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心里那个窍突然就通了,她挑挑眉,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到底在奇怪什么了。
她就是在奇怪,两个小家伙好像有些不对劲。
先前在出租车上就是,手机一响,他们比她还在意。
现在也是,催着她回消息。
再联想到冬瓜在车上问过的话,陆漫双眸眯了眯。
她淡然的拿起一旁的纸巾擦好嘴唇,随后双臂搭在桌沿,冷静的问道:“说吧,老实交代。”
溜溜嘴里嚼着东西,动作顿时就停了。
她下意识有些心虚的朝哥哥看过去。
一个眼神,陆漫更确定了。
一对上溜溜的目光,冬瓜就知道,完蛋了。
他干笑着看着陆漫:“呵呵。”
陆漫瞄了眼手机,表情异常淡定:“你的主意?”
冬瓜装傻:“妈咪,你在说什么?”
陆漫没好气的圆眸微睁:“就知道你淘气,我就说有点不对劲。”
“嘿嘿嘿。”见装傻没用,冬瓜又启动第二招,傻笑。
陆漫本来是想凶一下他的。
小孩子不知轻重,她想到之前邵聿景和冬瓜一起吃过一次饭。
说不定当时便瞒着她说了什么,现在估计也有联系方式。
想到冬瓜说了些什么,陆漫就觉得有些尴尬。
可当她真对上冬瓜的眼神时,忽然又没办法生气了。
想到冬瓜在背后做这些的真正用意,陆漫的鼻尖突然微微发酸。
林蓉去打了几杯果汁,回来一看这幅场景,顿时有些着急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走到冬瓜旁边,拿着果汁递到他面前:“小宝贝怎么了,被妈咪凶了?”
陆漫的气彻底没有了,手掌扶额:“没有,蓉姨,我怎么会欺负他们。”
“妈咪有。”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冬瓜突然结果了林蓉的果汁,一边抵到唇边,一边用控诉的眼神望着陆漫。
林蓉一看这表情,顿时心软的护住了他。
“乖宝贝,有我在,你们妈咪不敢欺负你们,以后要是受了委屈,随时来和蓉奶奶说。”
陆漫对上冬瓜眸子里的狡黠,有些吃味的看着林蓉护着他的样子。
俗话说隔代亲,果然没错。
刚刚还在外面心疼她的蓉姨,转眼就站到孩子那边去了。
陆漫将果汁拿过来,将溜溜的那杯递到她面前。
自己喝了一口,才嘟嘟囔囔的说:“我才没有欺负他们,都是他们欺负我。”
这个样子,倒难得有些小朋友的脾气。
林蓉笑出声,放开冬瓜也坐到一旁:“行了,还和孩子吃起味来了。”
陆漫的目光落到冬瓜的脸上。
冬瓜虽然喝着果汁,但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陆漫轻抿着唇,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动了下唇,她轻声开口道:“妈咪的事,妈咪自己会考虑好的,你们不许再擅自替妈咪做主了,知道么?”
她的嗓音平静,但说的异常认真。
冬瓜和溜溜对视一眼,冬瓜的表情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他眨了下眼睛,缓慢的点头道:“知道了妈咪。”
林蓉在一旁奇怪的看着娘儿俩的对话。
不过看着陆漫心情似乎有些受影响,想了想,还是准备找个其他时间再问问她。
……
夜晚,陆漫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先前徐风给她打来电话,说是薄氏的人走了,其他一切有他照看,让她不用担心。
陆漫本来准备去医院的,然而明天私教来第一天授课,不亲自看一眼她不放心。
两相权衡后,她还是决定,等到明天白天见过私教后再去医院。
毕竟晚上她去医院照顾也不方便。
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这些东西,陆漫翻了个身,更加睡不着了。
她似乎是失眠了,但她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因此发现脑子一团乱迟迟没有进入梦乡时,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陆漫翻来覆去,得到的答案时,不外乎那几个人。
两个孩子,以及,薄夜寒。
虽然后者她很不想承认,但却没办法欺骗自己。
她无数次的幻想薄夜寒当时救溜溜的场景,是有怎样的勇气,可以赤手空拳去与刀刃相搏。
哪怕他救的不是溜溜,这件事也足以让陆漫对他有所改观。
而他救的不但是溜溜,更加是他刚知道不是他亲生女儿的溜溜。
即使知道这些,他依旧毫不犹豫的救下了。
现在想来,哪会有那么巧的事,薄夜寒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幼儿园?
陆漫突然想到,溜溜出事的那天上午,正是薄夜寒因为醉酒而在蝶园的沙发上休息了一晚上的第二天。
他刚清醒不久,急匆匆离开蝶园后,她以为他是要回公司,没想到是开车去了幼儿园附近。
那么,他喝酒的理由,是不是也是因为那封假的亲子鉴定报告的事呢。
陆漫闭了闭眼,本来是想压下去,没想到越想越多,越想越乱了。
她甚至回忆起薄夜寒醉酒的那一晚,闯到了蝶园时的场景。
那么突然的闯过来,抱着她,跟她说那句话。
那时的心跳声和心悸仿佛还在耳边,偌大的房间,仿佛又在清晰的回荡。
陆漫伸手捂向胸口的位置,月色上,她的眉眼愈发的沉默。
咬住唇,唇瓣传来的尖锐痛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陆漫,你在想什么呢?你受过的委屈,得到的不公平待遇,你都忘了么?守在这偌大的房子里,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种心碎到极致的滋味,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
一字字,一句句在心里重复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起,难言的绞痛。
不动心,就不会痛。
陆漫的眸里倏然闪过几分坚持,咬着唇的牙齿松开,唇瓣上赫然几道分明的牙印还有两条森冷的血迹。
所以,要想不再受伤害,就守住自己的心。
眉眼间几分坚定,陆漫缓慢的闭上了眼。
睫毛轻颤几下之后,她捂在胸前的手缓慢松开。
眉头轻蹙着,这一次,她终于慢慢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陆漫等来了私教,才出发去了医院。