说道:“知不知道,只有问了才能知道。”“好,我去帮你把人提过来。”看着裴长卿已经开始泛青的脸色,苏拂衣抿了抿唇,随后点点头就要往门口走。
  推开门看着外面一片祥和的景象,苏拂衣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余光里的裴长卿,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告诉裴长卿一样:“等我回来。”
  没等到裴长卿回答,苏拂衣径直关上门大步离去。
  先去查看了范闲的情况,苏拂衣又对着苏邢交代了几句之后来到了四顾剑的房间:“今天感觉怎么样?”“托小裴姑娘的福,还不错。”已经能够自己坐起身,四顾剑对着苏拂衣露出一个笑容却在看到对方的脸色之后瞬间凝固“怎么了?”
  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不太好,苏拂衣没跟两个人客气,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试了试温度之后就往自己嘴里灌:“不痛快。”“李云羲欺负你了?”知道苏拂衣和李云羲的关系,苦荷瞬间冷着脸问道“我现在去揍他。”
  “你能不能有一点你作为出家人的自觉?”劈手直接把茶壶丢向苦荷,苏拂衣有些暴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是老李,是我自己的问题。”
  闻言和四顾剑对视了一眼,苦荷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烦恼,老衲愿与施主分忧。”“滚蛋,老秃驴天天在这儿装什么深沉。”抬手就把苦荷的光头扒拉到四顾剑的旁边,苏拂衣一脸嫌弃地说道“也就北齐的那些皇室还能信。”
  嘿嘿一笑,苦荷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说道:“要保持好自己的神秘感,当然要说话作一点。”“你这叫神棍谢谢。”翻了个白眼,苏拂衣站起身拍拍衣服说道“成了,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我。”
  知道现在苏拂衣的心情好了很多,苦荷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好,那你和老李一般都什么时候有时间?找你俩去喝酒。”“你个和尚还想喝酒?”这回开口的是坐在床上的四顾剑,带着调侃的意味“不是说要吃斋念佛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苦荷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欠打“所以只要心中有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是没关系的。”
  “那你可太棒了。”毫不走心的夸赞,苏拂衣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等喝酒也四天之后吧,如果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说着自己上前拍拍这位“北齐第一神棍”的肩膀,苏拂衣一歪头:“我先走了,有事去找我。”
  听着苏拂衣的脚步渐渐消失,苦荷这才转头看向坐在床榻上面色同样有些凝重的四顾剑,低头用脚蹭了蹭地面:“你觉得呢?”“昨天夜里有人来找过李云羲。”低头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四顾剑冷冰冰地说道“听上去像是李承泽身边的那个叫谢必安的人。”
  大大咧咧的往床榻上一坐,苦荷盘着腿把四顾剑的腿往里挪挪,随后摸着下巴说道:“看来是这位二殿下出了问题,这就有点好玩儿了。”“帮忙。”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四顾剑突然开口说道“裴长卿有危险。”
  “什么?”一瞬间没赶上四顾剑的思路,苦荷先是一愣之后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有几分阴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没有说话,四顾剑转头看了看窗外正飞过的小鸟,微微闭上了眼睛。
  京城,监察院。
  “啪。”
  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抽,陈萍萍原本端着茶杯的手无端地松开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有些无措地捂着自己突然开始怦怦直跳的心脏,陈萍萍怔怔地看着地上四散开的瓷片,唇齿间溢出一声闷哼。
  “院长?!”原本在一本正经地汇报工作的宣九瞬间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就扶住了陈萍萍的后背,满脸焦急地问道“要属下去把费大人找过来吗?”
  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陈萍萍没有去管地上的那些碎瓷片,而是用力地按了按自己刚刚抽痛的部位,拧紧了眉头。
  胆战心惊地扶着陈萍萍的胳膊,宣九看了看地上的瓷片又看了看皱着眉一言不发的陈萍萍,下意识的想去寻找影子:“影……”“我没事。”打断了宣九的话,陈萍萍轻轻挣了挣示意宣九放开自己,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你去吧言若海叫过来。”
  “是,……言大人?”先是条件反射地应下来,宣九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不需要去叫费大人吗?”“不必。”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陈萍萍捏着自己胸口的布料的手猛地收紧,声音中带着几分薄怒“快去!”
  连忙躬身往门口的方向退,宣九自动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是,院长。”
  似乎上一次见到陈萍萍发怒还是在二十多年之前,那一次京都城中弥漫着三天都无法消散的血腥气息,而这一次……
  仰头看了看天空,宣九一边赶路一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又会是谁用鲜血来平息陈萍萍的怒火。
  低着头静静地注视着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茶具,陈萍萍像是突然间清醒过来一样,弯腰试图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指尖突然一疼,陈萍萍在愣了愣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碎瓷片划了一道口子出来。下意识的把自己手上的手指放在嘴里,陈萍萍转头透过隔窗看向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恐慌,长卿出事了?
  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了无数种裴长卿会出事的方式,陈萍萍忍不住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有些烦躁地问道:“言若海怎么还没过来?”
  藏在暗处的六处的那些暗卫们对视了一眼,随后推出来一个人。被自己的一众兄弟们推出来,那个暗卫硬着头皮一拱手说道:“院长,属下这就去催言大人。”说完了拔腿就拍,暗卫生怕自己再拖一秒都会被陈萍萍的怒气波及到。
  刚踏出院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言若海和宣九,暗卫紧走几步抓着言若海的衣袖就往回跑:“言大人,院长大人在催您了,特意让属下前来接言大人过去。”
  连碎瓷片都没有心情去收拾,陈萍萍沉着脸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地抿着,指尖敲击着扶手的速度越来越快:“怎么还不过来?”
  “院长!”几乎是被暗卫拖到陈萍萍的屋门前,言若海喘着气说道“属下进来了。”“来了就进来。”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陈萍萍眉头紧皱地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言若海,冷声问道“大东山有消息了吗?”
  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宣九提醒了今天陈萍萍的心情不是很好,言若海停在离陈萍萍还有五尺的地方,微微摇头:“没有。所有飞往大东山的信鸽无一返回,连派出去的暗探都毫无音讯。”
  随着言若海的话说出口,陈萍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阴沉了起来。他停下敲击的手,似乎像是在思考些什么。“院长,需要属下……”和赶过来的宣九对视了一眼,言若海上前一步试探性地问道。
  “等。”打断了言若海的话,陈萍萍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略有缓和地说道“大东山那边继续跟进,一旦有消息立刻报告给我。”“是。”和宣九同时弯腰,言若海在答应下来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安静地等待着陈萍萍接下来的吩咐。
  将目光转向桌上的一个大的玻璃瓶上面,陈萍萍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他低头抻了抻毛毯的边角,接着问道:“南疆那边有什么进展。”
  感觉到整个屋子里压抑的气场缓和了许多,言若海在心底默默地长出一口气之后公事公办地回答道:“南疆地区经过调查已经基本上可以证实长公主和太子之间有联系,并且希望借助此次大东山之行来除掉陛下。”
  指尖对指尖,陈萍萍突然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除掉陛下?还有什么消息吗?”“南疆地区的官员经过一次大换血,但是这件事情监察院并不知道。”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如实的汇报出来,言若海又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气息在自己的周身围绕。
  “院长,邀月姑娘到了。”
  随着几声敲门声,朱格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说是找院长有要事相商。”
  邀月,她怎么来了?
  皱着眉挥手示意言若海和宣九下去,陈萍萍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吩咐:“进来吧。”
  看着被徐爻扶进来的邀月,陈萍萍的目光落在了对方那件厚厚的斗篷上,刚有松开的趋势的眉头又皱紧了:“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陈院长。”没有回答陈萍萍的问题,邀月径直坐在了床榻上,捧着自己手里的汤婆子推过去一张纸“这个需要我们亲手交给您。”
  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容严肃的邀月,又看了看一直板着一张脸的徐爻,陈萍萍在伸手拿过那张纸之后瞬间一愣,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一串串名单,详细到今年多少岁,具体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
  面不改色的把手上的这张纸叠起来,陈萍萍低头盯着案几上的茶杯,突然问道:“这是那份名单?”“对,是那份名单。”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邀月微微一颔首“受人之托,来送给您的。”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陈萍萍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那张纸,有些急切地问道:“是不是长卿?”
  这下真的笑了出来,邀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散发着热度的汤婆子,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是,少楼主吩咐我们说如果四天之后她还是没回来,就让我们把这份名单交给陈院长。”
  “少楼主?”听到一个有些陌生的词汇,陈萍萍展平纸张的手指一顿,有些疑惑。“苏楼主把令牌给了少楼主。”并不想对陈萍萍做过多的解释,邀月只挑了重点来说“所以少楼主就从小裴姑娘改为少楼主了。”
  目光转向邀月身后的徐爻,陈萍萍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你也知道?”“是。”坦坦荡荡地点头承认,徐爻干脆直接把自己抱月楼的标志露出来,诚恳地说道“我也是抱月楼的人。”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萍萍接着问道:“那这监察院里,有抱月楼的人吗?”“没有。”摇摇头表示否定,邀月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轻声说道“苏楼主当年下过令,不允许任何一个抱月楼的人进入监察院。”
  眼神中一闪而过某些看不懂的情绪,陈萍萍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这份名单,接着问道:“为什么长卿说要给我?在她的印象里我应该已经忘了她了才对。”“但是您是监察院院长陈萍萍。”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邀月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淡然“不管记不记得,这份名单都理应给您。”
  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这份名单,陈萍萍的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