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吁一口气,道:“你猜得很对,战争一打,夏国和其他两个国家的货币先后乱了,兑换出现问题,商户不敢再用,只坚持用白银或黄金来买。”
他眯住眼睛,低声:“我带着白银过去,商户才肯将货物卖给我。夏国国土沦陷大半,货币无法继续流通,好些人苦苦奔走,寻找能兑换的地方。唉……有人说,手头有钱,却只能活活挨饿。”
关悠丝毫没意外,解释:“大陆战乱多年,即便是地域相邻,民风相近,当局者也不愿沟通,弄自己的文字、钱币和度量衡。我行商多年,了解其中的弊端,所以也只能尽量避免。我做的买卖,多半都是以白银论价。”
男人搀扶她坐在窗口旁,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一大口喝下。
接着,他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不凉,还能喝。”
关悠歉意轻笑:“你不在,家里喝的水少了,我每天就只煮一壶。”
他大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肚皮,道:“你要多喝些才行,娃大了,他也要喝水呀!不怕,我回家了,以后我每天煮多两壶。”
她甜蜜微笑,依偎在他的胸口上。
“阿狼,赵国那边没事吧?关家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男人轻拍她的肩膀,解释:“我们离开南方不久,契蒙便率领大批将领,绕过戈壁滩,直逼夏国边境地区。夏王重伤卧床,朝内乱糟糟的,根本应付不了。”
“契蒙并没给它喘息的机会,几天后便开打。夏国抵挡不住,国土一一被占,目前只剩濒临赵国的一些城池没被拿下,其他都尽数没了。”
“夏王在去年入冬的时候,熬不过死了。他的大儿子在朝臣的支持下,匆匆登基了。夏国都城在一个月前被攻破,新国君也被杀了。”
关悠幽幽叹气,低声:“南方鼎足三立的局面被打破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以契蒙国的勃勃野心,必定会趁机迅速南下,将赵国和魏国一并吞了。
只是,契蒙内部也有矛盾,经济基础也不够强悍,单靠强弩弓箭战火的肆虐扩张领土,战事会更绵长,受苦受难的人会更多,更难捱。
男人又道:“赵国那边暂时风平浪静,不过实则岌岌可危。契蒙的托哈尼领着十万兵将,守在契蒙和赵国的边境,目的无非只有两个——防止赵国从中作梗,也先吓吓赵王,找寻机会下手。”
关悠眼神微动,问:“那关家呢?我娘亲和妹妹开始变卖家产了吗?”
男人一愣,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卖。生意不再做了,只拿出一小部分钱,搪塞了关家旁系闹腾的那些人。夏国战事一起,四处乱糟糟,他们害怕势单力薄,拿了钱,就不再敢说要分家了。”
关悠听罢,无奈叹气:“我娘亲……她还是那么执拗。”
她让他传消息回关家的时候,也已经提醒过娘亲,南方未来局势会不稳,赶紧变卖一部分家产,离开京城到乡下小农庄避难。
可她,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