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我的怀疑更深。
我笑着跟在他身后往山上的亭子走去,就算他的家庭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亭子里的景色果然很好,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s市的市景,视线特别开阔。闻着扑鼻的梅花香,感受到那种天远地阔的壮阔,我突然觉得心里也豁然开朗。
许星奥问我:“白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说:“以前就是我的视野太窄了,所以才会因为很多事情困扰。”
许星奥说:“白小姐现在的心情,好像淡然了很多。”
“也不存在淡然不淡然的,只是觉得好像没什么意思了,从这里看下去,这么大的s市也变得渺小,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只能算s市的浮尘了。”
许星奥说:“白小姐能够想开,真是太好不过了,也不枉我这么大的雪天带你走这一趟。”
我回头,看向他,说:“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许星奥淡淡的笑。
我问他:“为什么?明明是你带我来这里散心,怎么成了你谢我了?”
许星奥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们这些人就是爱保持神秘感。”
“保持神秘感才能让白小姐保持好奇心,所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和你讲道理,我是讲不过的。”我笑着说,又摸了摸肚子:“今天走了这么久,感觉有点饿了呢。”
许星奥说道:“是我失礼了,我们这会儿就去我说的那家餐厅吧。”
我点点头:“好啊,那就请许先生带路了。”
他笑着走在前面,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沿着来时的路又下去。他说的那家餐厅就在寻园的面,地方很好找,位子也很显眼,如他所说,这家店的人也很多,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
许星奥指着排队的人群说:“看来要吃到美味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笑了笑,接话道:“美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只要它值得,就算等一等也没有什么。”
“白小姐这么说,我的压力好大,要是到时候东西不和你的胃口,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等待?”
“看到是许先生陪我一起等的份上,就算再不合胃口,我也要合胃口了。”我嗤声一笑。
许星奥正要说话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拿出手机,对许星奥笑了笑:“不好意思。”
接起电话,那边的可曼已经暴跳如雷,她说:“如斯,白芍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昨天晚上看到白芍的神情就不怎么好,难道今天出什么事情了?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慌,慢慢说。”
可曼的语调很慌乱,她说:“今天在片场,我的心情不怎么好。你也知道昨天我和苏慕安才吵了架,今天看到他的员工肯定就没什么好脸色。刚好我又看到了一个靳真真一起的经纪人,然后上前跟她争吵了两句,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先动手,白芍为了护我,帮我挨了一巴掌。可是那个臭娘们儿居然一巴掌把白芍给扇到地上,然后白芍身下就流血不止,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她动了胎气,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我草,白芍还是个小姑娘,怀什么孩子?”
听到可曼的话,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想到白芍会怀了孩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孩子究竟是谁?
我问可曼:“现在白芍在什么地方?”
可曼说:“她现在正在医院里,医生在给她动手术。”
“里面是什么情况。”
可曼的声音急得就快要哭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刚才有好多护士跑来跑去,我好像还听到有人说她大出血了,需要输血。”
“现在找到血源了吗?”我以前也怀过孩子,知道大出血对于一个孕妇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要是稍有不慎,妈妈和孩子都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
可曼在那头就快跳起来了:“我草,更重要的是,白芍她是熊猫血,现在医院里根本就没有库存。”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又晕了晕,但是很快,我强撑起精神,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跟可曼说:“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哆哆嗦嗦挂了电话,我转身对许星奥说:“许先生,我现在有点事情,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以后我一定找机会向你赔罪。”
许星奥看向我,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点点头,说:“白芍现在流产了,在医院里,没有找到合适的血源。”
许星奥说:“你先别急,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我先让我的人去帮忙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需要的血,我这边送你去医院吧。”
我拒绝道:“许先生不用了,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许星奥却不听,他拉着我转身就往停车场走:“事不宜迟,你先别跟我客气了。”
被他塞进车里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白芍为什么会怀孕?做他们这一行的不应该是很小心的吗?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意外?
越想我的脑子越混乱。
许星奥问我:“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我有点怀疑是许定,因为白芍在最后的那一段时间,只和许定来往过,要是在之前她就怀孕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大可能会接许定的单子,所以孩子极有可能是许定的。
但是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我不能轻而易举地去冤枉一个人。
我摇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
许星奥哦了一声,默默的开车,突然他又问我:“你觉得这件事情和许定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一时间我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
“白小姐,你不用帮他掩饰。”许星奥叹了一口气,说:“那个白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看你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
我点点头,说:“白芍和你想的那种人不一样,她不是自愿做这种事情的,一路上她都是被人逼着走,要不是家里出现意外,她又遇人不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条路上。我之所以愿意帮助她,就是因为知道了她的故事。”
许星奥点了点头,我又说:“请你相信我,白芍和外面的那些人真的真的不一样。”
“我相信你白小姐。”许星奥说道:“我觉得白小姐既然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她,肯定有她的长处。”
我双手交握,十分紧张。在这段时间,白芍一直住在我的家里,她帮了我很多,我和可曼在内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家里的一员,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我的心里肯定会很不好过的。
许星奥突然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他说:“你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医院,下车之后我飞奔朝手术室跑去,许星奥大步在身后跟着。
在手术室的门口围了很多人,许星奥走到我前面,对他们说:“麻烦让一让。”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我看到可曼正靠在椅子上坐着,我叫了她一声:“可曼。”
可曼立马睁开眼,看向我,她走到我旁边,着急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急死了。”
我问里面:“白芍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可曼皱紧眉头,就快要哭了:“医院从资料库里调了几个熊猫血的志愿者,打了电话过去,结果人不是有事就是来不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血源。”
我说:“那怎么办?我已经把消息告诉陈秘书了,让她也帮忙找一找。”
可曼急得直跳脚:“孕妇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就在那几秒钟,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血源,白芍要怎么办啊?”
我拉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没事的。”
可曼咬着牙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娘生的,全家死绝了,居然对白芍做这种事情。”
她这话骂得一旁的许星奥很尴尬,我转头对许星奥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他也朝我笑了笑,耸耸肩,表示没事。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她着急地喊道:“白芍,谁是病人白芍的家属?”
我和可曼都跑了上去,问道:“我们是白芍的家属,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给我们手里塞了一张单子,说:“白芍现在还没有合适的血源,已经休克了,病人已经很危险了,这是病危通知书。”
我觉得一个炸雷在我的天灵盖炸开了,只觉得脚下一软,就要往旁边倒去。幸好许星奥的手脚很快,把我给接住了,我才没有倒在地上。
我觉得嗓子发干,说话都没有了以前的灵动:“谢谢。”
许星奥安慰我:“白小姐,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现在这个情况,要我怎么相信会没有事?许星奥把我扶在椅子上,然后接了一个电话。他到一旁接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就像苍蝇在乱飞一样。
我身边的人好像和孩子没有什么缘分,可曼留不住她的孩子,我也留不住我的孩子,而今天,白芍也遇到这种意外。
我心乱如麻,泪如雨下。
许星奥突然挤到我的身边来,他惊呼道:“白小姐,白芍有救了,我们公司有一个员工和她的血型相符。”
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草,我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问道:“真的吗?”
他点点头,说:“没错,现在我已经让人赶过来了,你放心,肯定会没事的。”
我一个劲地抓住他的手腕,一面说:“谢谢你,许先生。”
可曼听到之后也十分高兴,一直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许星奥说的人很快就赶到医院,医生带着她去做血检。做血检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吊到嗓子眼,我最怕的莫过于这件事情是个空欢喜。
一直到医生抽了一大袋血走出来,告诉我们血是可以用的,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可曼在手术室守着给白芍做手术,我和许星奥一起到休息室看望给白芍输血的人,表示感谢。给白芍输血的人是许星奥公司的一个员工,刚刚从大学毕业,还年轻得很,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起来朝气蓬勃得令人欢喜。
一看到我和许星奥,她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她说:“许总,白小姐,你们不用特意过来。”
我感动得就快要落泪:“要是没有你,今天我的朋友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我一定要亲自过来感谢你。”
她挠了挠头,对我说:“白小姐,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公司的企业精神就是要乐于奉献,所以呀做这些事情都是不足挂齿的,你千万不要再说谢谢。”
许星奥说:“为了奖励我们的好员工,接下来一个月,你都放假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女孩子粲然一笑:“许总,只不过是鲜血而已,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明天我就可以元气满满地上班去了。”
我转身对许星奥说:“许先生,我还要去看望白芍,请你帮我送她回家一下好吗?”
许星奥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好,我先送她回家,等一会儿再来接你。”
她阻止道:“不用了,白小姐,许总,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我坚持说:“你今天帮了我,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我还不能帮你做点什么,心里就会更加过意不去。”
许星奥也帮我说话:“既然白小姐让我送,那我就只好送了。要是让她心里不安了,我也过意不去。”
她这才垂下头,有点害羞地说:“那就麻烦许总了。”
我笑着看着他们走出医院的大门,然后转身又回到手术室。这会儿手术室门口的人已经退去了好大半,只有可曼还有几个人留在这里。
可曼身边有个女人一直在说什么,走得近了,我才听到她一直在说:“我的小祖宗,今天这个通告很重要,咱们必须得去,不然到时候得罪了刘总,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电视台的人还在等着咱们呢。”
可曼跳起来说道:“得罪了刘总后果不堪设想,得罪了我秦可曼就没有什么后果了是吧?今天她靳真真的人把我秦可曼的人给打得住院了,我还不能闹点脾气了是吧?”
那个女人又说:“小祖宗,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有气,咱们先去参加通告,等通告完了,我亲手把陆笛送到你面前,到时候你要把她抽筋削骨,我保证都不拦着你。”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今天就算是把嘴皮子说干了我也不会去的。”可曼往椅子上一坐,说:“我不仅今天不去,一直到白芍出院,我都不会参加任何工作。我跟你说,你就把这话给我带到公司去,告诉他们,想要解约,我秦可曼随时奉陪。”
那个一直劝说可曼的女人就快要哭了:“祖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要解约的话呢?咱么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解约两个字了。”
“你们最忌讳这个,我可不忌讳。”可曼漫不经心地说:“你最好回去告诉苏慕安,老娘不想干了。”
“你不想干也得干,这就是你的工作。”苏慕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突然从身后站了出来。
劝说可曼的那个女人就像碰到了救世主,急忙走到苏慕安的身边,说道:“苏总,这个事情现在怎么办?”
苏慕安看了看可曼,说:“既然她不想去,你就把刘总那里给推掉吧。”
“可是这个广告是我们花了大力气拿到的,要是说不要就不要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有意见。”
苏慕安淡淡地说:“有意见就有意见,到时候我想办法解决。”
那个女人笑着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做吧。”
苏慕安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她就像刑满释放的囚犯,几乎以逃离的速度离开了医院。
空旷的手术室外只剩我们三个人,我和可曼坐在一起,苏慕安站在一边,我既不看他,也不对他说话。可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着手,一直对苏慕安翻白眼。
苏慕安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问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现在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但是我丝毫没有想理他的冲动。倒是可曼先开口,她咬着牙对苏慕安说:“你还有什么脸到这里来?要不是你纵容靳真真,她的助理会这么嚣张,赶在大庭广众对我动手?”
苏慕安对可曼说:“这件事情的确是陆笛做得不对,我已经对她做出处分了,她已经被公司开除了。”
“开除?”可曼冷冷笑了一声,说:“原来苏总处理纠纷就是这样的,开除?你以为开除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吗?白芍怀着孩子,但是现在孩子没有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原来害死一条人命是这么轻而易举就可以被原谅的。”
可曼满脸的嘲讽,苏慕安说:“我只是做出了我能够做到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要法律才能制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